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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母亲带着欧阳婉儿来了龙川,顾十堰平和的心态立马就开始烦躁。他太清楚母亲的性子,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还带着欧阳婉儿。
这意图还不够明显吗?就是冲着唐蜜来的!这个该死的阿昌!
餐桌上柳文慧并没有提到唐蜜,三人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微妙的气氛中结束用餐。
顾十堰亲自送欧阳婉儿回房间。走廊上,他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几次想开口,最终却只是淡淡道:“好好休息。”
欧阳婉儿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嗯。”
没有质问,没有打探,甚至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顾十堰心头莫名有些烦躁,转身离开。
等他再回到套房客厅时,发现母亲柳文慧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妈,您还不休息?”顾十堰松了松领带。
柳文慧放下酒杯,脸上的温和笑意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收敛得干干净净,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开门见山,“十堰,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跳古典舞的唐蜜?”
顾十堰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迅速浮现无奈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妈!您胡说什么?我和唐小姐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伙伴,最多算是普通朋友。谁在您面前乱嚼舌根?阿昌?”他冰冷的目光扫向垂手立在远处,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里的阿昌。
“呵,”柳文慧轻嗤一声,慢悠悠地道,“还用得着别人嚼舌根?我儿子我了解。你长这么大,身边连只母蚊子都近不了身,什么时候见你对哪个女人的名字这么敏感过?阿昌跟了你这么多年,嘴严得像蚌壳,偏偏这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唐小姐,是头一个能让你身边人口风松动的人,你还敢说没事?”
顾十堰懊恼地瞪了阿昌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强调,语气甚至带上了不耐烦:“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和她没关系!您是不是太闲了,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查我这根本不存在的风流账?”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口,语气变得尖锐起来,目光也转向母亲,带着质问:“还有,欧阳婉儿呢?她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妈,我告诉您,家族的约定我记得,我会娶她,这点不会变!但她要是以为订婚了就能插手我的生活,查探我的行踪,那就太过分了!我连一点基本的隐私都没有吗?她跟着过来干什么?监视我?”
见儿子反应激烈,几乎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柳文慧反而笑了。
她起身,走到顾十堰身边,语气放缓,笑道:“傻孩子,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妈是来帮你的。”
“帮我?”顾十堰皱眉,不解其意。
“当然了,”柳文慧拉着他坐下,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和纵容,“你是我的儿子,这世上哪有当**不想让自己儿子高兴的?妈知道你委屈,联姻嘛,牺牲爱情成全家族,古来有之,没什么稀奇。”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你要守身如玉,委屈自己啊。你看看那些成功的男人,哪个背后没几个知冷知热的红颜知己?远的不说,就说你父亲,家里三个还不够,光是外面的女人两只手数得过来吗?”
顾十堰脸色微变,想打断,却被柳文慧按住手。
“听妈说完,”她继续道,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只要你喜欢,不闹到明面上来,不让人抓着把柄,私下里交往又算得了什么?除了顾太太的名分必须留给婉儿,稳定两家的联盟,其他的,金钱、资源、人脉,只要她能让你高兴,妈都可以帮她争取,都不用你出面,妈帮你解决。”
顾十堰听得眉头紧锁,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
他甩开母亲的手,语气生硬:“唐蜜不是您想的这种人!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而且人家对我没那种心思!”
“她怎么想不重要!”柳文慧语气笃定,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感,“你就告诉妈,你喜不喜欢她?她那样的出身经历,能得你的青睐,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放心,妈出面,保证让她乖乖听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顾十堰看着母亲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妈,我的事您别管了。我很欣赏唐蜜,也很佩服她,喜欢……或许有点吧。但她不是那些女人,她不需要这种补偿。顺其自然吧,就算只当朋友,也挺好的。”
柳文慧仔细观察着儿子的表情,从他语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和维护中,她觉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儿子一向谨言慎行,规行矩步,从来不敢走错半步。表面上看是顾家长子,风光无限,可背地里的枯燥乏味,还有孤独痛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她看在眼里也心疼啊,既然有这么个知心人能让儿子私下里放松舒缓,她当然也愿意**之美了。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儿子!
辛苦了这么多年,他也该放松放松了。
“好了好了,妈知道了。”她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放心,妈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会让你为难的。”
顾十堰只当母亲终于被说服,不再插手,松了口气,却完全没读懂柳文慧笑容背后的意味深长。
第二天下午,唐蜜正在剧团办公室处理演出合同细节,门被敲响了。
助理引着一位气质雍容穿戴皆是价值不菲奢侈品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像精密仪器将唐蜜和这间简陋的办公室扫视了一遍。
“唐小姐?冒昧打扰,我是顾十堰的母亲,柳文慧。”
唐蜜一怔,立刻起身,礼貌问候:“顾夫人,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事?”
顾十堰的母亲?她怎么会来找自己?
柳文慧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却自带一股压迫感,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助理,示意她站在这里有点不方便。
“阿文,你出去忙吧。”唐蜜道。
助理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顾夫人,您找我有事?”唐蜜再一次问道。
柳文慧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从限量款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轻轻推到茶几上,推向唐蜜。
“唐小姐是聪明人,我就不绕弯子了。这里是十万块。离开龙川,或者,安分守己地留在十堰身边,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柳文慧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顾太太的名分你想都不要想,那是欧阳家小姐的。但只要你能让十堰高兴,不闹出风波,这笔钱就只是定金,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这个数,足够你和你家人过上很好的生活。”
唐蜜看着那张支票,又看向眼前这个用最礼貌的语气说着最侮辱人话语的贵妇,震惊之后,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但她极力克制着,只是脸色冷了下来:“顾夫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和顾先生只是工作关系。请您把钱收回去。”
“工作关系?”柳文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唐小姐,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这套,就太幼稚了。你的底细,我查得一清二楚。”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像毒蛇吐信般冰冷刺骨:“结过婚,前夫是龙川市公安局局长。局长夫人,按理来说这样的社会地位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多的人了,居然还离了婚。不为权势那就是为财喽?也是,公安局长一个月才几个钱,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有金钱的供养又怎么美丽呢?听说后来还被绑架过,还怀了绑匪的孩子?虽然孩子没了,但这经历,可真够精彩的。”
柳文慧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就你这样的背景和经历,我儿子能看上你,那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抬举,乖乖拿着钱,听话,对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蜜原本只是冰冷的表情,在听到柳文慧提及绑架和孩子时,瞬间结上一层寒霜。她的手指微微蜷紧,指节有些发白。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听得柳文慧莫名一怔。
“查我?”唐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那您的调查工作,做得还不够详细。”
她抬起眼,目光如最锋利的冰刃,直直刺向柳文慧:“他们没告诉您,周书恒的手脚筋,是我亲手割断的吗?”
柳文慧脸上的傲慢和从容瞬间凝固,瞳孔微微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舞蹈演员。
唐蜜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贵妇,语气森冷:“我也劝您,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拿着您的钱,立刻离开。否则,我不介意报警处理,告您骚扰和诽谤。我想,顾家也不希望明天的头条是顾家主母威逼利诱无辜女性,反被报警吧?”
柳文慧彻底愣住了,看着唐蜜眼中那股狠绝和冰冷,她第一次感到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和想象。
这个女人和她调查来的预想中的那个柔弱可欺、渴望攀附的小白花,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