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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黑衣的酷飒美女翘着二郎腿,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和圆润到完美的指甲,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不羁。
“就做回原本的我不好吗?我能让你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高兴了我们就把血樱做大做强,不高兴了我们就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做标本,还有那个骊月,拿她开刀,省的她老来烦我们。”
对面那个白衣的长发女孩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温柔和善,暗藏一丝狡黠。
“别听她的,你都做了二十年的我了,虽然咱们吃了不少苦,但是也有很多甜啊,人如果连喜怒哀乐都感觉不到,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血樱固然可恶,但其中不乏无辜者,而且我们还有那么多朋友,难道连他们的生死都不顾吗?你别忘了,你可是个记者,你毕生追求就是惩恶扬善,维持正义公理,不要打破自己的原则啊!”
“什么原则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站在世界之巅,哪还有闲心在乎蝼蚁的死活?”
“拜托,你只是没了情感,不是成了地球主宰,什么世界之巅啊?说不定封阳朔会利用你的无情做更多恶事,到时候你也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而已。”
“现在不也一样是傀儡?还是无力反抗的傀儡,你要是成了我,这几个人拿你根本没办法。”
“你现在不也反抗的很好吗?你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别听她的。”
“听我的!别听她的,她被欺负惯了!”
温玫厉声呵斥:“别吵了!”
两个人都噤了声,默默的看着她。
“温玫,你总得选一条路,否则我们会在你脑中永无止境是撕扯下去。”
“温玫,你最擅长在绝境中求生了,别管我们的撕扯,你一定要坚持自我。”
温玫冷声道:“再吵,白衣服一巴掌,黑衣服两巴掌。”
“凭什么我两巴掌?”
“凭我是主体,说到底,这个身体是我的!”
两人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温玫叹了口气:“之前不是融合的还不错吗?一点小挫折又争起来了?”
黑衣道:“不是因为一点小挫折,是因为你最近明显偏向这个白莲花了,是因为见了裴遇舟的缘故吧?”
白衣说:“她最近执行任务明明更偏向你好不好?你就是没压我一头,心里不平衡。”
“她要是偏向我,就不会被关在禁闭室里受毒气折磨。”
“她要是偏向我,现在早就哭着想让裴遇舟来救她了,用得着这么死扛吗?”
温玫的头更痛了。
没错,自从她在血樱醒来之后,这两个身影天天在脑子里打架。
她一度觉得自己已经精神分裂了。
可以她浅薄的心理知识来判断,精神分裂是不会记得另一个人格所做的事情的,她都记得。
她尝试让这两个人融合,可她们除了扯头发还是扯头发,只能在她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消停一会,等她的精神松懈下来,比如见到裴遇舟时、比如睡觉时、比如被这毒气折磨的痛不欲生时,她们就又打起来了。
她要应对的不光是封阳朔和骊月这两个老家伙,还有脑子里这不安分的两个身影。
温玫静静的想着,或许现在她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了,所以脑子里的身影才这么活跃。
倘若她就这么死了,这件事又会是什么走向呢?
封阳朔没了继承人,没了掣肘裴遇舟的把柄,血樱大概也要陷入前后两难的境地。
而裴遇舟八成短时间内还是找不到血樱的老巢,即便把血樱的羽翼修剪的再干净,也难保将来血樱不会卷土重来。
这几十年,血樱最擅长的,不就是暗中蛰伏,以待时机吗?
她隐隐察觉,能破这几十年僵局的人,就是她。
可转念一想,即便不是她又如何?
这个僵局,她破定了!
……
封阳朔看着病床上的温玫,她的皮肤并没有任何溃烂,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伤痕。
骊月说:“幻觉烟雾的效果你是知道的,只是吓唬吓唬她,并没有真的伤到她,你的叮嘱我都记得,不会让她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封阳朔眼中的心疼一闪而逝,问:“情况如何?”
骊月在平板上点开录像,说:“幻觉烟雾对每个人的效果不同,有人会看到万千鬼魂,有人则是看见无尽花海,温小姐看到的似乎是灼烧的硫酸一类的东西,她叫的很凄惨,痛感应该很深。
在一开始的痛感实验过去之后,我用声音引导她的思维,又模拟了刑具一类,但她再也没有给出相应的反应,反而开始自言自语。
我研究了一下,更像是她的两个人格在对话,这一点应该可以证明我们之前的猜想,她的两个人格平分秋色,而她一直在试图让双方融合,所以她不会真正听从你的命令去重创裴遇舟或是孟南汐,也不会因为对裴遇舟的眷恋和对寻常生活的向往而离开这里。”
封阳朔沉声道:“夹在中间的灵魂吗?”
骊月说:“根据目前的数据来看,她的情况比较严峻,稍有不慎就会有一边占据上风,这也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偏向敌方,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给予她偏向我们的最好条件。”
“比如说?”
骊月说:“比如奖励训练,让她知道只有偏向我们,才能得到适当的奖励,从而形成一种行为习惯。”
封阳朔若有所思:“奖励吗……可她最近实在没做什么能让人奖励的事情。”
骊月汗颜,这话说的倒也有道理。
此时,助手敲门走了进来:“封先生,卡特先生致电,请您明天去庄园共进晚餐。”
封阳朔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温玫,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今晚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我带她去卡特庄园。”
骊月愣了一下:“您是想……”
“这次的事情总要给卡特先生一个交代,她去表现一下,也好给我一个奖励她的理由。”
骊月目送封阳朔离开了病房。
她静静的坐在病床边,没过多久,温玫就醒了。
温玫睁开眼睛,扫了骊月一眼,又疲惫的闭上。
骊月不悦道:“醒了还装?”
温玫冷笑一声:“骊医生,我让你配合一下,不是让你这么折磨我的。”
骊月说:“你既然知道不听命令一定会受罚,又为什么要胡来呢?我已经尽力在不引起你父亲怀疑的前提下照看你了,况且这烟雾效果都是幻觉,你身上哪有伤痕?就别装了。”
温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来,懒懒的看向骊月。
“结果如何?”
骊月皱了下眉:“什么结果?”
温玫说:“你别说你没趁此机会再研究一下我的状况,骊医生,我们都说好了,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帮我兜底,做人要讲信用。”
骊月冷笑道:“你这种疯子会讲信用?”
温玫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你这个时候都还没看出来我的人格在融合,就当我找错伙伴了,你的智商果然堪忧。”
“你……”骊月拧着眉:“你早知道我会看出来吗?”
温玫撇了下嘴:“我可没指望我能在你们面前演一辈子冷血女人,说吧,情况如何?”
骊月便将刚才和封阳朔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温玫的眼底划过一抹寒光:“卡特庄园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