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坐在窗前，手中的剪刀沿着绸缎边缘游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的手背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窗外的梧桐树随风轻摇，斑驳的树影在她身上跳跃，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斑斓的外衣。
院子里的玉雪正懒洋洋地趴在石阶上晒太阳，时不时抬头看向窗边忙碌的身影，尾巴轻轻摇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小姐，您这是要给玉雪做衣裳吗？”桃儿端着茶点走进来，看着满地的碎布和歪歪扭扭的针脚，忍不住问道。
“嗯。”沈玉头也不抬，专注地对付着手中的布料，“天气渐凉，总不能让它受冻。”
桃儿看着那件形状怪异的衣裳，欲言又止。她还记得上次小姐给自己缝补衣裳的惨状，那针脚大得能塞下一根手指。
“小姐，要不让绣房的人来做？”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沈玉执拗地摇头，“总要学着做点什么。”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暗卫匆匆进门，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
“大少奶奶...”暗卫欲言又止。
沈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大少爷让属下回府取些文书。”暗卫说着，目光却忍不住瞥向那堆惨不忍睹的布料。
“去吧。”沈玉挥挥手，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暗卫快步离开，心中暗暗盘算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大少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如实禀报。
都察院内，秦景远正在批阅案卷。听闻暗卫的汇报，他手中的朱笔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片。
“你说她在做衣裳？”秦景远眉头微蹙。
“是的，大少爷。”暗卫小心翼翼地回答，“看那料子的纹路...跟伺候您这位太子爷似的。”
秦景远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虽说沈玉会医术已经让他惊讶不已，但没想到她还愿意做这些女红活计。
一旁的同僚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大少爷，看来大少奶奶是个贤内助啊。”
“是啊，现在这样的女子可不多见了。”另一人附和道。
秦景远心中欢喜，连批阅案卷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待到申时，他便迫不及待地提前回府。
推门进屋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碎布。沈玉正专注地缝制着一件小小的衣裳，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也太小了吧？”他疑惑道。
沈玉头也不抬：“不小，正好合玉雪的身量。”
秦景远的笑容瞬间凝固。
玉雪？
那条整日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黑狗？
他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自己的媳妇不给他做衣裳，竟然有空给汪星人做时装？
“你就没想过...给我做一件？”他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沈玉抬头看他一眼，手中的针线依旧不停：“没想过啊，你不是有很多锦袍吗？”
秦景远心里更堵了：“压根就不是你的手笔。”
沈玉手上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要不...等我给玉雪做完，就给你做一件？”
“先给我做。”秦景远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像个跟狗争宠的醋坛子。
他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目光不时地瞥向沈玉的手艺。渐渐地，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惊恐。
只见沈玉手中的狗衣服，一边袖子长一边短，针脚歪歪扭扭，活像是被人撕咬过一般。布料上还沾着几滴血迹，想必是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算了...不用给我做了。”秦景远连忙说道，生怕她真的答应。
沈玉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
“确定。”他斩钉截铁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奔向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沈玉摸了摸下巴：“这人怎么说变就变？”
桃儿在一旁看得清楚，姑爷那嫌弃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但为了不打击主子的积极性，她只得说道：“姑爷大概是怕您累着。”
“是挺累的。”沈玉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手都扎了好几个洞。”
桃儿看着那件惨不忍睹的狗衣服，在心里默默为姑爷点了一根蜡烛。幸好姑爷跑得快，否则真要是穿着这样的衣裳出门，怕是要成为玉京的笑柄。
夜里，秦景远批完公文回到房中，见沈玉还在灯下忙活，不禁皱眉：“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快好了。”沈玉咬断线头，将那件歪歪扭扭的狗衣服举起来端详，“你看，还不错吧？”
秦景远看着那件衣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布料原本是上好的云锦，如今却被剪得七零八落，针脚粗细不一，就连领口都歪到了一边。
“嗯...很好。”他违心地说道。
沈玉将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明天让玉雪试试。”
秦景远走到她身后，看着她被针扎得满是红点的手指，心疼道：“以后别做这些了，有绣房的人在。”
“我总要学着做点什么。”沈玉低声道，“不能什么都不会。”
秦景远心头一软，将她拉入怀中：“你会医术就够了，这些事不用强求。”
沈玉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可是...”
“没有可是。”秦景远打断她，“你若真想给我做衣裳，不如先练练手艺。”
沈玉抬头看他：“你是嫌弃我做的不好？”
秦景远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承认吧，怕伤了她的心；不承认吧，又怕她真的要给自己做衣裳。
就在他犹豫时，沈玉已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知道了，你就是嫌弃。”
“我没有...”秦景远连忙解释。
“你有。”沈玉哼了一声，“我看得出来。”
秦景远无奈地看着她：“那你生气了？”
“没有。”沈玉背对着他，“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手艺差。”
秦景远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那为什么要做这些？”
“就是想试试。”沈玉避开他的目光，“听说做衣裳能表达心意。”
秦景远心头一暖，将她搂入怀中：“傻瓜，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不用这样折腾自己。”
沈玉在他怀里蹭了蹭：“那你以后还要我给你做衣裳吗？”
“要。”秦景远毫不犹豫地说道，“等你手艺好了，我就只穿你做的。”
沈玉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秦景远点头，心想等她什么时候能把针脚缝直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