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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月回到实验室,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沉沉的叹了口气。
温玫那双清冷又暗藏狡黠的双眸在她面前不断浮现,让她不禁有些犹豫,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她并不想让温玫成为血樱的继承人,温玫似乎也对此并不感兴趣,她这么帮温玫,只不过是想让温玫一次次失宠于封阳朔,等封阳朔彻底失望,他的身边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可问题是,温玫的目的是什么呢?
仅仅只是捣乱吗?
骊月越想越觉得不安,总觉得她正在走入某个陷阱,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一晚,骊月睡得不太安稳,甚至梦到了多年不曾想起的、温玫的母亲。
那个长相清丽温婉,性格和善的女人,她聪明、漂亮、有学识有眼界,连骊月看到她,都觉得自惭形秽。
死亡来的太突然,连骊月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封阳朔呢?
一边是暗恋的男人失魂落魄,日日酗酒,一边是刚出生的婴儿,嗷嗷待哺,夜夜哭的声嘶力竭。
骊月想,那段时间虽然辛苦,却让她觉得难能可贵。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的孩子,和她的丈夫,于是她尽心尽力的奉献着一切,却从来不敢看那人的遗像一眼。
她深知,是她在鸠占鹊巢。
仿佛是上天的报应,温玫展现出了和她母亲截然不同的性格,冷血的可怕,她的梦境瞬间被击碎,不得不退回科学家的位置上没日没夜的研究。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都在围绕“温玫”这两个字打转,少有的和封阳朔之间的温存,也都是因为封阳朔对亡妻思念过深,将她当做了发泄的对象。
如今,温玫回来了,那张相似的脸更是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终究没能得到封阳朔的爱。
梦中,那个多年未见的女人容貌一如当初,表情也是同样的温柔和善。
“骊月,没关系的,你喜欢他就去争取,我不会怪你。”
骊月猛地惊醒,心脏狂跳。
真是疯了!
她怎么会梦到这种场景?竟然幻想那个女人会支持她?
骊月捂着胸口,缓了半晌才起床。
这次,她会把温玫彻底送走,就当是她和封阳朔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倘若成了,她一定不会再有异心,必会拼尽全力帮他做大血樱。
可如果封阳朔的温暖仍如过去一样一闪而逝,那……得不到爱,不如让她得到权势!
骊月洗了把脸,一抬头,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啊!!温玫!!谁让你进来的?!”
温玫倚在墙边,抱着手臂,说:“今天早上父亲派人跟我说要去卡特庄园,还说一应穿着打扮你都会帮我搞定,那我就来了呗,总不好让骊医生再跑一趟。”
温玫走出卫生间,在客厅里打转。
“骊医生,你这房间的收藏不少啊,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血樱吗?这都是哪里来的?”
骊月从温玫手里夺去一个摆件放回原位:“我托人买的,不行吗?”
温玫笑着说:“行,我没说不行,我只是对你的生活好奇,你这房间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原来这里还有这种地方。”
温玫被人带过来时,才知道,原来地下还有两层,其中一层就是骊月的住所。
这里空间极大,房间装修的很简约时尚,柜子上摆着咖啡机和精致的咖啡杯,让人误以为住在这里的是个精致的都市丽人。
“实际上是个疯狂博士……”
“你说什么?”
温玫笑着说:“你要先化个妆吗?”
“什么意思?”
温玫抬手比划了一下眼睛,说:“你黑眼圈很重,眼袋都掉下来了,昨晚没睡好吗?”
骊月被戳中了心思,眼神心虚的闪了一下。
“整天跟你这种人打交道,能睡好吗?”
温玫笑着凑上去:“这么说,骊医生是想算计我,又算不明白,所以才这么寝食难安?”
骊月说不过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坐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温玫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她一会摸摸摆件,一会玩玩咖啡机,像个好奇的小猫,到处溜达。
背后传来骊月的声音:“你能不能老实点?别乱碰我的东西!”
骊月上前,从她手里夺走了奖杯,把衣服塞给她。
“去换吧。”
温玫问:“这奖杯是你和我妈一起拿的吗?”
骊月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做声,把奖杯摆回了原位。
温玫说:“上面刻着‘骊月、温华曦’,温华曦是我**名字。”
骊月突然烦躁起来:“关你什么事?都说了别碰我的东西,去换你的衣服!”
温玫微微歪了下头,笑了:“骊医生,别被愧疚压垮了精神。”
“你……”
骊月还没找到反驳的话,温玫就已经走进了房间。
她的视线落在那座奖杯上,思绪飘回二十多年前。
她是个初出茅庐却胸怀大志的研究员,温华曦却已经是鼎鼎有名的药剂学家,多少权贵恨不得送金山银山给温华曦,只求自家子女能在她身边学习。
可温华曦力排众议,选了她做助手。
那天A国阳光耀眼,温婉的女人把一支笔递到她的手里,指尖温暖。
“骊月,你很优秀,不要因为出身怀疑自己的价值。”
这句话甚至成了她的座右铭。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忘记了这件事,甚至忘了这个奖杯的存在。
骊月拿起奖杯,轻轻擦拭,“温华曦”这个名字在心底渐渐清晰,甚至有些灼烧的痛感。
“换好了,这衣服会不会太麻烦了?”
温玫的声音打断了骊月的思绪。
她转过身,看到一身湛蓝色礼服的温玫。
巨大的裙摆将她整个人簇拥着,衬的那张小脸如此精致动人,眼波流转间,神似故人。
骊月震惊了两秒,她竟然拿了这件礼服给温玫!
真是睡糊涂了!
“骊医生,你今天很不对劲。”
骊月沉声道:“你别废话了,就穿这件吧,等会我把首饰和鞋子给你送过去,反正晚上才出发也来得及,我还有事,要去实验室了。”
温玫眨了眨眼:“我也想去。”
骊月皱眉道:“你去干什么?”
温玫耸耸肩:“不就在这栋楼里吗?又不是我不能进去的地方,我去看看怎么了?骊医生,我帮你保守秘密,又没要求你做什么,只是去看看你工作都不行吗?”
骊月本就心烦意乱,也懒得和温玫纠缠。
“去可以,你要是敢打别的主意,闹到你父亲那里,我可不会帮你!”
温玫勾唇一笑:“放心,我只看,绝对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