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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快到农历二月底,泗水城仍旧冰天雪地。
夜里北风呼号,刮得树枝断裂,吹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
秦晴正想找机会与乌绥套近乎,谁料机会找上门来。
当日夜里,有人轻轻地叩门。
凝冬打开门一看,发觉门口站着个小丫鬟。
“请问,这是秦女医的院子吗?”
小丫鬟搓搓手,等手热了捂住脸,缩着头问道。
“天冷,你先进来说。”
小丫鬟说得是大齐话,并不是蛮语。
凝冬听得亲切,没有禀报就把人领进门。
“你是?”
房内,秦晴正在品茶,闲得无聊拿话本来看。
听见门口有动静,她微微惊讶。
在泗水城,多的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不得不防。
“秦女医,奴婢铃兰。”
小丫鬟进门后,恭敬地给秦女医行礼,说话很利索。
秦晴没有动作,等对方说明来意。
“奴婢想请您为我家夫人看诊。”
铃兰下跪,郑重地给秦晴磕头。
她咬着嘴唇,神色有几分倔强。
“你家夫人是谁?”
在泗水城内,说大齐话的人,秦晴立刻心里有数了。
不过有些细节,还要问清楚。
“是乌绥将军的夫人。”
铃兰自报家门。
她来这一趟,是避人耳目偷偷来的。
“秦女医,我家夫人心善,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铃兰跪在地上,红了眼圈道。
“铃兰,你不应该来找我。”
小丫头有几分精明,保不准有别的目的。
秦晴故意冷淡地道:“在城主府,你应该得知我的处境。”
说得好听是人质,还是个利用价值不大随时没命的人质。
“你可以去求白舒兰。”
这个与乌将军夫人相识的机会颇为难得,却有是陷阱的可能。
秦晴一向稳扎稳打,不急于求成。
太过热情回应,反而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不,奴婢只相信您。”
下晌,白舒兰已经去看了她家夫人。
看诊后,说的和泗水城郎中差不多。
先天不足,身子虚弱,只能靠天材地宝调理身子。
这些没用的废话,铃兰听够了。
只有一个郎中比较真实,悄悄对她道:“你家夫人剩下时日不多,无非是熬到油灯枯尽罢了。”
“只相信我,这话从何说起?”
秦晴示意凝冬把小丫头扶起来,带到炉子附近烤火。
“奴婢知道的可多了。”
铃兰虽然跟随夫人到泗水城,却是土生土长的边城人。
“我爹娘亲人都在边城,边城闹瘟疫,全靠您救治。”
铃兰曾经和家人通信,她娘染上鼠疫,在旧营地住了一段日子。
吃好喝好,每日还有说书人讲段子。
提起秦女医,百姓们交口称赞。
“您是药王娘娘转世,没有您治不好的病。”
铃兰说完,又想下跪。
她既然来了,是深思熟虑的。
“您放心,奴婢有城主府角门的钥匙。”
事成之后,铃兰绝不恩将仇报,而是把秦晴平安送出城主府。
她只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奴婢是请求您,也是想与您做个交易。”
只要夫人好转,以乌将军的本事,把人平安送出泗水城不费力气。
“你是代表自己,还是你家夫人?”
铃兰年纪小,却有几分胆识,更重要的是忠心。
秦晴对小丫头刮目相看,笑问道。
“是奴婢自作主张了,我家夫人性子软。”
她家夫人是花娘所生,自小被养在花楼中。
花娘用了几次避子汤,愣是没把胎儿打掉。
因不知道爹是谁,就起名丽娘。
丽娘出生后,身子一直不好,瘦弱,风一吹就倒。
偶然的机会,丽娘被乌绥买下,带到泗水城。
“我家夫人是个好人,就是自卑了些。”
丽娘总感觉自己拖累乌绥,恨不得早点**,不可能开口要求找名医看诊。
“夫人对奴婢有救命之恩。”
铃兰叹口气道,“前两年,奴婢高热眼看着不行了,被医馆的人扔出来。”
铃兰爹娘绝望地大哭,跪在雪地里给郎中磕头。
正好丽娘坐马车路过看到,小心翼翼求了乌绥救人。
不然,那夜,铃兰早就没命了。
“奴婢深夜来敲门,路上没有遇见城主府的护卫,定是有将军派人帮忙掩护。”
乌绥的身份特殊,没办法直接来请秦晴出面。
因而“纵容”了铃兰。
“什么时候看诊?”
秦晴沉吟片刻,问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
这几日,夫人的气色明显更不好了。
夜晚咳嗽,日日不得安睡。
城外有战事,乌绥抽不开身,偶尔才回府。
“我家夫人是为参加农历三月三的复活节,才被接到城主府。”
一旦丽娘离开,把秦晴接过去更难了。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秦晴站起身,收拾医药箱。
等她去了乌绥所在客院,得知白舒兰带着白茶刚离开。
铃兰的面色愧疚,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无妨。”
白舒兰不仅仅是敌人,也是对手。
既然是对手,应该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秦晴进房为丽娘看诊,并且看了白舒兰开的方子。
“人参荣养丸和人参归脾丸,中规中矩。”
秦晴与父兄一起研究过医术,其实御医在看病上,从不下狠药。
看白舒兰的路子,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