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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高皇帝再世，战无不胜！”王国勇高喊一声，带着两个连的士兵从山坡上冲下。长枪与刺刀闪烁着寒光，追杀溃逃的八旗军。
战场打扫时，一名排长兴冲冲地跑来：“营头，您看这面旗！”
王国勇接过那面蓝底红龙旗，眉头紧锁：“这是豪格的大纛旗。难道……”
“快去搜寻豪格的尸首！”朱慈烺立即下令。
然而，并未找到豪格的尸体。此时的豪格正在二三百骑的护卫下，向北疾驰。寒风呼啸，他的思绪有些恍惚。从小到大，他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惨败。
“这不可能……”豪格喃喃自语，“八旗天兵向来无敌，这次一定是……”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满语呼喊：“旗主大人已经不在了！旗主大人已经撒手人寰！”
罗托慌张地凑近：“王爷，底下的人都以为您已经一命呜呼！”
豪格这才想起，是自己让赵颜宗打着大纛旗冲锋。如今旗倒人亡，难怪会有这等误会。正想着，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王爷，追兵来了！”罗托焦急道，“奴才去挡住他们，您赶紧往北逃，过了池水就安全了！”
豪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罗托打断：“王爷快走！奴才与尼堪拼了，来生再见！”
罗托带着大半护卫转身迎敌。追兵虽只一个连，却来势汹汹。双方短暂交锋，明军轻骑吃了小亏，不敢再追。罗托不敢恋战，带着百余骑钻入东北方向的林中，欲寻豪格踪迹。
豪格带着几十名残兵，在铁壁山遇到了天鹰旗固山额真巴哈纳。这位在长剑岭西坡负责阻击的将领，竟然活了下来，还在山头竖起旗号收拢溃兵。
“王爷！”巴哈纳见到豪格，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请到林中歇息，我有要事禀报。”
豪格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但还是跟着巴哈纳走入林中。
“王爷，您看，鳌拜来了。”巴哈纳猛地朝豪格背后一指。
豪格下意识转身，背部突然传来剧痛。低头一看，血淋淋的刀尖已从胸前透出。
“王爷，别怨我……”巴哈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摄政王的主意……”
豪格想说什么，但血已经涌到了喉咙。他的眼前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里，似乎看到了多尔衮得意的眼神。
朱慈烺站在山顶，望着远处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染大地，这就是战争的代价。他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
“殿下，”王国勇走来报告，“清点战果，击毙敌军三百余，俘虏近百。我军伤亡不到二十人。”
朱慈烺点点头，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豪格呢？”
“还在搜寻，但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踪迹。”王国勇惭愧地说道。
“继续找。”朱慈烺沉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武英殿内，一阵凄厉的哭声回荡。殿外的天色阴沉，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哀悼。
多尔衮抱着小皇帝顺治，泪如雨下：“豪格啊，我的好侄儿，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他的哭声中充满了悲痛与懊悔，但在人群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却冰冷而无情。
殿内众臣默然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巴哈纳和鳌拜的奏折就摆在案几上，清流溪一战的惨状跃然纸上。豪格率领的八旗精锐在朱慈烺的铁骑下损失惨重，而豪格本人更是战死沙场。
“皇叔父，豪格大哥他真的……”顺治小脸煞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的小手紧紧抓着多尔衮的衣袖，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多尔衮轻轻拍着顺治的背，语气沉痛：“据说豪格带着几十名勇士，向朱慈烺的三千铁骑发起了冲锋。那一战，豪格杀得浴血奋战，一路杀到了朱慈烺面前。”
说到这里，多尔衮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布满阴霾：“若不是朱慈烺身边有吴三辅、朱纯臣两员大将相助，说不定……”
“朱慈烺太狡猾了，居然以多欺少！”顺治攥紧了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懂得了仇恨的滋味。
多尔衮暗自点头，这番话已在小皇帝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松开顺治，缓步走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豪格虽勇，却过于鲁莽。本王曾多次告诫，应当先定河南、陕西，再图江南。可惜……”
殿中大臣纷纷附和，称赞摄政王远见卓识。有人甚至开始细数豪格的种种过失，言语间颇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意味。
多尔衮听着这些奉承话，心中却泛起一丝冷意。这一战，豪格的天鹰旗可谓元气大伤。不仅汉军几乎全军覆没，就连八旗精锐也损失过半。而他的两白旗却完好无损，实力对比已然天差地别。
“天鹰旗群龙无首，不知该如何是好……”多尔衮状似无奈地叹息，目光却在殿中扫视，似乎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郑颜勇连忙开口：“富绶少爷虽年幼，但血脉相承……”
“三岁的孩童，如何统领八旗？”多尔衮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况且天鹰旗伤亡惨重，需要重整。”
阿巴泰适时插话：“不如让天虎旗与天鹰旗合编，由摄政王亲自督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谄媚，显然是早已准备好了这番说辞。
郑颜勇眉头微皱，正要说话，多尔衮却已开口：“本王将南下河南，亲领大军。郑王留守龙城，天鹰旗就交由老十五统领。”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郑颜勇权力，又让自己的亲信掌控了天鹰旗。殿中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声反对。
代善装作悲痛欲绝状，哭嚎几声后问道：“老十四，豪格的丧事……”
“待我从河南回来，必为豪格风光大葬。”多尔衮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殿中众人都明白，这是多尔衮在收拾残局。豪格一死，反对他的势力已失去了主心骨，而他借机收编天鹰旗，权力将更加集中。
郑颜勇看着多尔衮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暗自感叹。这位摄政王，当真是步步为营，算无遗策。他的目光落在小皇帝身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风声呼啸，吹动着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多尔衮睥睨群臣，嘴角微微上扬。
“传令下去，三日后本王亲率大军南下。”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摄政王，”巴哈纳上前一步，“朱慈烺此人诡计多端，我军应当如何应对？”
多尔衮转过身，目光如炬：“朱慈烺再狡猾，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本王这次南下，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殿中众臣齐声应和，无人敢发出反对之声。
“皇叔父……”顺治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您一定要小心啊。”
多尔衮大步走到顺治面前，单膝跪地，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陛下放心，臣一定会为豪格报仇，为大清开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