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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躲着的，也有跟苍蝇似的黏过来的。
周氏抱着盆衣服从河边回来，一见二房的三个人，立马端上笑凑过来。
“二嫂，难得看到你们仨一起呢，这是要去哪儿啊？”
孙玉兰拉下脸，态度冷淡。
“去哪儿关你啥事儿？**的活儿吧。”
周氏鼻尖耸动，不顾二嫂的冷脸，三两步往背篓靠，想凑过去闻闻那股香味儿，结果被李宗奇伸出胳膊挡住。
“哎呀，背篓里装了啥东西这么香，二嫂，大家都是李家人，妯娌一场，别这么小气，给我瞅瞅呗。”
孙玉兰还要再骂，江明月拦住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扫视周氏几眼。
“三伯娘，我们背的东西要拿去卖，你看了就得掏钱买，钱拿来，我给你看。”
周氏一愣。
确认江明月没开玩笑，她惊呆了。
穷疯了吧？
光是看看都要收钱，谁家生意这么做的？
肯定是为了挤兑她才说这种话。
周氏火冒三丈，但不敢跟江明月吵，怕挨打，只能阴阳怪气两句。
“得，我知道你们有钱了不待见我们这些穷亲戚，我不耽搁你们了，免得多说两句都要收钱。”
江明月扬声道：
“三伯娘，以后跟我说话记得付钱，一句一文，价格公道。”
周氏脚下一崴，差点摔了刚洗好的衣裳，气冲冲走了。
孙玉兰冲她翻了个白眼。
“眼皮子浅的长舌妇，要不是打起来老太太又要过来念经，老娘早八百年教训她了。”
当初家里穷得叮当响，周氏嘴**，她一跟周氏起冲突，卢老太太就跑过来数落她，还威胁如果再撒泼就还粮食。
如今可算能出一口恶气。
“行了，别耽搁时间，走吧。”江明月拉了她一把。
一路步行到镇上。
最近吃得好，李宗奇头发长得快，已经到肩膀了，此时用头巾包起来，不算太显眼。
他之前老是跑来镇上赌钱，带着娘和媳妇儿七拐八拐，很快到了一条热闹的街巷。
街道不算宽，零零散散各做一堆，围着许多人，嘈杂热闹。
“大将军！上！咬它！”
“大！大！大！一定要开大！”
“哈哈哈哈哈我赢啦！”
“这把手气真他**差，早上出门踩**了不成？”
……
江明月似笑非笑：“酒馆？”
李宗奇连忙解释。
“有酒馆！你们看，”他指了指藏在人堆背后的那些开着门的铺子。
确实有赌徒从里面提着酒壶出来。
有的店家甚至把桌椅摆到外面，隔壁就是斗鸡台子，有些酒客边喝酒边看斗鸡，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
“这种地方的酒馆好挣钱。赌徒手头松，赢了钱输了钱都买酒，再配上咱们的鸭货，那不是快活似神仙？”
孙玉兰一琢磨，有点道理，连忙劝江明月。
“明月啊，老大他就是为了挣钱，不是想赌，你千万别误会，咱先去酒馆卖了试试吧。”
当初江明月给儿子戒赌弄去他半条命，可不能再来一回了。
江明月耸耸肩。
这俩母子情深，她倒成坏人了。
李宗奇熟门熟路走进右手边第三家酒馆，“杜老板！”
这家店里桌椅不多，但大半都坐了人在喝酒吃点心。
见江明月进来，吹口哨的起哄的闹起来。
被她冷飕飕的眼神一扫，察觉到危险，又安静下去。
站在柜台后抿酒拨算盘的中年男人一抬眼，被酒呛到，咳嗽不止。
“许久不见，杜老板怎么这副反应？”李宗奇熟络地给他拍拍肩膀。
杜老板先是打量几眼他的头发，视线扫过他身后“你有河东狮管着，还敢带人过来，想砸了我的小店不成？”
李宗奇说明来意，他神色才放松了些许。
“你小子卖东西还卖到我这儿来了，七十文一斤鸭子，你怎么不去抢？买不起！”
“杜老板，您的实力大家伙儿谁不知道啊。”李宗奇吹捧几句，从背篓里取出一叠试吃样品递给他，“尝尝，绝对物有所值！”
杜老板打量几眼，黑乎乎没吸引力的色泽，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捡起一片肉嗅嗅，辛辣刺激的浓香扑鼻而来。
光是味道闻着就让人止不住开始分泌口水。
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香料味和鸭肉完全融合到一起，舌尖口腔被刺激的又疼又麻，迫切需要点什么来给口腔降降火。
一口酒入喉，双重刺激，吃着过瘾。
杜老板有些年纪，又爱喝酒，味觉有退化，喜欢味道重的下酒菜，比如盐水花生、醋泡黄瓜之类的零嘴。
但那些零嘴跟这鸭肉比起来差远了。
李宗奇见状，又递一块儿鸭脖过去：“您试试这个。”
鸭脖肉丝丝缕缕附在骨头上，骨头完全入味，嗦一口就能吸出汁来。
杜老板两眼放光，一口鸭脖一口酒，肉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嗦几口骨头。
酒客们见向来会享受的杜老板这般表现，也勾起馋虫，纷纷举手。
“诶！那是什么？给我来点。”
“我也想吃！先给我！”
一群醉鬼，李宗奇没理会。
既然进了酒馆谈生意，就不能打杜老板的脸。
“你这东西不错，我先要个二十斤，多少钱？”杜老板擦擦手和嘴，出手非常大方。
李宗奇：“七十五文。”
杜老板：“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便宜点。”
李宗奇：“杜老板，我们小本生意，本就成本高，七十五文已经没多少利润了——”
杜老板：“七十文。”
李宗奇：“七十二文，不能再少了！”
杜老板：“成交！”
孙玉兰不可置信。
这就卖出去了？
七十文钱一斤的东西，这就卖了二十斤？一两多银子到手了？
钱啥时候这么好挣了？
等李宗奇交了货拿回钱，她还傻愣愣的。
“娘，愣着干啥？走了。”李宗奇推了推孙玉兰。
三人出了酒馆，继续往下一家去。
接下来就没这么顺利了。
连续被三家酒馆餐馆赶出来，孙玉兰狐疑：“你跟他们有仇？咋说不了几句就赶人了。”
李宗奇面上有几分尴尬，讪笑。
“这几家的老板我之前常关顾，大约是听说了我被如意赌坊追债的事，以为我来讹人骗赌资呢。”
杜老板在这条街口碑最好，好喝酒，好说话，听说有几分背景。
其他人嘛，小本生意，有的单纯看不惯李宗奇，有的以为他骗钱，没有一点信任。
说话间，三人拐进一条小巷子。
还在斗嘴的母子俩没察觉不对，江明月不动声色，引着跟在身后的人往僻静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