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之义无反顾 第十五章:仰光的迷雾

第十五章:仰光的迷雾

从琅勃拉邦飞往仰光的航班上,林砚手里攥着“黑狼”招供的纸条,上面只潦草写着“仰光唐人街,昌盛茶馆”——这是“白鹰”与买家接头的唯一线索。苏晴凑过来看了眼,指尖划过“昌盛茶馆”四个字:“唐人街鱼龙混杂,‘白鹰’选在这里接头,就是想利用人流掩盖行踪。”

飞机降落在仰光国际机场时,缅甸警方联络员吴登已经在出口等候。他接过两人的行李,语气急促:“我们查过昌盛茶馆,表面是卖普洱茶的老店,后台老板是当地的黑帮头目,和‘白鹰’有过三次**交易记录。但最近一周,茶馆突然停业装修,像是在为接头做准备。”

三人驱车前往唐人街,车窗外的街道渐渐从现代化高楼变成低矮的骑楼,挂着中文招牌的店铺鳞次栉比。吴登指着前方一家被蓝色防水布围起来的店铺:“那就是昌盛茶馆,我们的人已经在周围布控,但里面的情况还不清楚——防水布挡住了所有视线,连无人机都拍不到里面的动静。”

林砚让车停在街角,隔着马路观察茶馆。防水布上只留了一个窄小的入口,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手始终插在口袋里,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里面肯定有暗门,”林砚低声说,“‘白鹰’不会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一个入口上,我们得找到其他通道。”

苏晴突然指向茶馆旁边的中药铺:“你看,中药铺的后窗正对着茶馆的二楼,两家店铺的屋顶连在一起——说不定能从中药铺的屋顶爬进茶馆。”吴登立刻联系中药铺老板,对方听说要抓毒贩,爽快地答应配合。

当晚,林砚和苏晴换上黑色夜行服,从中药铺的后窗爬上屋顶。月光下,茶馆的屋顶铺着青瓦,瓦片间长满了青苔。两人猫着腰往前走,刚靠近茶馆的屋顶,就听到下方传来说话声——是“白鹰”的声音!

“买家那边确定了吗?明天下午三点,用翡翠原石装**,从码头运走。”“白鹰”的声音透过屋顶的缝隙传上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一个声音回答:“已经确定了,买家会带二十个武装人员过来,确保交易安全。而且我们在码头周围安排了暗哨,只要有警察靠近,就立刻通知您撤离。”

林砚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他们不仅摸清了交易时间和方式,还知道了“白鹰”的撤离计划。就在两人准备悄悄退走时,屋顶的一块瓦片突然松动,“哗啦”一声掉了下去。

“谁在上面?!”茶馆里的声音瞬间变得警惕,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砚立刻拉起苏晴,朝着中药铺的方向跑。刚翻过中药铺的屋顶,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林砚的脚踝打在瓦片上,溅起一片碎片。

三人回到住处,立刻调整计划:吴登联系缅甸警方,在码头周围布控,重点盯着运输翡翠原石的车辆;林砚和苏晴假扮成翡翠商人,以洽谈生意的名义接近昌盛茶馆,确认**的具体藏匿位置;等交易开始时,再里应外合实施抓捕。

第二天下午两点,林砚穿着西装,苏晴戴着珍珠项链,手里提着装有“定金”的公文包,走进昌盛茶馆。茶馆里已经恢复营业,几个穿着唐装的伙计在招呼客人,但眼神却始终盯着门口。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迎上来,正是“白鹰”的手下:“两位是来谈翡翠生意的?我们老板在二楼等您。”

两人跟着男人走上二楼,推开一间包厢的门——“白鹰”正坐在红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翡翠原石,看到林砚和苏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警官,别来无恙啊?”

林砚心里一沉,他没想到“白鹰”竟然认出了他。“白鹰”站起身,走到林砚面前,语气冰冷:“你以为装成翡翠商人就能骗我?昨天在屋顶的人,就是你们吧?”

苏晴突然掏出藏在公文包里的**,对准“白鹰”:“别动!警察!”包厢外的保镖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却被埋伏在茶馆外的缅甸警察**。

“白鹰”却丝毫不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赢了?我早就在码头的翡翠原石里装了炸弹,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整个码头都会被炸成废墟——包括你们的人。”

林砚的心脏猛地一揪,刚要扑过去抢遥控器,“白鹰”突然推开窗户,跳了下去——二楼的窗外挂着一根绳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逃生通道。林砚立刻追上去,却只看到“白鹰”跳上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驶离唐人街。

“快!去码头!”林砚对着对讲机大喊,拉着苏晴往门外跑。吴登已经开车在门口等候,车子朝着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林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白鹰”按下遥控器,绝不能让码头的兄弟出事!

车子刚靠近码头,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码头的方向升起一股浓烟,火光冲天。林砚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苏晴也捂住了嘴,眼里满是震惊。难道……他们还是来晚了?

浓烟像一条黑龙,盘踞在仰光河上空,灼热的气浪隔着百米都能扑到脸上。吴登的车还没停稳,林砚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皮鞋踩在码头的碎石地上,溅起的沙砾混着火星粘在裤脚。

“不可能!”他攥着对讲机嘶吼,声音被爆炸声后的余波震得发颤,“布控的人呢?炸弹怎么会提前炸!”

对讲机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偶尔夹杂着几句模糊的缅甸语,混乱得像被狂风撕碎的纸片。苏晴紧跟在他身后,手指死死扣着公文包的边缘,目光扫过码头——原本该堆放翡翠原石的仓库塌了半边,铁皮屋顶卷成扭曲的波浪,火光从断裂的横梁间窜出来,**着空中的黑烟。

“林砚!看那边!”苏晴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向码头西侧的河道。

一艘黑色快艇正贴着水面疾驰,船头站着的人,正是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白鹰”!他手里还举着那个银色遥控器,朝着林砚的方向,隔着滚滚浓烟露出一个狰狞的笑,随即猛地将遥控器扔向河里。

“他炸的不是原石!是幌子!”林砚瞬间反应过来——所谓的炸弹只是拖延时间的诱饵,“白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原石运毒,昨天屋顶听到的交易信息,全是他故意泄露的陷阱。

吴登已经调来了警车,警笛声刺破混乱的空气。林砚一把拉过一个缅甸警员,指着快艇逃窜的方向:“开巡逻艇追!他要把真的**运出仰光河!”

警员刚跑开,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林警官!码头东侧发现三辆伪装成运鱼车的货车,车厢里全是***!没有炸弹,我们已经控制了司机!”

林砚紧绷的神经松了一瞬,随即又揪紧——**找到了,但“白鹰”跑了。他抬头望向河道,黑色快艇已经变成一个小点,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雾霭里。苏晴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至少我们截住了**,没有让他得逞。”

林砚接过水,却没有喝,目光落在燃烧的仓库上。火光映在他眼底,跳动的光斑里全是冷意。他想起“白鹰”跳窗时的决绝,想起那个被扔入河中的遥控器,还有昨晚屋顶上那声不该出现的瓦片碎裂声——

“等等,”林砚突然转身,看向苏晴,“昨天屋顶的瓦片,是我们碰松的吗?”

苏晴一愣,随即皱起眉:“我记得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很轻……而且那片瓦掉下去的位置,根本不是我们落脚的地方。”

吴登也凑了过来,脸色凝重:“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掉了瓦片,提醒‘白鹰’?”

林砚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他突然意识到,从琅勃拉邦拿到纸条开始,他们就像是在跟着一根无形的线走——“昌盛茶馆”的线索、中药铺的通道、屋顶的对话,甚至“白鹰”认出他的时机,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平息,仓库的火被消防员扑灭,只剩下冒着青烟的废墟。缅甸警员押着几个戴手铐的毒贩走过,其中一个低头时,林砚瞥见他脖颈后有一个银色的鹰形纹身——和“黑狼”招供时画的“白鹰”标记,一模一样。

但这个毒贩,昨天明明被吴登的人控制在茶馆外,怎么会出现在码头的货车里?

林砚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看向吴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吴登,查一下昨天布控的警员名单,尤其是负责中药铺周围的人——还有,‘黑狼’招供后,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昌盛茶馆’的线索?”

吴登脸色一变,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苏晴站在林砚身边,看着他严肃的侧脸,突然明白过来——仰光的迷雾,从来都不是昌盛茶馆的防水布,也不是码头的浓烟。

真正的迷雾,藏在他们身边。

林砚抬头望向仰光河的尽头,那里水雾弥漫,看不清方向。他知道,“白鹰”的逃脱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像猎人盯着猎物,每一步都算好了时机。

“下一个线索,”林砚低声说,像是在对苏晴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一定在那个纹身的毒贩身上。”

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水汽和硝烟的味道。林砚握紧了手里的对讲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场与“白鹰”的博弈,才刚刚撕开最危险的一角,而他们脚下的路,只会比之前更难走。

“走,”林砚转身,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去审那个纹身的毒贩——我们得搞清楚,这迷雾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苏晴和吴登跟上他的脚步,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码头的暮色里,只留下远处依旧冒着青烟的废墟,和河面上渐渐散去的、冰冷的雾。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纹身毒贩被铐在铁椅上,头埋得极低,脖颈后那只银色雄鹰随着吞咽动作微微晃动。林砚坐在对面,将一张“黑狼”画的标记照片推过去,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缓慢的节奏:“这个纹身,谁给你纹的?‘白鹰’的核心成员里,你排第几?”

毒贩的肩膀猛地一颤,却始终不说话。苏晴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放在毒贩面前:“我们查过你的档案,昂基,三年前因运输**被判五年,却在半年前提前出狱——是‘白鹰’托人找了监狱长,条件是让你替他盯着唐人街的动静,对吗?”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昂基的声音发哑,手指紧紧抠着铁椅扶手,指节泛白。

林砚突然起身,俯身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冷得像冰:“昨天在昌盛茶馆外,你本该被警方控制,却出现在码头货车里。是有人给你递了消息,让你提前转移,还故意把我们引去仓库看炸弹——那个人是谁?是负责中药铺布控的警员,还是……”

他故意停顿,看着昂基的喉结剧烈滚动。“还是你背后,藏着比‘白鹰’更厉害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破了昂基的防线。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恐惧:“别问了!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家人!”

“现在不说,你和你家人都活不了。”苏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白鹰’已经跑了,你不过是他的弃子。但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人,我们能保证你和家人的安全。”

昂基盯着桌面,沉默了足足三分钟,突然崩溃地捶了一下椅子:“是……是警局的高参!他叫貌登!昨天屋顶的瓦片是他让人弄掉的,也是他告诉‘白鹰’你们要假扮翡翠商人,还把布控路线偷偷传给了‘白鹰’!”

林砚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貌登是缅甸警方的高级参谋,昨天还以协助者的身份参加了行动部署会,谁都没想到他会是内鬼。

“貌登和‘白鹰’是什么关系?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林砚追问。

“我不知道具体关系,只听‘白鹰’说,貌登需要他运一批‘特殊货物’去曼谷,不是**,是……是用冷藏箱装的东西!”昂基的声音发颤,“而且貌登说了,只要‘白鹰’顺利把货送到,就帮他彻底逃出缅甸,去国外躲起来。”

“特殊货物?冷藏箱?”苏晴皱起眉,“你知道货物是什么吗?或者‘白鹰’的藏身地点?”

昂基摇着头,脸上满是绝望:“我不知道……‘白鹰’只和貌登单线联系,我只是个跑腿的。但我听说,他今天晚上会去仰光北郊的废弃工厂,和貌登最后对账,然后就去曼谷。”

林砚立刻拿起对讲机,联系吴登:“吴登!立刻带人去北郊废弃工厂,重点排查冷藏车!另外,立刻控制貌登,别让他跑了!”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吴登急促的声音。

林砚和苏晴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昂基突然叫住他们,声音里带着哀求:“警官,你们答应过,会保护我家人的……”

林砚回头,看着他恐惧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们会安排人保护他们,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审讯室的门关上,走廊里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苏晴压低声音:“冷藏箱装的会是什么?如果不是**,难道是……”

“是人。”林砚的声音很沉,“‘白鹰’之前就有过贩卖人口的记录,这次用冷藏箱,很可能是为了运输活体器官——貌登要的‘特殊货物’,恐怕比**更残忍。”

两人快步走向停车场,吴登的电话突然打过来,语气急促:“林砚!不好了!貌登不见了!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一张去曼谷的机票,还有一张北郊废弃工厂的地图!而且我们在他家里搜出了和‘白鹰’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是半小时前,说要在工厂‘清账’!”

“清账?”林砚心里一紧,“他是要杀‘白鹰’灭口!我们快过去!”

车子疾驰在夜色里,仰光的街道渐渐变得荒凉,路灯稀稀拉拉,投下斑驳的光影。半小时后,废弃工厂出现在眼前,黑漆漆的厂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林砚和苏晴悄悄下车,摸进工厂。厂房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隐约传来争吵声。两人顺着声音绕到仓库后面,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貌登举着枪,对准了“白鹰”的头,而“白鹰”手里,正抱着一个银色的冷藏箱。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活着去曼谷?”貌登的声音带着疯狂,“这批器官送到曼谷,我就能拿到三千万美金,你这种毒贩,根本不配分一杯羹!”

“你敢耍我?”“白鹰”的脸色铁青,手紧紧抓着冷藏箱的把手,“我要是死了,你和我的交易记录,会立刻发到国际刑警的邮箱里!”

就在两人僵持的瞬间,林砚突然踹开仓库门,大喊:“警察!不许动!”

貌登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扣动扳机——子弹朝着“白鹰”飞去,却被林砚扑过去推开。苏晴趁机开枪,击中了貌登的手腕,**“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鹰”趁乱抱着冷藏箱想跑,却被冲进来的缅甸警员拦住。林砚爬起来,走到貌登身边,捡起地上的枪:“你以为藏在警方里,就能一手遮天?”

貌登捂着流血的手腕,脸上满是不甘:“我差一点就成功了……差一点……”

警员打开冷藏箱,里面放着三个透明的玻璃罐,装满了淡红色的液体,罐身上贴着标签——“肝脏”“肾脏”“心脏”,每个标签后面都写着一个名字,全是最近仰光失踪的人。

苏晴看着玻璃罐,脸色发白:“这些人……还活着吗?”

“器官取出来超过六小时就会失效,”林砚的声音沉重,“貌登和‘白鹰’为了钱,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白鹰”被铐住时,突然朝着林砚冷笑:“你以为抓了我和貌登就结束了?曼谷那边还有人等着这批货,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的麻烦,还在后面。”

林砚看着他,眼神冰冷:“不管后面有多少麻烦,我们都会查到底。”

夜色渐深,警车的灯光照亮了废弃工厂,警员押着貌登和“白鹰”离开,冷藏箱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救护车——虽然器官可能已经失效,但至少能给失踪者的家人一个交代。

苏晴走到林砚身边,看着远处的警车:“仰光的迷雾,终于散了。”

林砚摇头,望向曼谷的方向,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不,这只是开始。曼谷那边的人,才是真正的大鱼。”

他拿出手机,给总部发了一条消息:“请求协助调查曼谷**网络,目标人物:与貌登、‘白鹰’有交易的神秘组织。”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林砚收起手机,夜风卷起他的衣角。他知道,下一站,曼谷。那里有更危险的陷阱,更黑暗的秘密,但他和苏晴,必须走下去。

因为有些黑暗,只有迎着光,才能彻底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