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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听完君景珩说的这么多，指尖猛地攥紧了袖中绢帕，指节泛白。
她下意识地垂眸，试图用浓密的睫羽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面上努力扯出一抹平和的笑，可那笑意刚到嘴角便僵住——眼尾的红像被胭脂浸了般，连带着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都在烛火下泛着水光，将她的“镇定”拆解得支离破碎。
“皇……皇上说笑了。”她启唇时，声音先颤了三分，语句磕磕绊绊地从齿间挤出来，“许是您近日操劳过度，做了场太过真切的梦。上一世……那都是陈年旧话，早该散在风里了，怎会有人记得？”
话落，她又慌忙补充，语速快得几乎抢话，仿佛只要说得够快，就能将那骇人的猜想压下去：“定是宁家那档子事扰得您不得安歇，才让您生出这般虚幻的念头。要不，臣妾这就去让小厨房炖碗安神汤，您喝了早些歇息，醒了便忘了这荒唐的梦了……”
“央央！”
君景珩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穿透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往前踏了半步，玄色龙纹朝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凉的风，逼得乔瑾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撞在身后的雕花廊柱上，后背一阵发麻。
“你可知，朕为何突然处置了周晚吟？”他的目光如炬，牢牢锁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乔瑾垂着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喉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会不知？
周晚吟的姐姐周晚薇，上一世便是借着给她送贺礼的由头，将那蚀骨的牵机蛊下在了她的茶里，最后不仅害了她，还连累君景珩为救她耗尽心血，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而且她上一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这都是皇上的一人之言罢了。
她咬着唇，正要再找借口回避，君景珩却已自顾自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又掺着彻骨的冷意：“上一世的蛊毒，是周晚薇所下。朕前日翻旧档时，突然记起了所有事——包括她如何买通宫人，如何伪装成贺礼，还有你最后痛得蜷缩在床榻上，却还强撑着叫朕‘别管’的模样。”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淬着冰，听得乔瑾脊背发凉。紧接着，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慢，却像重锤般砸在乔瑾心上。
“不过，你就不好奇？上一世周晚吟从未沾过蛊毒之事，为何这一世，他却成了周晚薇的帮凶，被朕抓了个正着？”
乔瑾的心猛地一跳，垂着的眼睫剧烈颤动起来。
她确实好奇，甚至在得知周晚吟被处置时，便私下猜度过缘由，可她不敢深想。
如今被君景珩点破，她下意识地抬眼，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刚要开口询问，便听见君景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掌控一切的从容。
“自然是朕设计的。”
这七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乔瑾耳边炸开。她猛地抬头，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皇上……您……”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君景珩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眼底的冷意稍减，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却被乔瑾猛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缓缓收回，声音沉了沉：“怎么？不敢认了？还是觉得，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上一世的苦？”
乔瑾浑身一颤，泪水流得更凶，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承认：“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不明白？”君景珩低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那玉佩是白玉雕成的鸳鸯，左翼处有道细微的裂痕，正是上一世乔瑾为了护他，替他挡下刺客一剑时，不小心摔碎的那枚。
“这枚玉佩，你总该认得吧？上一世哦时候，攥着它跟我说，若有来生，再也不要做帝王妃，只求做个寻常女子，与我相守一生。”
乔瑾的目光死死钉在玉佩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顺着廊柱缓缓滑坐在地。
她捂着脸，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皇上……你既都记起来了，为何还要设计周晚吟？为何还要……揭这伤疤？”
君景珩蹲下身，轻轻拨开她挡在脸前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因为朕要护着你。”
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上一世朕没能护住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好好与你道别。这一世，周晚薇敢再动歪心思，周晚吟敢帮衬她，朕便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朕要让所有可能伤害你的人，都没有机会靠近你。”
他顿了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放得更柔：“央央，别再装了。你记着上一世，朕也记着。这一世，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乔瑾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泪水汹涌得更厉害，却缓缓点了点头，哽咽着道：“皇上，这样子一来上一世臣妾被她们骗的好苦啊——”
君景珩轻抚着她的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没事儿，我们这不是还有这一世吗？”
说着，他低下了头，指腹先轻轻拂过乔瑾汗湿的鬓发，将那缕黏在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随后，他温热的唇瓣才缓缓落下，印在她光洁的额间——没有丝毫逾矩的急切，只有一片绵长的温柔，仿佛要将这一世错失的时光，都揉进这个轻吻里。
乔瑾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龙涎香与墨香交织的气息，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让她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彻底松缓。
不等她回神，君景珩的手已缓缓下移，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那手掌宽大而温暖，隔着一层轻薄的锦缎，轻轻贴着她平坦的腹部，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