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相（3）
这人同样穿着黑衣，身形高大，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面容。
但沈玥只从眼睛便一眼认出来，这就是窦元武！
他竟然亲自来了！
“萧元帅正带兵收复洛城，窦大人作为监军，竟然私自离开，出现在这里，实在让我震惊。”
燕绝冷冷道：“我不过是随口一猜，竟然就猜中了。”
窦元武笑出了声，伸手扯下面巾，露出面容，“久闻九殿下聪慧，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他故作好奇地道：“九殿下是怎么猜到我头上的？”
“明摆着的事。”
燕绝道：“沈元帅战死后，有能力在边关一手遮天的，除了窦大人也没别人了。”
“九殿下真是过誉。”窦元武笑了一声，又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沈玥，“这位‘岳深’小兄弟，就是沈元帅那个刚接回家中的女儿吧？我还没见过你，不如把真容露出来如何，我也瞧瞧和你父兄像不像。”
这话透着一股轻慢。
沈玥懒得跟他斗嘴上功夫，从窦元武的话里就能听出，他显然已经洞悉了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和燕绝来这里做什么。
甚至可能，连她刚才和燕绝说的话都听见了。
双方已经是撕破脸，你死我活的处境。
说这种废话毫无作用。
沈玥冰冷地道：“我父兄战死一事，是你设的局？”
窦元武哈哈一笑，“侄女也聪慧。”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沈家就剩你这一条血脉了，身为姑娘家，好好在京城相夫教子不好吗？何必非要来这边关寻死路？倒枉费了你父兄一片苦心。”
“是你勾结蛮族，让他们偷偷入关，伏击我父兄！”沈玥仿佛没听见他装模作样的叹息，声音越发冰冷，“蛮族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惜害死我父兄，葬送大燕五万边军，将三座城池和数十万百姓拱手相让给蛮族？”
窦元武不笑了。
他眼神阴沉地看着沈玥，“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是你父亲逼我的！”
沈玥一怔，倒不是因为窦元武这话有够无耻，而是她从这话里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她父亲逼的？怎么逼？
窦元武是当朝窦大将军的独子，又是昭明帝的心腹，被亲自指派为监军。
她父亲没有任何理由跟他作对，因为他背后站着皇帝，即便平时有冲突的地方，也谈不上逼迫这么严重。
难道……
沈玥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原本看在你是沈家最后一条血脉，又是个女孩的份上，我本不想赶尽杀绝，好歹给你们沈家留个后，没想到你却放着活路不肯走，偏要来边关寻死路，还拉上了一个九皇子。”
窦元武叹气摇摇头，对燕绝道：“九殿下，这就怪不得我了。我原本是真心想和你打好关系的，可你为何偏要与沈家女搅在一起呢？也着实让我为难。”
燕绝看着他身后众多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好手，人数比他们这边多了一倍不止。
后面的树林里还不知有没有更多后手。
很显然，焦彰此时是胜券在握，他敢露面，就意味着今天这事没法善了。
他没打算让燕绝、沈玥他们活着走出夜狼山！
自然，也就不害怕在他们他们暴露身份了。
“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燕绝冷淡问道。
窦元武笑道：“自然是一开始，九殿下刚到边关，我便时刻关注着，生怕有丝毫怠慢了。”
“关注到现在亲自带人，来送我一程吗？”燕绝嘲弄道。
“我说了，我原本是真心和殿下交好，谁知殿下不肯要我的好意，偏要与沈家女搅在一起，我也是没办法。”
窦元武摇摇头，“沈家与我有仇，我为自保只能先下手为强，希望殿下能体谅了。”
这人的虚伪就像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心里早就撕破脸了，嘴上还说得冠冕堂皇。
燕绝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窦元武要是真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杀人灭口，他早就应该动手了，而不是站在这里说这些虚伪台词。
他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沈玥突然道：“你私自向蛮族售卖铁器，被我父兄查到了蛛丝马迹，你是为了灭口才偷放蛮族入关的？”
窦元武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死死看着沈玥，却没说话。
“看来我猜中了。”
沈玥何等眼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心里的怒火止不住地窜上来。
但她反而更加冷静，抽丝剥茧地道：“我父兄是在五年前，发现蛮族内部出现了铁器，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蛮族入侵边关的频率开始上升，当时你已经在边关，有机会也有渠道与蛮族勾结。”
“这些年来，我父兄一直在暗中追查铁器一事，但却苦无证据，因此不敢轻易宣之于口，好在多年追查没有白费，我父兄逐渐发现，铁器流失极有可能来自边军，于是他们开始在内部调查。”
“但就是这个动作，引起了你的警觉。”
沈玥冷冷地说：“你在边关监军多年，又奉皇命暗中监视沈家的一举一动，想必早已察觉我父兄暗中追查的举动，但他们此前都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你还能忍，但随着我父兄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你开始瞒不住了，于是开始策划杀人灭口！”
窦元武皮笑肉不笑地说：“沈侄女很会编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证据吗？”
沈玥没有证据，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证据。
她手里有足够多散乱的线索，只要推测出大致的真相，再循着真相脉络一点点查，早晚能找到证据。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天衣无缝，只要做过的事情，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但前提是，他们得活着回去。
沈玥继续说：“但我父兄皆为武将，本身实力不俗，平时不是在军中就是在京城，身边随时有人，不是那么容易被灭口的。”
“至少以你个人的能力，你做不到。”
“而沈家在大燕威望极高，整个边军都是一条心，你根本找不到人手帮你，也不敢对大燕人吐露自己的计划。”
“所以——你只能求助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