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如同九雷轰顶,狠狠劈在方显凌的天灵盖上!
他眼前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他软软地顺着楼梯扶手瘫坐下去,昂贵的西装裤瞬间被地上的血污浸染。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不……不可能!你胡说!”
方显凌失心疯般地嘶吼起来,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因极度恐惧而冒出的冷汗。
“肉山是洞虚境高手!他手下那么多人!你一个瞎子……你凭什么……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宋芒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宋芒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盲杖往身侧的地面轻轻一顿。
笃。
一声轻响。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温度仿佛骤降了数十度!那些水晶吊灯的光芒都似乎在这股杀意下黯淡了几分!
瘫坐在地的方显凌感觉自己如同被丢进了万载冰窟!
他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我当然是来……”
宋芒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地接上了方显凌未尽的质问。
“要你命的。”
“什么?”
方显凌浑身剧震,巨大的死亡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疯狂和最后的虚张声势!
“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方显凌!方氏集团的董事长!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用身份和权势压垮对方。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楚家也保不住你!你会被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试图在宋芒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或忌惮。
他甚至挣扎着想爬起来,指着宋芒,手指抖得如同筛糠。
“你……你最好现在就滚!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否则……”
“否则如何?”
宋芒打断了他虚弱的咆哮,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听一只蝼蚁的聒噪。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根滴血的盲杖,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寒芒。
方显凌剩下的话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宋芒那平静得可怕的脸,看着他手中那根象征着他“瞎子”身份、此刻却如同死神镰刀般的盲杖。
一股前所未有的、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明白了。
所有的威胁,所有的权势,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脆弱得可笑。
宋芒摇了摇头,悲哀地看着在地上蠕动着向后爬去的方显凌。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却不珍惜……”
听到这些话,方显凌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彻底的绝望。
“宋芒……”
“我求你了,放我一命。”
宋芒嗤笑了一下,轻轻抬脚走向了方显凌。
“我放过你,你又什么时候放过我了呢?”
宋芒的语气又急转而下,宛如冰刺般扎入了方显凌的耳朵。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打楚锦烟的念头。”
方显凌抬头,在宋芒墨镜的倒影里面看到了狼狈不堪、低声下气的自己。
他此刻脸上涕泗横流,眼中只有对生的渴望。
死亡的冰冷触感终于穿透了方显凌所有的侥幸和狂妄,直抵灵魂深处。
他脸上的疯狂迅速褪去,只剩下苍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等等!宋芒!”
方显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谄媚和急迫,与几秒钟前判若两人。
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昂贵的西装裤被地上的血污浸透也浑然不觉。
“钱!我有的是钱!”
他急促地喘息着,双眼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而布满血丝。
“整个方氏集团都可以给你!股份!现金!海外的账户!只要你开口!多少都行!”
他语无伦次,仿佛只要能买回自己的命,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他死死盯着宋芒的脸,试图从那冰冷的墨镜和毫无波动的嘴角上找出一丝贪婪或犹豫。
然而,宋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如同欣赏一只在热锅上挣扎的蚂蚁。
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让方显凌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窟。
他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声轻响,如同丧钟敲在方显凌的心头,让他浑身剧颤。
巨大的绝望如同实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方显凌。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做出更卑微的举动。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和体面,猛地向前扑倒。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饶命!宋先生!宋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方显凌的声音带着哭腔,涕泪横流,混合着地上的血污,糊满了他的脸。
“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我不该打楚小姐的主意!”
“更不该……更不该派人去对付您!”
他语速飞快,拼命地忏悔,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试图用卑微的姿态唤起对方一丝丝的怜悯。
“是我儿子该死!他冒犯了您!他活该!”
他抬起沾满血污涕泪的脸,用充满乞求的眼神仰望着宋芒那模糊的身影,声音嘶哑绝望。
“求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保证!我发誓!立刻滚出京州!”
“永远不再出现在您面前!方家的一切都归您!
“只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命!求求您了!宋爷!饶命啊!”
整个血腥的大厅里,只剩下方显凌卑微到尘埃里的哭嚎、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
他匍匐着,等待着,如同等待最终的审判。
每一秒的沉默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将他挂在绝望的悬崖边缘。
宋芒静静地站着,墨镜遮挡了一切情绪。
他看着脚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视人命如草芥、此刻却像烂泥般匍匐求饶的男人。
方显凌的每一个许诺,每一句忏悔,每一声哭嚎,没有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他的手再次缓缓抬起,对准了方显凌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后颈。
没有言语。
没有动摇。
方显凌的哭嚎戛然而止,他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芒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带着无尽嘲弄的弧度。
他不需要回答。
他的沉默,他的姿态,就是最清晰、最冷酷的最终答案。
审判,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