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与他争辩，陈思齐背过手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瑞锦这边都下了逐客令，他到底也是华山的科室主任，也要脸面，不可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好为人师。”
对着陈思齐的背影，孙恒啐了一声。
随后，他看向陆启山，眼神犀利起来，道：“你又有什么想法？”
陆启山埋着头，道：“孙主任，我已经准备好了早交班的病历，交给杨副主任之后，就可以去学术交流会了。”
孙恒眉头一皱：“杨副主任也给你安排任务了？”
旋即也不等陆启山回应，他话锋一转道：“我说过了，人的潜力很大，逼一逼，有什么做不成的，继续保持。”
这话算是表扬吗？
陆启山自嘲地笑了笑。
他很清楚，这句话只不过是让孙恒压榨自己更加合情合理，且压榨得更狠而已。
什么表扬。
无非是吊在驴子前头的胡萝卜而已。
而且还是有毒的胡萝卜。
……
另一边。
离开了瑞锦之后，陈思齐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方才就该把“苏教授来了你敢吭声吗”这句话讲出来。
直接噎得孙恒不敢多嘴！
“算了，饶他一马。
“而且让孙恒憋得慌，指不定要在陆启山身上撒气了。”
陈思齐摇摇头。
虽然自己这次被骂了一通，但至少，陆启山应该不会被牵累。
这就是好事了。
“没想到，戴教授让我关注这边，果然就有问题……”
陈思齐叹气。
这次他过来，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瞅一眼。
而是经由苏明珏教授作为中间人，自己得以有机会接到了戴教授的私人电话……最后受到了戴教授的请求。
“也该汇报上去了。”
陈思齐拨通了戴楠的电话。
不久，电话接通。
陈思齐便将今天早上的见闻讲了讲。
最后道：“戴教授，陆启山哪里是作为人才被请回来了，根本就是往死里利用……惨不忍睹！”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
良久，戴楠有些失望的声音传出：“孙恒他们，竟然真的不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
陈思齐道：“而且这孙恒态度非常嚣张，表示谁来了都带不走陆启山。”
戴楠：“还有这事儿？”
陈思齐点点头，将当时的对话一五一十转述。
戴楠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孙恒压榨学生已经是惯例了。
当年就受到了处罚。
原以为会收敛。
只是没想到，原来他只是压榨得更加隐蔽了，让人更加难以发觉了而已。
根本就没有悔改的心思。
别人的儿子女儿？
来了他手底下，就只有耗材一个身份。
“我知道了，多谢陈主任了。”
戴楠声音平淡。
陈思齐心里好奇得紧：“戴教授，您打算怎么办？”
戴楠沉思片刻。
许久，她笑了笑，道：“不日，我会亲自来一趟魔都市。”
听到这话，陈思齐差点笑出声来。
这孙恒不是不可一世？
不是说苏明珏教授来了都带不走陆启山？
那么……戴教授呢！
难道连大夏神外第一刀的戴楠戴教授他都不怵？！
……
天都，大夏神外研究所。
挂断电话，戴楠的脸色越发的冷。
她给唐安打了个电话。
“许秋呢？”
戴楠没有寒暄，直接问道。
唐安见戴教授似乎有急事，也就收起了平日的跳脱，认真道：“戴教授，许医生正在三零一医院开展改良孙氏手术的讲座……”
三零一医院，在天都市内的排名极高，综合能力可能在前三了，也是一家顶尖强院。
它在多个领域、多个科室都有卓越的成就。
不过其中，心血管病科、肝病科、骨科等等尤其突出。
而在神经外科方面则稍显薄弱。
因而许秋擅长的手术之中，最合适的莫过于孙氏手术了。
“他忙完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戴楠说道。
唐安并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
一个多小时后，许秋的电话打了过来。
戴楠将陈思齐的话语转述了过去。
电话这头的许秋略微沉默。
孙恒竟然真的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了？
尽管知道这种事情太普遍。
而许秋即便出手，也改变不了医学界的普遍潜规则，更不可能扭转底层医生永远都在遭受剥削的现状……
但，能帮一个是一个。
更何况，他说过了要保陆启山，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打算怎么办？”戴楠问道。
许秋仔细想了想。
以孙恒等人在魔都市的跟脚，强龙尚且压不了地头蛇，更别说许秋还不算强龙。
唯一想要形成威慑，只有亲自到场。
国际教授因为一个陆启山，就甘愿前往瑞锦。
那么，自己亲自到场呢？
也只有自己出面，才有可能帮陆启山脱身。
想到这，许秋没有多说，道：“去一趟魔都。”
戴楠笑了：“我也正有此意，正好同行。”
许秋没有推脱，只是道：“多谢戴教授了。”
戴楠摇摇头：“这次我不只是帮你，同样也是帮大夏神外界保住一个人才……偌大一个大夏若是容不下一个陆启山，那还要培养体系干什么，直接从官家子弟里面挑人抓阄就是了！
“抓到谁，谁就是教授。抓到谁，谁就成院士！”
说到这，戴楠的语气变得极为讽刺。
声音冷而硬。
显然，她对孙恒这些人的行为也已经积怨颇深。
“你手里边还有多少个医院的讲座要进行？”戴楠话锋一转，问起正事。
许秋算了算：“赶一赶时间，明天中午出发。”
戴楠没有多问，点了点头：“正好，我手里头还有点事情要办，明天中午差不多了。”
……
电话挂断。
一旁偷听的唐安眼睛都气得大了几分：“这孙恒也太过分了，简直不把师兄你当人看！”
许秋表现很平淡。
孙恒向来如此。
有陆启山这么一座金山在面前，他反而能守住本心，那才是怪事了。
不过没想到，连戴教授的警告都没有半点作用。
“不用管太多，先把手里的事情忙完。”许秋道。
唐安有些担心：“本来讲座就很密集了，师兄你都只剩下吃饭时间了，现在还要紧一紧……这不是饭都没法吃了？”
许秋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