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当挡箭牌?我反手让她被下线 第406章

熙宁九年十月初十。

天空一碧万顷,大朵云絮飘浮着,有舒缓清爽的秋风拂过。

皇宫上下一新,满目红意。

重重朱墙近日重新粉刷过,鲜艳焕然,明黄琉璃瓦泛着细碎光芒,纤尘不染,红绸自承明殿起延至东西六宫,各处宫门、菱窗、檐下灯笼都被挂上大红囍字,大红毡毯更是铺满了宫道。

宫婢、内侍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做着自己的事情。

承宁宫前,站着穿戴严肃端正的宫妃命妇,人虽多,但一声不闻,都静候恭待里面的尊贵女子出来。

殿内。

裴听月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任由宫女们给她大妆。

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内务府送来的凤冠华服,无一不精美繁复,用心至极。

光是那一顶流光溢彩的九凤朝阳冠,就由内务府数十位顶级工匠打磨了小半年之久。这冠身是由赤金打造而成,缠绕的金丝精心勾勒,各色宝石镶嵌其中,冠檐有数道东珠串制成的流苏坠下,而凤冠正中心,錾刻着展翅欲飞的飞凤,凤首高昂,喙衔鸽子蛋大的东珠垂落在眉心位置。

裴听月一戴上,就觉得像是脑袋被压住了,重得她讶然一声。

戴好凤冠后,宫人又捧了凤袍过来,一一给她穿上。

自谢沉下旨封后,宫中绣房就在准备这件金红凤袍了,正红的妆花云锦打底,领口袖边用织金云纹滚边,通身用金线绣着翱翔九天的凤纹,凤羽层层叠叠,绒羽用金线掺杂彩线铺陈,红的衬尾,金的描喙。

此时天光正盛,在日光照耀下,竟有光晕在凤袍间流转,恍人心神。

这一身穿好,可称得上金辉玉映,珠翠照人。

天家富贵和威严从裴听月身上显露无遗。

不多时,便有“噔”的一声。

古朴沉闷的钟声传遍整个大启皇宫。

满殿宫人听到声响后,皆伏身跪下,齐声道,“奴婢/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裴听月下颌微微紧绷,伸出涂着大红丹蔻的莹莹玉手,微微抬起示意,“免礼。”

钟声响,代表时辰到了。

登时殿外便有太监捏着嗓子扬声喊,“吉时到,起驾!”

云舒云筝站在裴听月两侧,搀扶她出了殿内。

踏出正殿那一刻,宫中礼乐鞭炮声齐鸣。

廊前六宫妃嫔先拜,随后至公主王妃、世家命妇、朝堂诰命从庭院经白玉桥,跪至宫门外。

“臣妾/嫔妾/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听月站在台阶之上,目光越过伏跪的众人,越过宫阙重重檐脊,看向承明殿的位置。

她极轻感叹一声。

她走到了,一路走到了这个位置。

成为万人艳羡,拥有无上权力的中宫皇后,也成为了他…心爱之人的妻子。

她露出一个微不可及的笑,随后敛正了神色,嗓音端庄威严,“起。”

便由太监重复她的话,朝众人道,“皇后娘娘谕,起!”

众人起身,随后簇拥着裴听月往前朝去。

走过漫漫宫道,隔着遥遥距离,裴听月望见了重重台阶之上那人。

他们已经有三日没见了。

帝后大婚部分仿照民间习俗,成婚前三日不可相见。

说起来,这么些年来,竟少有的隔了这么多日不见,私心里说,有点想念。

裴听月唇角**笑意,越过百官,踩着大红毡毯步步向前。

倏尔,台阶之上那人动了。

竟是不按规矩,抬步下了台阶!

见状,裴听月唇角更翘了,亦抬大了步子。

在炮竹礼乐声中,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裴听月最终停在清贵威仪的帝王面前。

自刚才开始,谢沉眸光就没从面前移开过,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来。”

裴听月莞尔一笑,同他十指相扣,缓步登上玉阶。

两人并肩站在阶上,面朝百官,脸色肃然。

“噔”的一声。

又是一声金钟声。

阶下万人齐齐行了跪拜大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几乎响彻天际。

台阶上,裴听月正要开口说话,不料谢沉先语,“这万里江山,至高权利,我与卿卿共享。”

裴听月听后眉眼一弯,“嗯。”

谢沉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他又道,“从此以后,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呸呸呸。”裴听月不赞成这话,她微微仰头望向谢沉,“大喜的好日子,不许说死不死的。”

“好,我不说。”谢沉轻声应下,他换一种说法,“白首不分离。”

裴听月微微扬眉,晃着他的手应了这话,“白首不分离。”

帝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典持续数个时辰,天色渐昏时,两人回到了承明殿。

殿内早就大变了模样,红绸高挂,龙凤花烛燃起,桂圆莲子花生置了满榻,当真是喜庆至极的氛围。

帝后进殿后,便屏退了左右。

谢沉拿了一盏宫灯放在旁边小几上,他一动也不动盯着榻上坐着的女子。

“月月这样,真好看。”

裴听月潋滟的眸里划过流光,轻笑:“瞧了这么久,还没看够么?”

“不够。”谢沉眼神黏稠,寸寸描摹她的五官,似要将她记在骨血里,“朕想永远记住这一天。”

裴听月就笑着凑过去亲他一口,莹润指尖抚过他喉结,“这样,记忆更甜蜜些,不是么?”

她这样,谢沉就更把持不住,声音微哑,“还想更甜蜜。”

“如你所愿。”裴听月尾音轻扬,她逗弄似的摸了摸谢沉侧脸,凑近在他耳畔,“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喝过合卺酒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沉眸色就更晦暗了,他按捺不住心中渴求,利落起身倒酒,递给裴听月。

在两人目光交缠中,酒盏尽空。

衣衫半解,青丝滑落。

烛影摇红,一室旖旎。

云收雨歇后,裴听月趴在他胸膛上,百无聊赖把玩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

“月月那时要说什么?”

帐内响起男子低沉醇厚的声音。

裴听月一怔:“什么?”

“百官朝贺时,月月是有话要对朕说的吧?”

裴听月垂眸,迟迟不语。

谢沉甚少见她如此,“不想说就不说”这话还未开口,胸膛便感受到泪水的温热,她说,

“阿沉,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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