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后,王妃抄家被流放了 第1909章

做完这一切,季如歌没有立刻离开。她走到空荡荡的金库中央,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那是从万福村带来的、最后半块烤得焦黄的猪肉白菜馅包子。还带着点余温。她把包子轻轻放在冰冷的地面中央,那曾经堆满金山银海的位置。

然后,她身影一晃,消失在地窖的黑暗中,只留下那半块孤零零的包子,在死寂里散发着微不足道、却又无比刺眼的面香肉味。

天快亮时,季如歌的身影出现在北境万福村村口。风尘仆仆,脸色比离开时更苍白几分,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但背脊依旧挺直。

村公所的小屋里,灯还亮着。老童生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个“护身符”小方块。小方块侧面的指示灯,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绿色幽光。

季如歌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天色熹微,冻土坚硬。她望向南方,京城的方向。那里,此刻应该已经炸开了锅吧?

她轻轻摩挲着怀里另一个同样亮着微绿光的小方块,感受着那点几乎不存在的温热。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至极、又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积蓄?

天亮?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天亮之后,那位坐在龙椅上觉得“又行了”的皇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内库。

看着太庙祖宗牌位前那块要命的黑疙瘩,看着那些哭天抢地、家底被掏空的“股肱之臣”,还有赌坊地窖里那半块格格不入的冷包子……

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北境的冻土,从来不是靠退让捂热的。

寅时刚过,天色还灰着。养心殿里,龙涎香烧了一夜,本该暖融香甜。可大周鸻就是觉得不对劲。他迷迷糊糊伸手往旁边一划拉,空的。再一摸,身下硬邦邦、凉飕飕。

他猛地睁开眼。

明黄的帐幔呢?身下柔软厚实的金线龙纹锦褥呢?盖在身上轻暖的蚕丝被呢?全没了!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一块光秃秃、冰凉梆硬的紫檀木床板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明黄绸缎寝衣!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来人!”周元帝猛地坐起,嗓子都破了音,带着宿睡的沙哑和惊怒,“都死绝了吗?!”

殿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瓷器打碎的脆响。总管太监高得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来,帽子歪了,脸色比死人还白,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皇……皇上!奴……奴才在!”

“朕的床褥呢?!”周元帝指着光秃秃的床板,气得浑身哆嗦,“还有这帐子!这熏炉!这……”他目光扫过空旷得可怕的寝殿,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

不对!太不对了!

原本靠墙摆放的那架嵌满螺钿宝石的紫檀大屏风呢?没了!墙角那尊半人高的前朝青玉雕龙吐珠香炉呢?也没了!

连他睡前随手放在床头小几上把玩的那块暖手羊脂玉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寝殿,除了他身下这张光板床和他自己,像是被洪水冲过一遍,空空荡荡!

只有几缕晨光从高高的窗棂透进来,照着地面浮尘,显得格外凄凉。

“鬼……鬼啊……”高得禄瘫在地上,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惊恐涣散,“又……又来了!跟……跟去年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全……全没了!”

“什么?!”周元帝脑子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从光板床上栽下来!去年!那个让他沦为天下笑柄、龙榻都被人搬走的噩梦!又来了?!

他赤着脚跳下床,冰凉的金砖激得他一个哆嗦,却压不住心头的滔天怒火和恐惧。他踉跄着冲出寝殿。外面更是一片狼藉!

值夜的小太监瘫在墙角,口吐白沫,人事不省。走廊上原本摆放的几盆名贵兰草,连盆带土消失无踪,只留下几个湿漉漉的印子。

“给朕查!查!”乾元帝的咆哮响彻空旷的宫殿,“禁军统领呢?内务府总管呢?都给朕滚过来!查不清楚,朕扒了你们的皮!”

整个皇宫瞬间炸开了锅!比去年那次更甚!

一队队盔甲歪斜、睡眼惺忪的禁军被紧急集合,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宫墙内乱窜。内务府的太监们哭丧着脸,捧着空空如也的册子,挨个宫殿清点。

“报——!皇上!内库……内库空了!”一个内务府的小太监连滚爬进养心殿,声音带着哭腔,“锁……锁好好的!可里面……金子!银子!全没了!连垫箱子的黄绸布都没留下啊皇上!”他嚎啕大哭。

周元帝眼前一黑,扶着冰冷的柱子才没倒下。内库!他的私房钱!刚让江南刮地皮刮上来、还没捂热乎的!

他只觉得喉头腥甜,几乎要一口老血吐出来。

“报——!”又一个侍卫统领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太……太庙!太庙出事了!”

乾元帝心猛地一沉,祖宗!他跌跌撞撞,在太监搀扶下冲向太庙。

太庙正殿,长明灯还亮着,光线却显得格外·阴森。供桌上,太祖高皇帝的神主牌位前,那方象征皇家威仪的蟠龙玉镇纸不见了!

取而代之,压在那歌功颂德黄绫祭文上的,是一块黑乎乎、散发着刺鼻甜腥气的石头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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