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士帝婿,朱元璋你别怂 第902章 绝不撤军!死也要死在大明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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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儿在锦榻上猛地睁开眼时,帐内的烛火正随着穿堂风剧烈摇晃。

他挣扎着坐起身,脖颈处的血痂因动作裂开,渗出血珠染红了锦缎衣襟。

医官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沙哑的嗓音带着濒死的厉气:“局势……如何了?”

帐内的亲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心腹苏莱曼硬着头皮上前,跪在地上叩首:“大汗,穆罕默德·苏丹、阿布德·拉扎克与伊斯坎达尔三位军团长……正命人拆除营垒,准备……准备撤军。”

“撤军?”帖木儿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一拍榻沿,黄金打造的扶手被震得嗡鸣,“一群废物!我帖木儿的军队,何时沦落到要在敌人面前夹尾逃窜?!”

他挣扎着起身,腰间的弯刀因动作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传他们来见我!现在!”

苏莱曼不敢迟疑,连滚带爬地冲出帐外。

半个时辰后,穆罕默德·苏丹三人踏着帐外的薄雪走进来,靴底的血冰在地面拖出暗红的痕迹。

三人皆是甲胄未卸,脸上还带着战场的疲惫,见帖木儿扶着案几立在帐中,眼底的红血丝比他们更甚,齐齐躬身行礼,却没敢抬头。

“撤军?”帖木儿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锥,“谁给你们的胆子?”

“我征战了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什么时候会撤军?”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在撒马尔罕的废墟里,用生锈的弯刀劈开蒙古兵的喉咙,那时他身后只有三个牧民,却敢夜袭百人营地;二十岁率部归附西察合台汗国,在阿姆河畔用诈败计诱杀三倍于己的敌军,首级堆成的京观让河水都染成暗红;三十岁自立为埃米尔,在渴石城下被帖木儿·忽格鲁特的大军围困三月,粮尽时煮马骨为食,最终率死士凿穿敌营,斩将夺旗。

他记得在波斯高原,顶着暴风雪翻越兴都库什山,冻伤的脚趾粘在靴子里,却硬是用三个月时间荡平伊尔汗国的残余势力;在德里城外,中了印度教徒的毒箭,高烧不退时仍躺在担架上指挥攻城,破城后纵兵三日,让这座千年古城沦为人间炼狱;在安卡拉战役,面对奥斯曼帝国的铁甲洪流,亲率怯薛军凿穿敌阵,生擒苏丹巴耶济德,将其关在铁笼里巡游欧亚,让整个伊斯兰世界为之震颤。

他的马蹄踏遍过里海的盐泽,让钦察草原的部落望风而降;他的战旗插过高加索的雪山,让拜占庭的使者匍匐在地;他甚至在暮年还亲率大军东征,要将中国纳入版图。

这一生,他从无败绩,从无退路——被蒙古骑兵追杀时,他跳河躲在芦苇丛里,咬着水草熬过三天三夜;被亲信背叛时,他单骑闯营,用弯刀指着叛徒的喉咙逼其自尽;最艰难时,身边只剩不足千骑,却依旧敢对着万人敌军竖起战旗。

那些年的厮杀,那些年的绝境,哪一次不比眼前凶险?他早已习惯用鲜血铺就前路,用首级证明强权。

撤军二字,从来就不在他的字典里——他是帖木儿,是用铁与火铸就的征服者,是让整个欧亚大陆为之颤抖的名字。只要还有一口气,他的铁骑就该向前,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穆罕默德·苏丹硬着头皮抬头:“大汗,明军势大,我军只剩七八万残兵,阿力麻里久攻不下,嘉峪关也没打下来……”

“闭嘴!”帖木儿猛地将案上的银壶砸过去,银器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在帐壁上撞出凹坑,“我当年率三万骑兵就能踏平波斯,如今还有八万大军,你竟说撤就撤?”

他转向阿布德·拉扎克,“你呢?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被奥斯曼的骑兵追得像条狗!你也要学他?”

阿布德·拉扎克的脸色瞬间涨红,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大汗,并非臣下怯懦,只是明军火铳威力太过恐怖,再耗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帖木儿步步紧逼,枯瘦的手指戳向他的胸口,“恐怕连撒马尔罕都回不去?我告诉你们,今日谁敢提撤军,我就砍下谁的脑袋,挂在阿力麻里的城楼上!”

伊斯坎达尔忍不住开口:“大汗,七大军团已折损其四,塔什他们……”

“住口!”帖木儿的怒吼震得烛火险些熄灭,“他们是战死的,不是逃死的!你们想撤军,是怕步他们的后尘?我告诉你们,帖木儿帝国的军团长,只有战死的,没有撤退的!”

他指着帐外,“今日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把阿力麻里踏平!否则,我何以面对撒马尔罕的百姓?何以号令西域的藩属?”

三人沉默着,没人再敢反驳。

他们知道帖木儿的脾气,这位征服者一生从未认输,当年在德里城下中了埋伏,只剩数千残兵,依旧能反过来屠城三日,如今的挫败,只会让他更疯狂。

“滚!”帖木儿挥手,“给我重整军队,三日内,必须拿下阿力麻里!否则,你们就跟着塔什他们一起,变成城头上的首级!”

“告诉儿郎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大明的疆土上,任何想要撤离的人,直接斩杀!”

“我帖木儿的军队,从来只有向前的铁骑,没有后退的懦夫。当年在波斯荒漠,渴死的士兵能把血抹在刀上继续冲锋;在德里城下,中箭的勇士会抱着敌人同归于尽。我们的战旗染过里海的血,浸过安卡拉的尸,凭什么要在这片土地上折戟?”

“让那些想逃的人看看塔什他们的首级——他们是死在冲锋的路上,不是缩在帐篷里发抖。从撒马尔罕出发的那天起,我们就该知道,要么踏平中原,要么马革裹尸。现在把这话传遍各营:谁的马蹄敢往后退半步,谁的刀敢对着自己人,就用他的血祭旗,让他的骨头给后面的人铺路。”

“我帖木儿的字典里,没有“撤退”两个字,只有“战死”。让大明的土地记住我们的铁蹄,让后世的人知道,曾有一支远征军,宁肯埋骨异乡,也不会对着敌人转身。”

穆罕默德·苏丹三人躬身退下,走出帐外时,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奈与愤懑。

“疯子。”阿布德·拉扎克低声骂了一句,翻身上马,“传令下去,继续攻城。”

伊斯坎达尔望着帅帐的方向,叹了口气:“他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死在这里。”

穆罕默德·苏丹没说话,只是调转马头,甲胄上的冰碴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帅帐内,帖木儿颓然坐回榻上,苏莱曼慌忙递上参汤,却被他挥手打翻。帐内只剩下他一人,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双曾睥睨天下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无人能懂的疲惫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