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第738章:工业文明的种子

现在,魏昶君离开乌思藏了,他乘着火车,从高原开始前往甘州。

火车驶入甘州站时,魏昶君独自走下月台。

明代边墙如苍龙匍匐在黄土高原之上,烽燧台的残骸在阳光下投出长长的阴影。

他**着城墙上的斑驳痕迹,既有箭簇凿出的深坑,也有火炮轰击的裂痕。

夯土层间隐约可见暗褐色的印记,不知是岁月沁染的血色,还是硝烟留下的烙印。

随行官吏低声道。

“嘉靖年间,鞑靼骑兵曾在此垛口射杀守将;万历朝,土默特部围城三月,饿殍盈野......”

魏昶君闭目凝神,仿佛听见历史的回声。

箭矢破空的尖啸,垂死者的哀嚎,战马惊恐的嘶鸣。

这些声音与眼前呼啸而过的货运列车汽笛声交织,形成诡异的时空重叠。

他忽然蹲下身,从墙根抓起一把黄土,沙粒从指间滑落时,隐约可见半枚锈蚀的箭头,百年前的杀戮与如今的和平,在这一刻完成了交接。

他将箭头重新掩入土中。

晚风掠过城墙垛口,发出如同古埙般的呜咽。

魏昶君踩着脚下绵软的黄土继续向前,恍惚间仿佛踏碎了百年的时光。

这片曾被诗人叹为一片孤城万仞山的边陲之地,如今在他眼前铺展出一幅惊人的画卷。

纵横交错的水渠在夕阳下泛着粼粼金光,如同大地的血脉般滋养着这片曾经干涸的土地。

三五个农人正弓着腰在渠边劳作,他们古铜色的脸庞被岁月刻满沟壑,可那双双眼睛里跳动的光彩,却比渠水还要明亮。

“里长您看。”

随行官吏激动地指向远处。

“那是咱们仿照江南样式修的水车,一架能灌溉百亩良田,去年试种的抗旱稻亩产有两石!”

田间那些身影让魏昶君看了许久,几个休沐的红袍将士正赤膊帮着架设水车,军装整齐叠放在田埂上,身着官袍的吏员卷着裤腿测量渠深,泥浆溅满了衣摆也浑不在意。

魏昶君走近时,听见老农正用带着陇西口音的官话笑道。

“老王,你这架渠的手艺,比打仗还利索哩!”

被调侃的军官抹着汗回应。

“莫笑,等渠通了,您教俺种葡萄就成!”

忽然一阵驼铃叮当,只见商队满载着西域瓜果驶过新修的水泥路。

队首的少年兴奋地喊道。

“俺们把哈密瓜运回来了,换回的书本正好开学堂用!”

魏昶君驻足在一架刚刚完工的水车前,伸手抚过榫卯严丝合缝的支架。

他想起史书上记载的嘉靖年间,守军为争一口井水与鞑靼血战三昼夜的往事。

而今,清冽的渠水正源源不断流入干渴的土地。

彼时魏昶君目光越过丰收的田野,望向更远处,炊烟从红砖房顶袅袅升起,有人家檐下挂起了火红的辣椒串。

魏昶君独自登上残存的明代烽火台。

脚下是生机勃勃的新城,身后是沉默的古代边墙。

真正的边疆从来不是地理界限,而是人心与荒芜的距离。

再往前走,魏昶君走近正在建设的工地,只见三十余名青壮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有人夯土砌墙,有人架设屋梁,还有人抬着新制的木制机床往屋内搬运,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材和石灰浆的气息。

负责接待的官吏李大牛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指着工地兴奋地介绍。

“里长,这是咱们正在建的工坊区!现在有纺织工坊三座、农具修理坊两座、粮油加工坊一座,虽然规模比不上中原工业区,但足够满足本地需求了。”

他引着魏昶君走到一座即将完工的纺织工坊前。

“您看这屋架,全是按《红袍工营造法》来的,特意加高了窗户采光,里头装了十二架新式纺机,都是咱们自己仿制的。”

又指向东南角的建筑。

“那是农具修理坊,红袍军退役的老铁匠带着徒弟常驻,百姓的犁具锄头坏了随时能修,只收材料钱。”

魏昶君注意到工坊区的布局,工坊间留出宽敞的通道,地下预埋了排水陶管,每座工坊门口都挂着消防沙箱和急救药囊。

李大牛憨厚地擦着汗。

“现在条件还简陋,等铁路通过来,咱们就建真正的工业区,先让百姓学会用机器,往后就能自己造机器。”

正说着,几个牧民打扮的年轻人抬着刚出炉的奶酪模具跑来。

“李司务,俺们按天工院图纸做的压酪器,您给瞧瞧!”

魏昶君看着李大牛认真的检查,好一阵子,李大牛才回过神来,继续带着魏昶君前行。

李大牛引着魏昶君走向工地,指着几个正抬梁架的青壮介绍。

“那位赤膊夯土的汉子叫岩罕,原是云南京勤土司的幺子,刚来时整天闹脾气,说宁回山里捉雀,不留沙地吃土。”

“后来咱给他说了门亲事,娶了本地纺织女工,如今两口子卯着劲攒钱,说要当城里首批砖房户。”

又指向一个正在校准水平尺的青年。

“那是原孟连土司的侄子召树屯,读过汉书的,起初天天写酸诗骂红袍毁我祖业,现在嘛。”

李大牛从怀中掏出本册子。

“您看他写的《边塞新赋》,昔时烟瘴地,今朝稻粱川,还当选了城建司文书。”

李大牛又指着远处督工的妇人,原车里边民头人的女儿玉香,正用流利的汉语指挥施工。

“立柱偏东了!说过多少次,校准要用罗盘!”

李大牛感慨道。

“她刚来时绝食寻死,现在管着整个工坊区的进度,上月还提出流水作业法,效率提了不少。”

再往前走,便是数十名青年正在砖厂区域忙活着。

魏昶君站在瞭望台下,远远望着忙碌的身影。

李大牛在一旁欣慰的介绍。

“那边带徒弟测窑温的青年,是绍兴张家的嫡孙,刚来时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边陲的风沙,天天以泪洗面,如今倒成了烧砖好手。”

他指着另一个正弯腰检查砖坯的年轻人。

“那是南直隶王家的,现在管着三座砖窑,上月还主动改良了封窑技法,出砖率提了些,得了咱红袍衙门的嘉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