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离开了休息室，重新回到开讲座的大礼堂，开始了讲座之后的答疑环节。
台下，许多主任争相提问，还有不少教授开口请教。
而台上的许秋神态自若，一一给出解答。
甚至还会点拨两句，让提问的人获益匪浅，不少人因此如获至宝欣喜若狂。
看到这一幕，唐安眸光越发炽烈，定定地望着台上，只觉得若是全天下只有一人配得上“医生”二字，那这个人想必一定是自家师兄了。
……
而此时，戴楠也没有闲着。
她结束通话后，就驱车前往协和医学院退休教授住宅区。
双榆胡同、深处。
宅子里很安静，偶有蝴蝶停在庭院打理得细致的花卉之上。
然而就在这时——砰砰砰！
略有些急促的声响传来。
惊得蝴蝶乱飞。
几片花瓣落下。
院落之中的老猫似乎早已经习惯，甚至懒得翻身，扬了扬尾巴就继续晒太阳了。
不过藤椅上的老人却是睁开了眼，又气又笑道：“又是戴楠。”
李助理无奈地笑道：“戴教授风风火火的性子，几十年来都没有变过。”
说着，就去开门了。
果然就是戴楠。
也不可能有别人了。
除开她，没人敢面对裘明镜老院士，还敢这般急躁。
“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
裘明镜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
戴楠：“当然有！”
裘明镜差点呛了一下。
还以为对方会客气一下。
比如来一句“没事情就不能来探望您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直接。
不过，如果会拐弯抹角，那就不是戴楠了。
“什么事情？”
裘明镜没有追究这些细节，问道。
戴楠长话短说：“许秋在大夏神外年会提拔了一位人才，不过，这位人才是魔都瑞锦那边的医生。”
裘明镜微微点头。
要抢人？
如果是想抢人的话，许秋自己出面就足够了吧。
即便不够，戴楠发话也绰绰有余。
不至于来麻烦自己。
更何况，这种小事，戴楠有分寸，断不可能来浪费自己时间。
很显然另有隐情。
裘明镜没有开口，耐心等着。
戴楠继续道：“……我三令五申，让瑞锦那边爱惜人才。
“然而刚好相反，如今这位年轻人才工作强度已经大得超出了正常人类的生理极限……瑞锦那边，压根就是把他往死里用的。”
裘明镜眉头一皱。
这是夸张的说法？
他下意识问道：“多大的工作强度，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
自己当年，最拼的时候，的确试过一天十五个小时。
如今条件好了，十五个小时显然就不合理了，不是人干的事。
戴楠摇头：“十五个小时，是他的日常工作强度。
“二十个小时是他偶尔加个班。
“而现在，他一天得工作三十个小时。”
裘明镜愣了下。
旁边的李助理也瞪大了眼睛，显然无法理解戴楠的意思。
他代替裘明镜开口问道：“什么叫做一天三十个小时？”
戴楠冷声道：“他的工作强度，约等于三十个小时……瑞锦的国际教授学术交流会，需要他一手操办；三四位二代医生的日常繁琐工作，需要他来承担；几位科室副主任、主任的论文、项目，也要他在几天之内完成……
“李助理，如果是你，你坚持的下来吗？”
李助理的眸子骤然收缩。
他咽了下口水：“神仙来了都顶不住。”
裘明镜此刻沉默了。
他没想到，“往死里用”不是形容词，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往死里用！
他看向戴楠：“你来找我，是让我主持公道？”
这事儿，按理说戴楠就能干预了。
她一句话，瑞锦神外那边难道还敢继续这么整？
自己一位老院士，若是亲自下场，那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就像是小学生因为争小组长打架。
结果霉国出来劝和。
这合适吗？
戴楠摇头道：“裘老师，瑞锦那边放话了，不管谁来了，都休想带走这个人才……
“因而我料定，他们找了不小的后台。
“以我个人的能力，不一定能够形成威慑。
“所以我想借你的名字用一用。”
听到这里，裘明镜总算是明白了。
不过，这位人才他并未见过，对方是个什么秉性，值不值得自己出面，还是两说。
“除开天赋，他为人方面如何？”裘明镜问道。
戴楠猜到会有这么一问，她笑着道：“裘老师，这个人才，是许秋明确表示要保下来的。”
许秋？
裘明镜心里定了一下。
他很看好许秋。
而许秋若是给了某个人不错的评价，这个人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裘明镜点头，道：“医学界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了。”
听到这话，戴楠就明白了裘明镜的意思。
她顿时就放心了。
“对了裘老师，李卫东、王雪梅他们也听说了许秋……这些大人物还真以为许秋是个小医生，竟然打算把许秋当成小喽啰来使唤，结果布罗姆一事直接让他们没话说了！”
戴楠将当日会议的内容简单讲了讲。
裘明镜听得脸上笑容都笑了出来。
“这次他们倒是在许秋手上吃瘪了。”裘明镜微笑着道。
他很清楚，行政大人向来看不上临床医生。
尤其是，许秋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医生。
只是没想到，唯独许秋是个硬茬。
不过此时，裘明镜也有些吃惊。
“我原以为，许秋起码要三五年，才能在国际社会有一定的影响力。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第二次改良……一己之力，直接惊动了整个神外医学界，乃至于学术界！”
裘明镜难得露出欣赏的表情。
李主任心里暗惊。
自己跟在裘老院士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裘老几乎没有盛赞过谁，更未露出仿佛看到得意门生的笑容。
然而自从知道许秋，他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三天两天就提及许秋！
“戴楠。”
突然，裘明镜开口。
戴楠望了过来。
裘明镜淡淡道：“如果有一天，许秋真的得到了国内的普遍认可，你愿不愿意让出大夏神外第一刀这个位置？”
显然，这不只是一个头衔而已。
更是研究所所长的位置。
领头人的权利！
戴楠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求之不得啊，如果他能来带领神经外科，别说是退下来了，让我给他打下手我都没意见！”
裘明镜笑了。
自己这个问题倒是狭隘了。
以戴楠的性格，她如果碰到了比她更适合的人，腾位置是绝对不带一点犹豫的！
不过这时候，听到裘明镜这一席话，戴楠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裘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