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夫君太短命,不生崽我很难收场 第54章 女子立世,当裁云作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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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琰迅速扫视寺庙,发现原本分散的灯火突然都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聚集。

待她们回到寺庙,随手抓了一个僧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疾跑中的僧人被迫停下,神色匆忙道:“南阎方丈圆寂了……这说明,天命已明!”

说罢便复而奔走起来。

圆寂合该是修行之人最高化境,萧玉归却只觉得背后发凉。

诡谲之事犹在眼前,她还有许多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白天见他明明还精神矍铄,怎么突然就离世了?况且……

“天命已明?这是何意?”

迟琰摇了摇头,“眼下这么乱,先去看看你妹妹吧。”他提醒道。

她站在熙熙攘攘奔走众人之间,过往的火把映照着她的脸忽暗忽明。听到这话她恍然醒神,逆着人群向回走。

迟琰跟随在侧同样满腹疑虑,南阎的话言犹在耳,随后他又看到了那样的星象,他还想细问南阎帝星所指究竟是何人?难道……真是叶悬西?

却转眼间就再也无法问出口了。

好在云水寮偏远,玉真并未受影响,睡得正安详,玉归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云隐三人也已回来,在迟琰房中安静等着。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云隐和见深单膝跪地抱拳道。

“小姐,不知外头出了什么事,僧人们忽然声势浩大地涌了出来,我们三个只好先行回来。”见月满脸歉意。

一进门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下,吓了萧玉归一跳,她却也只能对自己的人道:“没事,我已寻得路径。至于外头……是南阎方丈圆寂了。”

“这么突然?”见月道。

“谁说不是呢?”

萧玉归看了眼地上的二人,捅了捅迟琰,迟琰这才摆手道:“起来吧,没什么大碍。”

见迟琰和萧玉归都面色不善,“敢问王妃探得的是哪条路径?属下代为探探路。”云隐转对玉归道。

“你从寺庙后门出去,东南方向有条灌木丛掩住入口的小径,总之登高瞧着正好直通官道。”

“是,属下这就去。”云隐转身出门。

“啊?那……那属下也去。”见深左右看了看,也跟上了云隐的脚步,小声道,“等等我。”

“那我……”见月见状也支吾道。

“你……你去睡觉。”萧玉归指尖在空中一划,指着禅房的方向解救了见月。

“是。”

见月连忙退出去并掩上了门。

“此玉若归……是什么意思?听着和你的名字倒有些关系。”迟琰走到桌边倒下一杯茶水,“出去了那么久,过来喝点水。”

水是喝了,但萧玉归也丝毫没有眉目,“后半句是四海归元,总不能是我一统天下吧?这对吗?”

“今**忽然晕了,醒后又对南阎大骂,是为何啊?”迟琰换了个问法。

“我……”萧玉归犹豫再三,她不知道怎么向迟琰解释那些内容,毕竟重生之说,就算佯说是梦也有些荒谬。

又或者说,她还没有对迟琰信任到那种程度。

思虑再三,她说:“我忘记了。”

“你忘记了?”

“是啊,当时他不肯说,玉真又急着去祭拜三叔母,我还想着有机会再问他呢,谁知就……”

点了点头,迟琰道,“明**还在这里住吗?”

“住啊,我后天也要住的,我要亲眼看着玉真走。”

“好,后两日我便不能陪你了,初八祭祀我还有许多事要安排。”

“谁要你陪了?”萧玉归愣道。

“……”迟琰叹了口气,“回去吧,回去睡觉吧。”

“我水没喝……”萧玉归被迟琰拽着推出门外,门“砰”得一声关上。

她呆站在门外才吐出剩下那两个字:“完呢……”

回过神来,她愤恨地看了眼紧合的门扇,低声道:“来葵水了,这厮肯定是来葵水了,这两天怎么回事阴晴不定的!”

躺在床上她却全然没有睡意,辗转几番都未能入睡,于是她干脆下床去行囊里翻找。

找出了那绣了半幅的帕子,点起烛火接着绣了起来。

这料子是她母亲还在世时赠予她的,是江南五十年才得一匹的裁云锦,极为珍贵,听说是母亲闺中密友多年前所赠,她却从未见过这位姨母。

若用来裁衣,一下就会用完,母亲舍不得,只三五不时亲手缝些帕子,后来留给了她,她也舍不得用。

可一想到玉真远行,她想送些什么聊表情意,便想到了这匹裁云锦。

她很喜欢这布匹的名字,“裁云”,女子立世,当裁云作翼,纵使不借东风,也只能飞渡九天。

她并未在其上绣花鸟鱼图,而是绣了一叶孤舟行远山。

玉真将要独自远行,此舟虽小,却自有方向。

她想告诉玉真别怕,别怕自己的生命是条孤舟。世间众人,何人不孤舟?何人不囚徒?可只要往前走,终会发现前路。

不要恐惧孤独,不要恐惧反抗,那所指引的,必将会是生命的坦途。

她要绣这一方帕子,让它充当一个精神支柱,倘若未来玉真碰到任何艰难的时刻看到它,都能够坚信世上总有人在默默爱她,能让她萌出破除万难的勇气。

到了那时候,生老病死,苦痛别离,那些人世间的痛和难去看吧,在爱和勇气面前,你们什么也不是。

送给她,也送给自己。

萧玉归的绣功不怎么好,这帕子直到初七夜里才堪堪绣完,彼时已将近临行,她甚至累得不知何时已伏在案上入睡。

是见月摇醒了她,告诉她迟琰来了,快到动手的时候了,叫她准备一下。

她慌忙收起帕子,带着玉真再次夤夜去了趟后山拜别三叔母。

千年古樱一夜之间落尽,盖满了白栀君的坟茔。

一旁的荒土里,不知何时竟生出了一丛栀子花。

花丛不高,枝叶青郁,香气像一声不肯消散的叹息。

有人说落过泪的泥土才会生栀丛,也有人说是石碑下的亡魂不肯渡忘川,借花香重返人世。

但古树只是沉默。

它见过太多生死别离,早已明白,有些故事注定无人聆听。

玉归践行了她的承诺,带着玉真挖出了树下的那一潭小酒,幼时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们却全然不似幼时幻想中带着喜悦的脸。

两姐妹泪水混在酒水里一同饮下。

风又起,栀子花瓣簌簌吹起,像一场温柔的雪,落在玉真的酒杯里。

她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