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朱雀将军,雷泽龙骑已整顿完毕,战马都检查了马掌,坏了的都换了新的铁掌。”
两人正说着,南归岳骑着雷泽龙马过来了,他身上龙鳞重甲沾着血冻成了冰,却依旧精神抖擞。
“你随朱雀去靖边城,到了那边听朱雀调遣,龙骑冲锋时别太急,赵匡胤的阵脚稳,得先让射声营射散他的远程部队,你们再冲,别中了他的埋伏。”
苏夜点头,对着南归岳道。
待诸事安排妥当,已是午后,冬日的太阳斜斜挂在天上,洒下的光也带着寒气。
朱雀翻身上马,马背上驮着满满的箭囊和干粮,射声营的士兵们已列好队伍,两千人排成四列纵队,每人都背着连珠弓,腰间别着短刀;雷泽龙骑则列在射声营两侧,三千匹龙马踏着冻土,蹄声整齐划一,龙鳞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殿下保重,我去靖边城那边,定不辱命。”
朱雀勒住马缰,对着苏夜抱拳道。
“你也保重,若是遇上难处,别硬撑,我会尽快派兵支援。”
苏夜点头,也翻身上马,玄武禁卫已在身后列好“玄龟阵”,苏沌拎着铁锤坐在另一匹马上,还在偷偷啃着麦芽糖。
“对了,赵匡胤麾下有个叫潘美的将领,箭术也不错,你得多留意,别被他暗算了。”
他顿了顿,又想起一事。
“射声营、雷泽龙骑,出发!”
朱雀应下,不再多言,抬手一挥。
话音落下,队伍便朝着靖边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官道上连成一线,很快便消失在松林尽头。
“咱们也出发,去阳武关,让夜无痕瞧瞧,他的主力营,咱们也能闯一闯。”
苏夜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转头对玄武道。
玄武应了声“诺”,大手一挥,三千玄武禁卫组成的围绕阵型便迅速朝着阳武关的方向挪动。
而此时另一边靖边城东门的夜煞军大营里,中军帐的青铜灯盏燃得正旺,灯油顺着灯芯往下淌,在灯座上积成小小的油洼。
赵匡胤的四万偏师围着靖边城打了半月,攻城梯折了近百架,冲车都撞坏了十几辆,冻土上的尸体堆得快有城墙高,可靖边城的山石城墙依旧纹丝不动,海无量和风雪率领的北疆旧部,像钉子似的扎在城里,半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帐中央铺着一张磨得发亮的牛皮舆图,赵匡胤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甲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双手按在舆图边缘,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赵光义站在他身侧,手里攥着一卷竹简,竹简上密密麻麻记着这半月的伤亡数字,指尖把竹简边缘都捏得起了毛。
石守信、王审琦、潘美、曹彬几位将领分坐在两侧的胡凳上,个个脸色凝重,甲胄未解,腰间的兵器还挂着冰碴子——刚从攻城前线下来,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被召进了大帐。
在他们中间,还有着几位名为呼延赞、呼延平等北宋金鞭呼家的的大将,不久之前被赵匡胤收入麾下。
并且这其中赵匡胤惊喜的发现呼延平乃是一位与他们这支偏师当中的第一大将公孙阳实力相当的战神级强者,让赵匡胤高兴了好久。
而这位呼延平也正是宋代评书当中,“一曹二王三高宠,四平五定六七郎!”里的曹克让、王兰英、高宠、呼延平、刘金定和杨七郎等六位评书中的大宋绝顶高手之一,《呼家将》中的无敌将。
并且呼延平与杨二郎、雄阔海等猛将一样,也曾有过力举千斤闸的壮举,不过相比其他人,他的表现更加突出!
别人是站在城门下,用力托举从城门上缓缓放下的千斤闸,他举的千斤闸门是已经完全被放下了——他是先将千斤闸拉起,再将它高举过顶,这难度比直接托举可要难太多了。
话说呼延平当时是与兄弟呼延庆一起冲到城门口的,面对已经完全放下的千斤闸门,呼延庆先过去拉了一下,只拉起了一点点,就拉不动了。
换呼延平来拉,他不仅成功将其拉起并举起,还坚持到所有的人都通过城门之后,他才放下千斤闸,并且全身而退。
如前面提到的一样,在演义中,成功托举千斤闸门的高手不少,像前面提到过的杨家将中的杨二郎、隋唐演义中的雄阔海,还有大明英烈中的常遇春、东汉演义里的王伦等猛将,都有过这一壮举。
但像呼延平这样——能将已经完全放下的千斤闸门重新拉起,再举高高,然后坚持到所人安全脱身,他自己还能全身而退的,就只有呼延平自己了。
而最靠里的位置,坐着个沉默的汉子,正是被植入为石守信弟弟的后晋儿皇帝石敬瑭。
他穿着与石守信同款的黑色战袍,却比石守信矮半个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靴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
他身后站着刘知远、安重荣、张敬达、桑维翰四人,都是他从旧部里带来的亲信,一个个腰背挺得笔直,却也学着石敬瑭的样子,不声不响,像是帐里的影子。
“诸位,这靖边城,咱们还打不打?”
赵匡胤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半个月来他几乎没合过眼,嗓子早就被寒风和烟火熏得不成样子。
“这城是山石砌的,火油烧不动,撞木撞不开,公孙阳那对百斤金锤,砸了三天也只在城门上砸出个小坑,再这么耗下去,弟兄们的士气都快磨没了。”
他伸手点在舆图上“靖边城”三个字上。
“将军,不是弟兄们不卖力,实在是这靖边城太难啃!海无量那老小子把滚木礌石堆得跟小山似的,咱们的人刚爬到云梯中间,就被砸得像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石守信率先接话,他性子最急,嗓门也大。
“将军,粮草也快跟不上了,咱们从阳武关过来时带的粮草,本就只够支撑一个月,这半月攻城损耗太大,现在剩下的粮草,最多还能撑十日。”
王审琦跟着点头,他负责督运粮草,比旁人更清楚军中的难处。
帐内静了下来,只有青铜灯的灯花“啪”地爆了一声。
“大哥,方才武德司的密探传来消息,定朔城那边……赵风云将军的两万偏师,败了。”
赵光义见没人说话,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竹简往前递了递。
武德司也就是曾经历史上宋朝皇城司的前身,宋代的特务机构,性质类似明代锦衣卫,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
武德司起于五代,其名称出现可上溯至五代后唐:“武德使史彦琼者,以伶官得幸,帝待之以腹心之任,都府之中,威福自我,正言以下,皆胁肩低首,曲事不暇…”;至后汉隐帝诛杀权臣,“乾祐末,隐帝用武德使李业等谋,诛大臣杨弅等…”
武德使为皇帝爪牙,权柄甚重,牵制“宿卫诸将”和枢密院,宋承后周,太祖幕府旧僚王仁赡“授武德使”“上尝遣武德卒潜察远方事”。
王仁瞻之后,武德使先后由刘知信和王继恩出任,皆“戚里致贵,尤被亲任,中外践历,最为旧故”。
人称“太祖采听明远,每边阃之事,纤悉必知”,多赖武德司刺探之功。
而如今的这个武德司乃是赵匡胤与赵光义等人暗地里组建的一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情报机构。
虽然还未发展壮大起来,目前的活动区域也仅限于北疆这一亩三分地,但是对如今的赵匡胤来说,也是一个新的突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