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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历4年,此时爻都各方无不思念旧时风华。都城内的马匹也都越来越瘦了。
戍帝末年,虽然北方战事糜烂,但是天下依旧可以维持,南方的大量州府依旧是源源不断将粮草输送到爻都。
天佑历4年夏,随着夏州被昊军拿下,整个天下都感觉到痛感。
对于昊国来说,拿下的是一个残破的州;而对大爻来说,天子之师已经挡不住不臣者的兵团,这给了临近夏州的数个州藩镇化的理由。也给了南方州府自行截留税赋的借口。
运河北段,船舶开始稀少,往日纤夫也不见踪影了。至于偶尔外来入京的官儿们,也不送礼了,而是拿着地方实权州官的令牌,直奔爻都朝堂盟友的家宅中住宿。
…大地在皲裂…
这类似宣冲前世殴盟这一类集团末期情况。
殴联内部其实是有着不同战略方向。有的是东殴,有的是北绯,还有是吃东方新丝路贸易这碗饭。在总体都有余量的时候,大家能保持团结,愿意集中资源。但是你东殴那一派力量,陡然挑上一头熊,在和这头熊搏斗中消耗大量公共家底,其他派系就都有点不快了。
虽然明面表现出一致,西边弗朗人,南边雅典人,在大会上表态,仿佛都全心全意支持东殴的哥哥们和熊搏斗。
可是当熊占据了上风!就如同后金“萨尔浒之战”让大明东北边出现了一个烧资源的无底洞。
殴联的各派就会借口分家,不愿意自己再被薅羊毛了。从军事上来看只是东边少了一个角,但是内部就碎了。
某些历史爱好者口中“皇恩碎地拳”就是这样发生的。
这种“皇恩碎地拳”其实在宣冲前世六十岁,一百岁的时候也都发生过,一个是印次,一个是新大陆。都是某一个方向上战略失败投入超支,且完结遥遥无期后,各个加盟方就直接不干了。
大爻这类封建国家在丢失一块土地后,是不能在p社战略游戏中量化体现;游戏中丢了一块地,其他区域仍然给你攒资源,但是现实是帝国损失核心军队和权威后,能够征调的资源陡降。
故大争之时,必须认识到军事是第一优先级。开战打不赢,总血条就会变成散装分血条。
大爻有志之士们在这国难时,目光依旧是套上了“理学”“谋略学”的滤镜,而在谈论国势时还夹杂“玄学”。
…暴雨…
预州的草庐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雨水叮当从屋檐的草棚上落下,如同珠帘。经过这雨幕的来客无不淋得湿漉漉的,但还有各地士人们打着雨伞走入了这里,喝一壶茶后,开始轮番讲解自己对时事的见解。
与后世键佂的自娱自乐不同,草庐中这些论政的家伙,未来都是要进入各个掌权者麾下效力。这不,同样穿着布衣,太守幕中小吏正在一旁悄悄记录呢。其中一些众人交口称赞的见解,会递送到太守的案台上。
在没有君王主导的科举制选材,还都是察举制的情况下,草庐中论政,年轻人阐述见解逻辑,往往就是让人才显现的方式。
这茅草屋外面看起来寒碜,但这个场合是看人;正如科举那茅房一样的贡院是读书人圣地。
相对于科举命题的僵化,这种草庐论事,察举出来的人才更为灵活。
毕竟考场考不出来应变能力,选出来的历经多次科考的老生员,其能力也就是做文章。
但草庐中人才在发表见解,则是要经过各方审视。当然了,核心还是要看参与者的素质。只有视角足够高的人,才能保障“讨论”的质量。
宣冲是考察过这种人才选拔模式,对此评价是:各个论坛中也产生了优秀的论述观点,很多大能脱颖而出。但是随着讨论范围人群扩大,不少来蹭热闹的无能之辈进来大放厥词,再加上水军冲击,以及各种博眼球的视角,功效就此消失。
由于浱州体系下需要的治理人才规模超多,所以宣冲在考察后摒弃这种“草庐”模式。
宣冲反复对比认为:还是要搞学堂选材。当然对于其他州府中这种“论坛大神”的能力,宣冲认为只要通过考察,思想能转变过来,自己还是会给他们机会的。
只是旧士子们现在不稀罕宣冲给予的机会。——毕竟宣冲已经放弃了“礼贤下士”的流程。
回到眼下,草庐中,大家多数话题还是论述,“天下到底怎么办?”
第一波讨论则是昊国这些年的起伏。这些士子们将北边昊国现在划分成了“前昊”和“后昊”。
两年前武家两兄弟(武恒羽和宣冲)守藩篱,有效地遏制打击的是前昊。
当时士林们觉得,北方昊国元气大伤,只要安抚好北方兵将,接下来就无碍了。然而前昊消停两年,又在西边死灰复燃,连连攻下大爻州府。
为此这些士子们找补,将现在的赵诚主导朝政的昊国称为后昊,
士林中,一些混进来的氛围组对此情绪化点评:“朝中一些愚臣,目光短浅,前昊势衰,就急吼吼对精兵良将鸟尽弓藏,这才拥有无尽的祸端。”
所谓国难思良将。当武氏兄弟立下大功后,就被朝中元老分开。一个留在渤地继续掌握东市军,而另一个则是窜回了西边的浱地。
于是乎这时候就有人来想了,现在能否让“浱地”的武源常再一次与现在的后昊相争?
这样一些讨论方向,就颇有一些“构建大三角”的既视感。
即在确定了有“共同敌人”后,期待自己这边合纵各派,能够完美协同,却强行忽略利益重点不同,愿意出力程度不同的根本。
合纵抗衡强敌的策略,充满大量理想主义的假设,缺乏对现实的分析考量。
很快草庐中就为此分为两派。一派领头人是王渤涛,他强调“攘外解决后昊”;而另一派的士林首脑叫做溪厚育,他的论点则是强调“安内解决大爻奸臣。”
两方论点看似并不是直接矛盾,但其实各自其实都在擦边。他们真正的论点是不能直接说。因为一个意思是:大爻没救了,未来分裂是长期情况;现在地方上策略应该是做好割据准备。而另一个意思是:大爻还能啮合在一起,不应当割据,现在应该做的是勤王。
王渤涛:“后昊将为大祸,天下百姓将受难。”
溪厚育不满于打断,回应道:“后昊丧家之犬,何来为祸?”
王渤涛:“先帝在时,倾天下之力以平伪昊而不成,今日诸君忘乎?昊之所以为祸天下,其三分靠着甲兵,七分是我大爻内部不和。”
此话一出,场面紧张,人人都准备控制话题走向,不让论战变得“狂悖”。
当年戍帝放任昊国之乱,其罪魁祸首,乃是今上当年作为周王时在兵事上的生疏。所以这个话题是现在能说的吗?
现在各方还是倾向于清君侧,而清君侧还要用着灵帝的法理,这会还没有见到君王,就指责君王不是,这不是坐实了己方是乱臣贼子?
草庐中水煮开,开始倒入茶饼和红枣等物。
溪厚育抓住机会:“后昊本为癣疥之疾,是我大爻这些年来奸臣蒙蔽圣上所致。”
话题从灵帝的身上扭回了奸臣,众人连番附和。
王渤涛:后昊原本就是无君无父之辈。他们丢了旧都没有什么,而且我等称他为后昊,就知晓,其国祚是强续,现在其臣强君弱,下篡上国变在即。但是我大爻呢,国柱倾塌。社稷还能经得住几番撼摇。
王渤涛最终还是刹住了话题,将话题重点转向了大爻对功臣的态度上。
当然,不少人也开始反思,这天下还有几根“国柱”,与当年“周王不知兵”同样讳莫如深的话题是“武家兄弟到底是不是国柱”。
在数年前,毫无疑问,武家兄弟是当之无愧的国柱,但是随着各大宗门确定“南疆邪祟”是由武撼峦而起,武家就有了污点。
这几年各地世家大族被宗门影响养成了这样观点:武家在瘟灾中是有原罪的,现在应该将功抵过。
五蕴仙宗:武源常当年是有机会洗掉污点的,大义灭亲,舍小家为天下即可;但是宣冲直接来了一个桃代李僵,陷天下宗门于大劫中。
与修炼界沆瀣一气的世家叙事中,武家就不能是国柱了,而是独夫。
今年宣冲是坐视夏州被拿下后,用兵于雍州自行扩大地盘;其在这些士子们评论中又变成了一个对天下有着觊觎之心的奸贼。
尽管“武源常”的名声不好,草庐论政者们逻辑推演中,却又不能甩开武源常的作用。即要给武源常一个“回头是岸,悔过自新”的机会。
关于接下来的天佑历4年下半年,诸多草庐士子们认为:只要浱州表现的忠诚一些,后昊就不敢经营夏州,同时也不敢放松西侧的驻守。
无论是勤王派,还是割据派,所有的谋划都需要大爻再挺一年。
众多士子都希望让大爻继续维持住这个坏而未崩的局面,都希望赵诚的步伐被拖住,所以如何让宣冲保持悍军在西陲制衡,成为了众人的目的。
谋士们就想给宣冲安排一下,例如送去女子与宣冲联姻。当然最好是宗室女子。
…下雨前,鱼儿们都会来湖面。探头望着天许愿…
咳咳咳,宣冲被过于辣味的河鲜给呛到喉咙,当然宣冲没有自我反省,咒骂道:“谁在埋汰我。”
最后掰开一个河蚌后,却发现有异味,宣冲:“靠,都臭掉了,不能吃了。”于是乎随手,将这玩意剜出来喂一旁蹭上来的狗。
宣冲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灵江四郡的南边。人烟稀少,道路还是新开的。
而在左手边五百米外,是一个用木头栅栏修建的营寨,即临时补给点。
天佑历4年夏,宣冲也并不准备和赵诚摊牌。也不是大爻谋士所设想的那样,对送来的“联姻”要求做考虑。而是在南边摸索蚩尤兵的用法。
宣冲:我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孩,就不能玩点星际玩具嘛?
首先机甲从天地中穿过,从南到北之间出现了尾迹云,这是宣冲一人独有的“航班”。贯穿南北后,让宣冲有了一个随时可以回到北方主持大局的工具。
蚩尤兵这个作战基地是一个宝藏。宣冲耐下心来发现。部分设施的“百分之七十”完好度是功能失效,但是部分结构可以继续工作。
宣冲从一大堆失效科技中捡取了一些有效科技。(就和星际拾荒者捡破烂一样)
例如一些冶炼炉科技,那是失效,但是却可以用来烧砖。
蚩尤山附近的三个堡垒,就用上了这个砖块,其防御壁垒虽然墙是原木和夯土,但防御塔是砖墙搭建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宣冲从生物库中翻找出了原本给士兵制造营养液的维持系统。
这玩意可以将有机物变成可以食用的营养液,果冻状。这个机械宣冲是重点保护了。
…拼装操作…
岭南四郡,木流牛马上盖着橡胶篷布(雨衣材料),把二十台怪异机械运到空地上固定好。负责后勤的两百人,在车停下后,立刻分组把机械卸下来。
在集体吆喝声,以及士官们“小心!”“慢点,别砸着!”“木头垫板在这,先放在垫板上!”的命令中,机器放稳了。
宣冲根据说明书操作后,发现用机械搅碎木头,然后用大铁锅蒸煮,然后送入这制造营养液的机器中,就可以生成带有甜味和维生素的营养液;
这台营养机是消耗电力的;而电力这块,宣冲从蚩尤兵中翻出来了“太阳能”组件,在一些废弃仓库中翻出来了发电机。
这意味着,宣冲接下来的南下远征中,在粮食层面上,不会对自己带着的人马规模数量产生限制。需要保障的是弹药,帐篷,箭矢等要素。
宣冲经过了计算后,确定自己这支部队可以带到两万以上。
浱地之乱中,自己收复的势力很多,现在也都急需一场战争来考验他们,这些势力包括自己带着远征七重高塔的军士。
毫无疑问,他们忠诚度没问题。远征“腐烂七重狱”的时候,自己带着他们从最可怖的瘟疫怪兽中杀出来后,基本就是死心塌地。
但是!效忠这种事不仅仅是需要下层忠诚,还需要领导安排位置。
而现在在浱地内,南路军派系,不打算给这些叛乱者们让任何位置。
如果长期置之不理的话,就算是对自己忠诚,其内部也会出现分裂矛盾。
这就宛如甄嬛传中华妃和皇后都爱着胖橘,但是后宫就安稳了嘛?还是为了名分斗个不停。
主公麾下的各个派系军事贵族也是一样。
统帅必须要制造“利益链”,才能把所有人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宣冲抬起头看着天空,好像又有一个东西垂落下来,不过这不是自己上次从邪月上看到的腐烂画风,而是一个藕根一样的东西。
…邀…
此时在邪月上,腐臭的疆域中,莲子已经在浑浑噩噩中悄然展开,白藕青叶在这混乱的信息流中展开。
作为利用中子星进行一岁一枯荣开枝散叶的异类种,现在在邪月这个高浓度未知信息星球上,开始不讲道理地“分解”“汲养”。
绿色腐烂花园中,一个个胖乎乎的腐烂小精灵,以及菌菇花朵们都融化凋谢,就连那个如同山岳一样大的腐烂之主,现在也被根须纠缠住了,腐烂之主传来呻吟,而周围蓝色领域内和它同样大小,藏在镜宫中的“清宝道尊”似乎是略有所感。
一旁红色领域中,血色力量包裹的血战狂魔们试图冲过来砍碎这些莲花,但是它们踩在荷叶上后就变成了红宝石露珠,然后汇入下方池塘中了。
邪月其他三个领域内的势力,无声无息的看着腐烂领域变成了莲花朵朵开。
却没法作壁上观,因为时常有根须延伸到其他三个领域。随着莲子周围闪烁春雷,无论是血色狂战,还是紫色宫殿,被劈中之处都变成了一汪汪淤泥。
而在淤泥中根须正在成长,随着邪月投射到羲人界,这些根须往往也在邪月投射的地方出现。
莲子已经成长,接下来等待着人界来为其松弛这片“塘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