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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等于掌握了四旗之力!”多铎接过话头,眼中精光闪烁。
“没错。”多尔衮满意地点点头,“届时所控制的牛录数量将超过三百,远胜于两黄旗、两红旗、镶青旗的总和。”
多铎若有所思地看着兄长:“所以你让金之俊去龙阳,是要……”
“肯定是和我的好女婿暗中沟通。”多尔衮意味深长地笑了。
“好女婿?”多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多尔衮眯起眼睛:“我必须得更进一步,他还想再往上爬。得把这几个旗都给压下去,他准备对付左良玉了,夺取江陵。朕要把这片土地分给百姓,准备清查土地户籍。老十五,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多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两个还真是……”
“十五,说话要谨慎。”多尔衮神色一凛,“这一切都是为了多尔博。”
多铎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可怜了东莪这孩子……”
“苦?”多尔衮冷笑,“不是皇后就是贵妃,享尽荣华富贵,何苦之有?”他目光一凝,“还记得那位莽古济吗?”
多铎脸色骤变,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莽古济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姐姐,皇上的掌上明珠。因为牵扯进这俩人的权力纷争,被皇太极凌迟处死。可是这可是皇太极的亲姐姐!
东莪与多尔博甚至不是嫡亲,这个小子可是多尔衮的独苗,将来的命运谁又能说得准?
就在兄弟二人谈话之际,金之俊已经踏上了前往龙阳的路途。
数日后,当他终于抵达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原地。
这里哪还有半点中都龙阳的影子?若不是陪同的朱纯臣家族子弟指点,他简直认不出这是何处。放眼望去,一片繁忙的建设景象,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民夫和工匠。
“这就是龙阳!”那朱氏子弟指着远处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看那青鸾山,山上新建的是金鸾城,山下正在增筑的是飞龙城。凤凰在上,卧龙在下,好一个风水宝地!”
金之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只见远处山上巍峨的城墙已经初具规模,工匠们正在忙着加固城防。
那朱氏子弟继续介绍道:“南边还有一座帝陵城,都是二十里周长的大棱堡。架上红夷大炮,固若金汤,你们摄政王若敢来犯,怕是要吃大亏!”
金之俊这才明白,原来那破败的龙阳府城已被彻底改造,一分为三,俨然成了三座坚固堡垒。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建筑群,他不禁暗自咋舌。
金之俊穿过飞龙城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暗暗吃惊。所谓的飞龙城和金鸾城,竟是一体两面的庞大要塞。
飞龙城依托原本的禁垣城堡改建,棱角分明,防御工事层层叠叠。北面两道高耸的复合城墙如巨龙般蜿蜒而上,将飞龙城与青鸾山南麓紧密相连。城墙上每隔百步就设有一座箭楼,箭楼之间还有无数炮位,密密麻麻的炮口对准四面八方。
“这工事,当真是固若金汤啊。”金之俊暗自感叹。
青鸾山南麓早已不见半点绿意,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施工场景。无数民夫在山坡上忙碌着,有的平整土地,有的开挖地基,还有的在打桩立柱。沉重的木桩打入地下时发出的闷响,混杂着工匠们的号子声,回荡在山谷间。
“金掌柜,这边请。”那朱氏子弟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之俊压了压头上遮住发辫的帽子,仔细打量着四周。那些工匠用来砌墙的青砖格外巨大,显然是从龙阳老城的城楼和城墙上拆下来的。新建的建筑要么是衙门的格局,要么是官邸的布局,但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坚固的气势。
“这些建筑……”金之俊欲言又止。
“都是按照军事要塞的标准建造的。”那朱氏子弟接过话头,“每一处都能独立防守,就算外围被攻破,里面的人也能坚持很久。”
上山的马道也是用这些老砖铺就,宽阔平整得能跑马行车,却不见半点装饰,只有一片肃杀之气。道路两旁每隔一段就有岗哨,守军们手持火枪,目光警惕地打量着过往行人。
走得腿脚发麻时,金之俊终于看到了一座山城大门。城门楼的外墙呈斜坡状,十名铁甲兵士手持火枪,笔直站立。城门顶上的箭楼里,还能看到几个弓箭手若隐若现的身影。
“金掌柜请在此稍候。”那朱氏子弟说完,快步走进了城门。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可是金掌柜?”中年人拱手问道,“在下田书晨,是龙阳镇守太监,太子殿下命我来接您。”
金之俊连忙还礼:“有劳田公公了。”
穿过重重院落,他们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前。
“这是云麟阁,”田书晨介绍道,“洪武年间为亲王所建的别业,如今是太子殿下的行宫。”
殿内,朱慈烺正皱眉看着锦衣卫指挥使朱纯杰送来的奏章。左良玉已多日未露面,恐怕是病危甚至已死,而左梦庚还在隐瞒消息。这对局势的影响,不得不让他深思。
“千岁爷,小的把赵管事请过来了。”一阵熟悉的说话声惊醒了他的沉思。
“草民金之俊,恭请皇太子殿下万福!”金之俊连忙跪地行礼,额头紧贴地面。
朱慈烺放下奏章,目光落在金之俊身上:“抬起头来。”
金之俊小心翼翼地抬头,正对上朱慈烺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摄政王派你来的?”朱慈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正是。”
“他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朱慈烺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毕竟,本宫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金之俊额头渗出冷汗:“草民听说,豪格的死讯使得摄政王整日泪眼婆娑、面容憔悴。”
“哦?”朱慈烺轻笑一声,“装得还挺像。说吧,他准备如何感谢我?”
金之俊咽了咽口水:“摄政王已经应允将公主嫁给大人了……”
“嫁?”朱慈烺眯起眼睛,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你确定他用的是"嫁"这个字?不是"送"?”
“这……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金之俊擦了擦冷汗,双手递上一封信,“这是摄政王的亲笔信。”
信封上只写着“知名不具”四字,朱慈烺接过信时,金之俊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有些发抖。
展开信纸,朱慈烺起初还带着几分笑意,但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
“砰!”这一声巨响吓得金之俊浑身一颤,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音。良久,朱慈烺才冷冷开口:“你替我转告摄政王,待东莪公主及笄之年,本宫自会派人去接她。她在本宫这里,绝不会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