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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历4年秋,爻都。在新修好的中宫中,改头换面的显道人正作为大爻司天丞,昂头看着西南方向。
五年前的坠宫事变后,由于灵帝昏聩,速旺把持着朝局,朝中体制混乱;显道人就混进了大爻正规编制。
显道人虽“用心不良”,但他的技术没有问题。
当其他同僚们还在对接下来灾变何时发生,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已经算到了邪月上最新异常!
“仙根垂落?”显道人对此情况自言自语道,然而他正想要顺着思考时,身上蓝色火焰刚刚跳跃一下,随后金色力量就将其否定了。
突然之间显道人忘记自己想到什么了。
这种讲着讲着就自己断片了的情况,显道人好久好久没有体会到了。不禁抓耳挠腮。紧接着蓝色的火焰再度跳跃,金色力量再度删除。
显道人一直是致力于让邪月和羲人界“联通”,而邪月操作流程如下:
第一步:邪月会选中一个代理人,比如说武撼峦,然后给予“赐福圣物”(金斗)。
第二步:让赐福(腐化)在羲人界表面扩展开来;腐化到达一定程度,受到腐化的人精神承受力到达极限,会产生大量绝望信息。
第三步:绝望,放纵,诈意,破坏欲等负面信息堆积到一定程度,邪月力量就能干涉现实;就会凝聚成一个直达邪月的“传送门”,也可以说是“天梯”。
也就是说,正常人想要进入邪月,是要穿过一个腐化带,且要被被腐化区域的狂信徒们影响。在腐化区域内聚集越多人,越危险。
但是现在,邪月被种植莲子,莲子在邪月上会制造一些纯净信息投入人间,这就是垂落仙根。仙根会抵达地面,产生一个安全领域;这也就意味着,羲人界中军事力量可以沿着仙根,不被邪月筛选,大规模进入邪月,进行征伐。
金色系统在显道人脑子内强行断片的就是:仙根垂落产生的安全区内,所集结的军事力量,对邪月有着风险。
而现在最有可能进入邪月征战的部队是哪一支?显道人如果顺着思考下去,可以很容易推断出就是武飞。
这是因为偷换龙气的武氏被气运锁定了,羲人界意志也必然会给武源常安排一场活。
然而显道人的思路刚刚运转到这里,就被连根拔除了。
断片了的他就突然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只是冥冥中感觉到自己必须有所为。
…系统:目标已经纳入稳定剧情…
后宫中,灵帝越来越荒**无道,在天下大乱时,仍然是下诏充实后宫。在宫廷中高台上,服用药散,饮烈酒,浑身发热,与美人一同嬉戏。
灵帝躲在楼台上,对前来劝谏的大臣躲着避着,而这些最后冒险愿意给灵帝提供信息的大臣,刚刚走出宫殿,就被速旺派人给截住。
一位臣子在劝诫后第二日,看着家中的燕雀已经全部离开,知晓大灾来临,对着附近正在隐蔽的灭门者们一番嘲弄道:“尔等蛀豸,今食吾骨,来日厦倾,坍裂何逃?”
说完这句赴死之言,就哈哈大笑,走进屋去。随后那些速旺派来的杀手也冲了进去,血溅射在了墙壁和窗上。紧接着一场大火烧掉了忠臣的家。
而这把大火,也彻底烧掉了,京城中对大爻还寄予希望的忠诚之士的人心。其中不少家族,开始离开了爻都,投奔地方上的宗族了。
灵帝天命已失而不自知。或许说,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能够理解“天命”的概念。他本身在天命融合不足的情况下,面对朝廷中逆耳之言已经厌恶了。——戍帝当年在天命加持下是听劝的。
灵帝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灵帝眼中,天命的作用已然变成了“让自己在臣民眼里加好感度”的镀层。
他这种理解说不上是错。由于天命加持,大爻千万子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臣民对天子都是无理由信任;即使是朝堂崩坏,也是把错误归咎于奸臣。
只是朝中那些处于权力运转核心,接触天子甚深的大臣,天命的加好感度效果已经宫廷中高压氛围给对冲掉了。
在天子身边高压环境下,天命就变成了天子对天下矛盾的警醒。
融合天命越强的天子,其表现得就越多疑;因为能够感应到表面上看起来很忠的臣子,那苛刻的叛乱条件。
戍帝会提前消弭叛乱的可能,压住某些有野心的人,让其一辈子都没有条件叛乱。戍帝之前的那些帝王们也是这样,在九宫前的大鼎中,多少不臣者被烹杀后,成为河中镇兽们的餐食。
天上蓝色邪月显然不喜这种千秋万代,所以很久以前就筹谋了,早在戍帝继位时就已经安排了。戍帝上位其实是靠着先掌握禁卫军。也就是那时起,礼法下天命交接过程出现了破绽。
从戍帝始,老皇帝和新皇帝的交接过程中,天命会衰落;最终这一份果也落在戍帝身上。
而最新的这一局中,显道人亲手将十年前对周王最忠、叛乱可能性最低的速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蓝色本质,是破坏誓言和约定…
天佑历四年冬,祭典中济王开始替代灵帝主持大典。
当爻都的臣民们开始随着济王,一起跪拜上天时;祚肉不知不觉中被换成了死耗子。
与此同时,显道人在爻都的地下隧道中也展开了仪式,他将偷换来的祚肉献给了祭台上,那个闪烁出来的蓝色眼珠子。
此时这个圆桌大小的眼珠子刚刚在邪月中,正在被“镜子”(系统之力)刺的泪汪汪的;当然,在见到这样的供奉后,还是难得挤出了欣慰之色,泪水中流露出欢快。
天命开始挪移了。
而在爻都上的祭天大典中,金灿灿的光芒,从爻都中那代指天下山河的运河和拱桥上析出,没入了济王身上。参祭的百姓们见状跪拜,但是那些读了书的臣子们则是发现,当这山河社稷的光进入了济王身上的时候,灵帝宫殿上天空暗淡了下来。
大典周围几个重要观台上的司天丞脸上出现惊骇之色,因为根据此时天相算到的惊人结果,东宫和紫薇相互背离。
然而这些司天丞不敢高声语,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劝说自己接下来要出去避一避。(灵帝上位时的血腥场景,让这些司天丞们毛骨悚然。)
速旺望着跪拜的诸多大臣,捏着济王的手,如同死死地握住权柄。
速旺:“盗天命的仪式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嗯,接下来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在祭天典礼后的显道人,看着野心膨胀的速旺,露出了笑容:“你的作用已经完成了。”
显道人望着城外北方,已经被阻隔了数个月的预州勤王军:“该让下一位戏命师登场了。”
…乐子…
当天晚上,就在速旺还在和其党羽兴奋的筹谋时。他们预备瓜分灵帝驾崩后即将到来的权力果实。
殊不知,几百名外来的人,以戏人的身份进入了城池,并且当晚对速旺所在的府院进行了突袭。
这天晚上速旺的宅院被浓厚的大雾给遮蔽了,只听到铃铛环佩的响声萦绕在宅院周围,随后是诡异的声音。
速旺的宅院,占地三十亩地,有着多只岗哨;他所在的大宅,常年是有五十名好手驻扎,并且有隧道可以联系城中的党羽,可谓是狡兔三窟;起码得派遣数百人的大**轰击,才能攻破。
然而在浓雾中,听命于速旺的死士,变成了傀儡。在看不见的线牵引下,如同木偶一样滑稽的舞蹈,被杂耍者模样的术士一口粉色火焰烧成了飞灰。
速旺最终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在地道中,速旺仿佛是被活活勒死,但脖子上没有痕迹;而死前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物,眼睛瞪大了,无法瞑目。
就在速旺**败亡后,爻都中有权臣来认领功劳,这是自己带着死士刺杀的。其得意状,已经全然不顾大爻律法中对所谓“阴养死士”的重罚了。
显然在速旺等人倒行逆施的情形下,很多规矩被破坏,现在更是被报复性无视了。
就在这些大臣们分为两路,一路去宫中请灵帝主持大局,嗯,也就是想着把灵帝从温柔乡中拽出来,好好地听一轮教训时。
视角来到爻都城门口,城外的勤王军入城了。
然而这两路都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越聪明越自误…
“即掩”这位朝中新秀的大臣进入宫中后(148章),准备好了义正词严的诫言。可当他发现了已经暴毙而亡的灵帝后,表情是难堪的。
灵帝床榻前那些穿着紫色肚兜的宫女和散落一地的药散,预示着死因。
灵帝的驾崩,是因为原本属于速旺**的药师,见势不妙后当即逃跑了。
而灵帝缺了配药师,急切地要用虎狼之药;结果就是本就虚的身子,经不住过于猛烈的药效,缺乏缓和之药,最后爽一把就死了。
原本,按照速旺的筹划,还得让灵帝能撑个一两年的。而现在,雷直接炸了。
视角来到城门口,预州兵马一无所知的进入了大爻都城后。
负责接应的大臣们,对为首的武将们很是礼遇,但这些武将们希望早一点见到灵帝定下名分。
由于预州兵马非常急迫,进城的各项准备其实是不足的。
注:宣冲方面所学的兵家经验理论上有着严格标准,若是面对主动投降的城池,其入城的兵得经过严格筛选。筛选的兵丁,要谨慎,且有礼貌。不能性情骄躁。
因为对于这种投降的城池,大部分武装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行为要有分寸地防止复叛。
第一时间要牢牢地控制住府库,武库,以及城中的主要人员,可不能让入城士兵们眼睛花花,被城中财富和女人迷花了眼睛,反面教材就是“一炮害三贤的曹某人”。
预州的兵马统帅现在就是来捡桃子的,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朝着皇宫而去后。面对宫人们阻拦,于是乎命令入城兵将高声呼喊:“让陛下前来检阅兵马。”
这声音让全城人都听到了,以至于一些茶馆内的商贩们都心里吐槽:“这帮外地的到底是来勤王,还是来兵谏?”
预州军中的幕僚感觉到城市中出现的议论,于是乎劝解自家将领,结果预州勤王将领大大咧咧宣布:“勿忧虑,我等已经和朝中诸宫有约定。”
其谈吐中全然不把灵帝放在眼里了,这么多年来,灵帝种种传闻,让这位出身世家豪门的将领觉得:“灵帝就是酒囊饭袋,自己就是逼一逼,又如何?难不成灵帝还会不堪受辱,死了吗?”
…嘻嘻嘻…
两个时辰后,爻都中。预州派系的人遇到了一个尴尬事情,那就是“一入城,陛下就暴毙”。
这是什么?
而那些邀请预州派系入城的大臣们也感觉到一阵寒意。此时就连都城中运河里面的石龟们也都集体缩头嵌入污泥中了
灵帝如果是死在大家立新帝的过程前,那么这罪名,完全可以扣在速旺**身上。
若是灵帝晚点出事,待大军入城,大家逼迫灵帝下罪己诏,确定传位后,诸多大臣确定新主,灵帝的死活就没人关心。
即使后续驾崩了,世人也认为这是灵帝被酒色掏空了。
可现在,灵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们邀请外部力量入城时,突然暴毙?这传出去,天下人对此态度必然是乱臣贼子弑君。
朝臣们封锁消息。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逃走的速旺**,有不甘者在全城大喊:“乱臣贼子弑君,预州兵马叛乱!”
这一切亦如同“坠宫时木星语结局”再演。
当时戍帝以东市军骨干为基础重构的京畿防护力量,就是在速旺的一声呵下一哄而散。
当时木星语的人马之所以聚在一起听命于木星语,是为了“血酬”,是为了风光的等级晋升。
可速旺将弑君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后,就相当于抹杀了这支军队一切向上可能。当军中每个人意识到自己获得不了酬劳,那还有什么组织意义?
当年木星语选择以死明志,面对周王派系的不讲道理,直接把锅反扣回去,算是和周王一系来了个鱼死网破!以至于周王上位称帝后成为跛脚鸭,没有京畿军事力量可以调动。
而在都城中留守的东市军子弟们,也因为木星语的恩惠没有留下叛乱之名,他们跑回渤地后,还能干干净净地拿渤地的“血酬”。
虽然这些东市子弟们没能和原本预期一样在爻都中拿到大爻禁卫军的位置,但好歹也是能在一方诸侯手下做事。
而现在预州兵马中,却缺乏这么木星语这么一个有担当的人物。
同样遭遇巨大的黑锅扣下来后,领军入京的预州将领感觉到周围流言蜚语传播速度极快。
当即命令弹压“叛乱”。
这哪有什么“叛乱”,士兵们只能自行定义叛乱。兵头对聚集起来的士卒们说道:“让大将军不快活的人,就是叛贼。”
这些甲兵们举着刀剑闯入了爻都街道。
然而拿着剑是抹不掉流言蜚语的,这些预州兵马急匆匆跨越数百里赶过来,本来就是高压,面对城中排斥,以及货物匮乏后,他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自己大老远跑一趟是图个啥?”
而一支军队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捞不着,反而是要欠债的时候,即哗变开始了。
第三日,爻都城的酒馆不愿意招待这些外来大兵,起了冲突后,短短几个时辰冲突扩大,兵士们情绪失控。乱兵抢掠开始了,这反而引起爻都的进一步逆反!
显然预州兵马叛乱名声是洗不掉了,而那些为了除掉速旺**而密谋数年的忠臣们,也都披上了弑君名声。
这样的反转就是,原本被朝中质疑,没有继位的某个皇嗣又得到了天下人的同情。
在乱军中,济王逃出了爻都,窜到了宁州。而对于反速旺**的朝臣来说,他们面对着天大的麻烦。此次进入大爻都城后,最有价值,唯二能够解释这次勤王法理的两个人物都丢了。
对于大爻中现在忠臣和勤王军将领来说,仿佛是命运的笑话,在他们最接近成功的时刻,一切都没了。
…作壁上观…
浱州的观星台上,宣冲正在陪着三娘看天象。
十年前,宣冲是对天人感应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近几个月来,宣冲将蚩尤兵提供的观测设备,通过氢气球吊装进入到大气层边缘。
宣冲发现大气层外的部分星光和大气层内所观测的星光位置是不一样的。随着进一步观测后发现,好家伙,天外星光在进入大气后,会被“未知的要素”弯曲。
由于见过了邪月这样天体投射“信息”能够歪曲羲皇界(星球)上物质和能量,宣冲开始格外重视星象观测。
宣冲待在观星台上,正在观察邪月的搅屎棍现在在哪儿落点。
三娘:“夫君,爻都正在被清宝道尊重赐。”
宣冲看了一眼东方,天空中的确有一条扭曲痕迹裂纹落在爻都方向。
宣冲对此是放在一边。因为爻都那边是天下大舞台,自己去哪儿没用,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搅得一团糟。
宣冲又看向南边。在大爻南疆之外也有一道裂纹投射。显然邪月并不是独照大爻。
那儿是自己远征部队从夏季开始准备了半年后,即将去的方向;除此之外,宣冲通过天象发现正西也有类似裂纹从天而降。
宣冲知晓大爻京畿附近接下来会很乱,但并不准备有任何实质行动。
宣冲故作无奈表示:“邪祟在各个地方开花。爻都那边,我是没法掺和。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大爻之外也有了魔寇,与其等这些东西在外域壮大,我直接找上门讨教一番。这样也就不会在十几年后,南疆刷新新的怪物,我这集团对其手忙脚乱。”
三娘露出笑容,她知晓,宣冲是找借口让麾下势力避开大爻核心区的漩涡。
三娘瞳孔纯金色,祈祷到:“天尊派师兄传道灭法,不会有变化干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