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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缓缓站起身,将那半截断刀随手丢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闲庭信步般走向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护卫。
“别过来!”
其中一个护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李季只是抬起脚,轻轻一勾。
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旋转着飞起,精准地砸在了那护卫的后心。
护卫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口喷鲜血,人事不省。
最后一名护卫,眼睁睁看着同伴在三招两式之内,非死即残。
他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了。
“哐当!”
长刀落地,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季疯狂地磕头。
“元帅饶命,元帅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从那磕头如捣蒜的护卫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一团碍事的空气。
那名护卫感受到那股掠过身边的,冰冷刺骨的杀意,身体一僵,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颈骨碎裂的声音。
李季只是路过时,顺手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拍了一下。
雅间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黄天霸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和钱巡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李季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瘫倒在主座旁的,肥胖身躯上。
黄天霸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指点江山,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苏州土皇帝。
此刻,正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像一只被扒了壳的肥硕蛆虫。
他想站起来,可双腿却软得像烂泥,根本不听使唤。
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名贵的丝绸裤子下摆流淌出来,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屈辱而肮脏的水痕。
他被吓尿了。
李季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的冰冷。
就像神明在俯瞰一只蝼蚁。
“别杀我。”
黄天霸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我错,李元,不,李爷,李祖宗,我错了!”
“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黄家的产业,我也都还回去,还有黄蓉,黄蓉她还好好的,我没动她,我真的没动她!”
“求求你,饶我一命,我是兵部尚书的人,你杀了我,黄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用那个可笑的靠山来威胁。
李季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
一抹让黄天霸亡魂皆冒的,残忍的弧度。
“黄天霸。”
李季缓缓蹲下身子,与那张涕泪横流的肥脸,平视。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
“多谢你今天邀请我。”
黄天霸的哀求声,卡在了喉咙里,他愣住了。
李季欣赏着他脸上那副呆滞的表情,继续轻声说道。
“不然,你这条一直藏在阴沟里的狗,若是始终不露出獠牙。”
“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呢!”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黄天霸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瞬间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什么剿匪,什么中计!
全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从李季踏入苏州地界的那一刻起,他黄天霸,就已经成了网中的猎物!
李季不是来送死的!
他是来杀人的!
“你……你……”
黄天霸的瞳孔收缩到极致,无边的恐惧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想喊想叫,想揭露这个魔鬼的真面目。
但他没有机会了。
雅间的门,被无声地拉开。
展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身上,纤尘不染。
他手中的剑,却在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门槛上,溅开小小的罪恶的花。
李季站起身,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向后伸出了手。
展昭会意,上前一步,将剑柄恭敬地放入李季的掌心。
剑柄的冰凉,和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的温热,形成一种奇妙的触感。
李季握住了剑,转身看向已经彻底失神,瘫软如一滩烂肉的黄天霸。
黄天霸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倒映出的,是那道缓缓举起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剑锋。
“唰!”
一道银光,如惊鸿一瞥,在雅间内骤然亮起。
快到极致!
利落到极致!
黄天霸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悔恨,都在这一瞬间,被永远地定格。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脸上还带着那副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喷泉,将天花板和墙壁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
无头的腔子晃了晃,轰然倒地。
那颗头颅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它滚了起来。
最后,它撞在了钱巡的脚边,停了下来。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死死地,盯着已经彻底吓傻了的苏州通判。
钱巡的裤裆,也湿了。
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脚边更烙印在他的瞳孔深处。
他想尖叫。
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声音。
他想后退。
双腿却早已不是自己的,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恐惧,已经将他的神智彻底冲垮。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最终变了调的短促尖叫,从钱巡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终于能动了,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后挪,想要远离那颗让他魂飞魄散的头颅。
李季的目光,冰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甚至没有擦拭剑上的血迹,只是任由那殷红的液体顺着剑锋,一滴一滴,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每一声轻响,都像是死神的脚步,踩在钱巡的心尖。
“钱通判。”
李季开口了,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一剑枭首的杀神,根本不是他。
“这颗头,好看吗?”
钱巡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他疯狂地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朝廷命官的威仪。
“不,不好看,元帅,李爷,饶命,饶命啊!”
他语无伦次,除了求饶,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李季缓缓踱步,走到他的面前,用滴血的剑尖,轻轻挑起了钱巡的下巴。
冰冷的触感,让钱巡的灵魂都冻结了。
“你是个聪明人。”
李季凝视着他恐惧到极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