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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慧被唐蜜眼中那股冰冷的狠厉和话语中的血腥气震得心头一悸，但常年身处高位的傲慢让她迅速压下了那丝不适。
她稳了稳心神，下巴微抬，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道：“什么意思？拿这种话来吓唬我？唐小姐，我见过的女人手段多了，你这套，不外乎是嫌筹码不够，想坐地起价罢了！”
她语气笃定，仿佛早已看透一切：“这世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直说吧，要多少才肯安分？看在你这么有‘骨气’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再多给你一点。安心给十堰当只漂亮的金丝雀，顾家能给你的，远超你的想象。顾家的权势，想必你很清楚它能带来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骤然转冷，带上明确的威胁，“但你要是继续这么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唐小姐，别忘了你的‘精彩’过去还在我手里。我有的是一百种方法，让你在龙川，乃至整个国内都待不下去！”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逼利诱，唐蜜脸上的冰霜反而褪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审视。
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顾夫人，您今天来这里，拿出这笔钱，说这些话，是顾先生本人的意思，还是您……自作主张？”
柳文慧一怔，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地回答：“这有什么区别？我是他母亲，我……”
“区别很大。”唐蜜打断她，目光如炬，“如果是顾十堰的意思，那我真是错看他了。我会立刻终止与顾氏集团的一切合作，并且，我会看不起他。一个需要母亲用钱和威胁来为自己处理‘感情问题’的男人，不值得任何尊重。”
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敲在柳文慧的神经上：“但如果，这只是您这位高贵夫人在自作主张……”
唐蜜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那您就是在彻头彻尾地侮辱您自己的儿子。您把他当成什么？又把我想象成什么？您用钱和权势来收买他欣赏的人，践踏他可能存在的或许还算真诚的情感，您觉得他知道后，会感激您吗？”
“你！”柳文慧被这番话气得脸色发青，她没想到唐蜜性格这么强硬，完全不把顾家放在眼里。
“顾家的权势？”唐蜜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里的轻蔑比柳文慧刚才的更甚，“顾夫人，您是不是在豪门里待得太久，已经忘了天外有天了？顾家再有权势，难道大得过国家法律？难道压得倒国家意志？”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奖状和与**的合影，眼神锐利：“我是国家歌舞剧院首席舞蹈家，享受**特殊津贴，我的艺术成就和文化贡献是国家认可和保护的！我的背后，是国家！您顾家那点权势，在‘国家’两个字面前，算得了什么？”
这话如同重锤，砸得柳文慧心神剧震。她确实忽略了这一层！她只查了唐蜜的污点过去，却下意识轻视了她本身耀眼的事业和官方身份！
唐蜜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继续字字诛心：“顾夫人，您是不是只记得自己现在是‘顾家主母’这个身份了？除了是顾家的夫人，您还是谁？在外人眼里，您首先是‘顾夫人’，然后才是您自己。而我不一样——”
她微微扬起头，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清高与骄傲，“人们称呼我，是首席舞蹈家唐蜜，是龙川舞剧团团长唐蜜！我不是谁的夫人，更不是谁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的名字前面，不需要冠以任何男人的姓氏！”
“我很理解您，”唐蜜的语气忽然放缓，却带着更深的讽刺，“苦心积虑想为自己儿子找一个安全又听话的解闷玩意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解语花。可惜，您找错对象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唐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不是怕了您，这是我给顾十堰先生，以及我们之前还算愉快的合作，留下的最后一点颜面。”
她的目光落在柳文慧那张青红交错的脸上，语气近乎怜悯：“也请您，给自己，给您儿子，给顾家，留一点颜面。真要是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顾家的脸上也不光彩。您今天这番作为，若是传回顾家，您那位丈夫，家族里的其他人，又会怎么看待您这位‘贤内助’？您回去了，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柳文慧被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最后一句，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在顾家的地位并非毫无瑕疵，她需要维持完美的形象。所有的威胁利诱在对方“国家”背景和清醒的头脑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自取其辱。
她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唐蜜，最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支票，狼狈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唐蜜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握紧了微微颤抖的手。
隔日，唐蜜主动约见了顾十堰。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凝滞的尴尬。
唐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昨日柳文慧来访的事和盘托出，包括那十万块的支票和那些极具侮辱性的言辞。
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里的冷意和坚决却让人看了心寒。
“顾先生，我非常反感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唐蜜看着他，目光清澈而直接，“我认为，无论是我个人，还是龙川舞剧院，与顾氏的合作都应该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如果这样的羞辱是合作的一部分，或者您无法确保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那么，我很遗憾地通知您，舞剧院将会终止与顾氏的一切合作。这种附带羞辱的合作，不要也罢。”
顾十堰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放下茶杯，一脸的震惊。
“唐小姐！我，我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他急切地解释，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和歉意，“这绝对，绝对不是我的意思！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眼神真挚地看向唐蜜，“唐小姐，我承认，我非常欣赏您的才华和能力，您的舞蹈，您对事业的执着，您待人处事的风格，都让我十分仰慕，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他坦诚了自己的好感，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但也正因为我敬重您，我绝不可能，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或身边的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威逼利诱，这是对您人格的极大侮辱！我顾十堰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他苦笑了一下，带着些许自嘲和清醒，“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我知道我和您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注定不会，也不能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结果。所以，我对您绝无非分之想，只希望保持这份难得的欣赏和友谊，以及在事业上能有互利共赢的合作，我真的很重视和您的这份友谊。”
“请您，”他语气几乎带上一丝恳求，“千万不要因为我母亲的荒谬行为，影响到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合作。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妥当，给您一个明确的交代，并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唐蜜静静地听着，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眼神。
他的震惊不像是假的，道歉也足够诚恳，尤其是那份对自身处境和两人关系的清醒认知，反而让她心中的不快和疑虑消散了大半。
她脸上的冰霜渐渐融化，点了点头：“好，顾先生，我相信您。也希望您能妥善解决。”
气氛缓和下来。唐蜜甚至主动拿起茶壶，为顾十堰续了一杯茶，“听说顾总的未婚妻，欧阳小姐，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画家？我对绘画艺术一直很感兴趣，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二位闲暇时来我们舞剧院参观指导？我也很想认识一下欧阳小姐。”
顾十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唐蜜会突然发出这样的邀请，而且态度如此自然大方。
他心下稍安，看来她是真的没把母亲的混账事完全算在自己头上，甚至愿意与婉儿接触。他立刻应承下来：“当然，婉儿她确实很有才华。我会安排时间，一定拜访。”
第2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