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深渊,与之前江商见过的每层都不一样。
一望无际的白色雾气飘散，隐隐约约的虚影交错，而在白雾最深处,是一个湖。
湖水呈现清澈的黑色,就像黑透的水晶，无比的美丽。
易青站在上一层,打开了下层的门,一脸平静的道，“荀洵在那个湖里。”
“微夜不知道在哪。”
“荀洵这些年都没离开那湖一步,伤势也没恢复。”
江商：“伤势？”
易青平静的点头，“在你失踪之后,我第一时间追杀她，想逼问你的下落。”
江商：“她告诉你了吗？”
易青点头，“嗯,我判断她并没有说谎，她也确实放不了你,就准备杀了她……”
她下巴示意,“然后她就跑到了这里。”
易青又冷淡的笑,“好巧不巧，她没想到微夜没死，所以被她堵在了里面。”
“这些年纵使我没有追杀她，她也出不来,伤势还越来越重了。”
说着,易青表情也有些复杂，“不知道她怎么把微夜也惹毛了,我还以为微夜这种人,就算不救她,也不会刻意堵着她呢。”
晨星表情平静，“那你也太小看微夜了。”
“她徒弟都快被杀了，怒急攻心之下，她什么做不出来？”
江商眼睛转了转，然后没吭声。
易青嗯了一声，“微夜现在状态都不太好，不过这里对她来说也算机缘，所以我也就没管了。”
江商瞬间紧张了，“多不好？”
易青瞥了她一眼，“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拿着，”易青将一大瓶黑不溜秋的液体交给她，“在里面解决吧，我已经没兴趣见她了。”
江商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易青：“滴一滴在她的灵魂上，滴的时候灵魂索引我的名字，她就会忘记所有和我有关的事情。”
她语气十分平静，“这是她自己的东西，我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江商看着那么大一瓶，“我要是全倒上去？”
“忘的更多吧，”易青云淡风轻，“人皇的灵魂很坚韧，全倒上去也没事，最多连自己名字也忘记呗。”
江商懂了，“那我下去了，你们等我。”
晨星其实蛮紧张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易青一身青衫，抱手而立，非常的淡然潇洒。
江商跳了下去。
一进去，她就感受到了灵魂的萎缩感，有什么在试图吸收她的灵魂。
好在，她只一瞬间就切换成命运同位体，避免了这种干扰。
这里，即使以死亡人皇的灵魂，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师尊为何能坚持？
命运在这里受到了干扰，在茫茫雾气里，江商一时找不到师尊的方位。
她人呢？
江商地毯式搜索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女子。
茫茫白雾里，黑衣女子静静的盘坐在那里。
她背影有些单薄，那头如墨的乌发也显得枯燥起来。
江商在她背后看了一会，一时间有些复杂。
明明都说了不要她了，不再管她了，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把自己弄成这样，惹人心疼，还让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都出师了……还把师姐也弄出师了……
你现在孤寡人皇一个……还要惹人心疼……
黑衣女子头上悬着一柄剑，一柄透明的剑，无形无相，灵魂铸成的剑。
她走的时候，师尊还在尝试修炼，而此时再看，她的剑已然大成。
而她承诺的帮她减轻痛苦，却没有履行，易青恐怕也没记得履行。
她真的硬生生承受最极致的痛苦，修炼出了这把剑。
而且，因为追过来，甚至在在剑身未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战斗。
这里的白雾，有太多都是雾里灵魂体的残骸。
江商只想想，就心疼极了。
她知道，纵使真的狠心让她出师，女子也会在意她的性命。
所以她跟来了。
还以为荀洵对她做了什么，在帮她报仇。
以这女人的性格，单她自己的恩怨，她很难想去杀一个人。
对，杀人。
只看她的剑势，江商就知道，她想杀荀洵。
她的剑不惧雾气所带来的苦痛，悬浮在头顶，为的就是锁定那个湖。
你赶我出师，就不能赶的彻底一点？
你这样，让人怎么舍得走？
江商看了一会，忍下心底酸涩，稍微泄露了一些气息，缓缓的飞了过去。
女子并未回头。
江商直到她身后，她也没回头。
走的近了，江商看见她枯燥发白的发尾，这是透支太狠的表现，当年凝七坚持数万年也至此，而她只用了八年。
她缓缓弯下腰，不理会头顶散发悚然剑意的剑，环住女子的脖颈。
“师尊，我来接你了。”
女子是闭着眼的。
过了一会，她才似乎反应过来，眼睫动了动，好一会才茫然的睁开了眼。
“……子……修？”
她嗓音有些轻哑，带着淡淡的迷茫，似乎不敢相信一样。
江商哽咽，“师尊，是我。”
她探了探女子的身体，眼睛忍不住的泛红，“我不是让你不要学七七前辈吗？早知道就不给你看她的笔记了。”
这话语让微夜恍然惊醒，“真的是你？”
“她不是说你被关入那时间坟墓了，你是如何出来的？”
她还是不敢相信，就像被骗了很多次一样。
江商声音酸涩，不理会湖中露出脑袋的女子，细细解释了一遍。
“当真是你？”
“那你想怎么证明嘛？”江商嗓音还有些涩，她趁机揉了揉眼睛。
微夜也低眉想了起来，“你手伸来。”
江商一手环着她脖子，一只手伸去，“看。”
微夜接住她的手，却在一瞬间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灵魂的脖子上。
女子终于转过头，冷峻枯燥的面容满是冷意，“又骗我？”
江商：“？？？”
“这个怎么骗你啊？”
微夜眼里杀意凛冽，那悚然的剑意临身，浓郁的危机感让江商汗毛都炸开了。
恐惧，真会死。
江商惊恐极了。
她本以为自己在那个鬼地方修炼了那么久，出来之后能拳打李长安，脚踢荀洵，易青、师尊都不再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被师尊打出了生死危机！！！
你怎么比我还作弊？
微夜：“我在徒儿身上留了灵魂印记，你身上没有。”
她冰冷的目光看向荀洵，“地皇不必再搞这种把戏，纵使耗到油尽灯枯，我也会杀了你。”
荀洵冷冷的看着她，“那你杀吧。”
微夜刚要动手，就被江子修极限避过。
她抱着女子的腰，“微决明！你有本事换泳装！”
说完她立刻躲到女子背后，避开女子的眼神。
微夜愣住了。
荀洵也愣住了。
荀洵什么人，她冷笑嘲讽，“江子修还有脸嘲讽我，我看你们师徒也问题多多。”
“一个宁愿磨损，都要杀我，一个念着师尊泳装，”她还扫视了一眼，没看见易青，“彼此彼此，我看江子修和那孽障一定有共同语言。”
江商可不惯着她，立刻反唇相讥，“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师徒感情好，可不像你们那样。杨仪在很久之前，就养了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奴隶，你要不要猜猜她从你那回去都在干什么。”
她阴阳怪气的道，“可惜杨仪死的早，不然……”
她想起易青受到的耻辱，牙齿咬的发紧，“不然我肯定把你们关在一起，关个……哎呦！”
微夜脸色发黑，“混账东西，你就非要说杨仪？”
江商此时才反应过来。
完球，师尊还醒着呢……被狗荀洵套路了。
她死活不看女子的正面，绕在她背后嘴硬，“那是她们师徒自己不正当，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她念念有词，“这么说的话，我和易青也是师徒呢！我们就正大光明，不像某些人，接受不了徒弟肖想，就把人毁尸灭迹。”
荀洵：“不是你们天天想杀她，我帮……”她忽然眼睛一眯，转而道，“那我还要恭喜你和易青，师徒恋违背人伦，你欺师灭祖。”
微夜脸色发白，指尖掐入手心。
她想起了易青的话。
她们……已经……是师徒了吗？
江商一脸莫名其妙，“人界有这种人伦吗？我怎么不知道？”
“易青既无师也无祖……师尊！”
微夜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头顶的剑也一瞬间收入体内。
黑衣下女子削瘦如骨，江商傻傻的抱着她，“师尊？师尊？”
荀洵在一瞬间离开黑湖，眨眼就消失不见。
江商紧急将师尊系在自己背上，“你跑得掉吗？”
“你不会以为没有师尊，我就杀不了你吧？”
荀洵还真是这样想的。
才区区八年，江商，嗤。
但是下一瞬，她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女子掐住了脖子。
江商将师尊系紧了，然后又在她腿上和腋下也系了一道，保证怎么打都丢不了，她才满意的欣赏荀洵的表情。
“是不是很惊奇？”
江商随手将她的反抗全部镇压，“纵使你大道没崩，此时我也能与你过手了。”
她冷笑着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在里面只待了八年吧？”
她现在再想，时间死地与外面的时间流速是绝然不同的。
不然也不至于她随手捏的小幻觉易青都有了自我，都成精了，还能用她的力量自己扩大幻境范围，那蓝天被她弄的越来越大。
如果只有八年，江商不可能那么绝望，整个人几乎被时光同化。
而师尊说的那灵魂印记，兴许是经历时间太久，自然消散了。
除此之外，江商想不到其他可能。
还好，外面过了不久。
要是真让易青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江商真的能疯。
荀洵果然露出了阴沉的表情，“我确实不知里面的状况。”
江商冷冷的看着她，又想起了那个黑暗的画面，想起易青含泪的眼眸。
她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睛渐渐泛红，剧烈的杀意在眼里积聚。
“你怎么忍心……”
她缓缓收紧手，看见女子嘴唇发紫，“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她那么相信你……”
荀洵似乎想起了什么，竟然露出了笑意，“她啊，确实美味的很。”
江商爆炸了。
剧烈的战斗气息几乎捅破整个深渊，微夜也被惊醒，她惊讶于江商的战斗力，并表达了极大的震惊。
江商此时的气势宛如疯狗，荀洵也不甘示弱，杀气纵横，两人硬碰硬喋血也不休。
在这样的战斗下，纵使被捆了三道的微夜也不免被甩了出去。
江商下意识看来，然后被荀洵手掌穿透心口。
微夜落在湖里，干渴的灵魂久旱逢甘霖，宛如饥渴的海绵，嘴里不忍低吟。
“我没事，”她眉头紧皱，制止了灵魂的冲动，飞了起来，“我来助你。”
见她没事，江商就放心了，“不用，师尊好好泡澡，看我杀她。”
说完她也手掌穿透荀洵胸口。
她们就像最原始最暴力的人类，没有丝毫人皇的尊贵，满身都是鲜血，内脏，眼神凶戾至极。
显然，荀洵也恨极了她。
微夜眉头皱的紧紧的，剑意蓄势待发。
荀洵终究不敌江商，一边咳血一边道，“我真该早早杀了你。”
那时候，就算是易青，应该也不至于太生气。
可惜，可惜。
她已经油尽灯枯，眸光也在缓缓黯淡，“如果能重来……”
江商冷冷的看着她。
她在犹豫。
荀洵在自绝。
她要自尽，灵魂绝灭的自尽。
“如果……”荀洵渐渐没了声息。
犹豫了一会，江商忽然抓出她的神魂，“想死，问我了吗？”
“你敢阻我？”荀洵满眼杀意。
纵使如此处境，她也一副霸道高贵的模样，江商哂笑不已。
“干了坏事以为死了就没事了？”
“一死了之，哪有这么好的事，”江商掏出一大瓶黑色液体，“你要是死了，说不定易青还会记得你。”
“李长安她们还记着你的好……”
江商冷笑，“你活着才能真正让她们忘记。”
大瓶的黑色液体倒在她神魂上，江商冷笑，“荀洵活着，但也死了。”
荀洵是认识这东西的，她疯狂挣扎了起来，“江子修，我必杀你！”
江商：“易青。”
荀洵的表情渐渐迷茫。
江商：“荀洵。”
荀洵的表情更加迷茫。
江商放心的倒。
最终，她茫然的看着江商，“你是谁？”
微夜不知道何时飞起，满脸复杂的看着她们，“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商已经把她打晕，又将最后的液体倒在她身上。
她会忘记所有，也不会记得最后看见的江商和微夜。
江商：“把她记忆全部抹掉了。”
“你说我是直接把她送入轮回呢，还是让她留在这里？”
微夜想了想，“交给江南她们安置？”
江商连都黑了，“你都这样了，还相信江南？”
“你信不信我洗都白洗了，她依旧会以我为敌，然后又变成她光鲜亮丽的地皇？”
微夜被她训的没好气，“那你说怎么办？”
江商冷酷，“把她丢进轮回，让她在冥河躺个几千年，和风怀安他们一起出世好了。”
“她神魂完好，皇位都还在，进度可比白皇他们好多了。”
“就当是被封印多年，又失了个忆罢了。”
江商：“我真善良。”
微夜：“……是易青不给你杀吧？”
江商怒了，“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她大怒甩袖，没走几步想了起来，“走，走，出去了。”
她语气凶巴巴的样子，却已经乖巧的蹲在了女子身前。
江商：“你好了没有，搞快点啊？”
微夜语气平静，“为何不看我？”
江商：“什么看不看的，搞快点。”
微夜却想起，她从一开始就有意躲着她的眼睛。
她语气渐渐轻讽起来，“怎么？做了亏心事，连看我这个前师尊都不敢看吗？”
江商大怒站起，却依旧没回头，“我看做亏心事的是你吧！”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师姐全人界出师的事情，应该也不知道屋子被掘了……吧？
想着想着，江商语气就软了，“师尊，走吧，易青和帝君都在外面等着呢。
“我不是你师尊！”微夜愤怒的道。
微夜胸口剧烈起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只要一想到，这么个权宜之计，江子修就迫不及待的另投易青，她就喘不过气来。
她还不够尽职吗？
她对徒弟还不够好吗？
你们都是道侣了，就非要占个师徒之名？
一想到自己付出的心力，微夜就眼睛泛红，生出满腔真心喂了狗的感觉。
她冷声道，“我没有你这种徒弟。”
她转身走入湖中，“我在此修炼。”
“你转告她们。”
江商心中咯噔了一下。
荀洵的威胁一去，她果然又想起来了。
果然，她果然不是想收回她，她就是单纯心软，跟过来帮她而已。
听着她冷冰冰的语气，江商心如刀割。
她又气又委屈，也不由冷下语气，“我不转告，你要说自己说。”
“帝君还等着你，你就不能出去再说。”
“这里有什么好？不就一个湖吗？带回去就是了。”
她试图拉出帝君说服女人。
帝君肯定会帮她说话的。
微夜却已经背对着她，语气愈发淡漠。
“让她回去。”
她甚至不愿回答江商的话。
江商气急，终于转过头，“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都出师了，你还要这样冷待我？”
微夜只冷笑了一声，笑声未尽就闭上了眼。
她打定主意，不再理会江商了。
江商气的原地蹦哒，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荀洵都死了，她还要抛弃她。
难道她真的嫌她烦了，真的不愿与她扯上关系了？
江商不得不从此想，脸色一时十分难看。
“这可是你逼我的……”
微夜打坐，江商舀水。
她还打坐，江商开始抽水。
她继续打坐，江商装作离开，气息渐渐消失。
微夜睁开眼，眼神疲惫又落寞。
下一瞬，有物体袭来。
微夜都没反应过来，脸就被罩住。
江商拿出绳子将她捆起，一边喋喋不休，“这可是你逼我的，你恨我也没用。”
“哦，我已经出师了，你不能训斥我了。”
她疯狂叠护甲，“你骂我我也也能骂你的，我跟你说，你不要乱说话……”
她色厉内荏，“不要反抗哦，不然我不保证……打不打的过你，我肯定能打的过……”
一个卡其色的纸袋套在黑衣女子头上，将女子表情全部遮住。
那是曾经装易青蜂蜜包的纸袋，非常实用，还有食物的香气。
一边说，她一边安慰女子，“我把你湖水都带回去，瞧你小气的劲，还非要在这里……”
微夜终于反应过来，还听她念叨，脸色渐渐发黑，“孽……徒……”
她语气有着无穷的怒气，江商眼疾手快的连她手一起绑住，“走你。”
江商的速度是极快的，因为师尊一直挣扎。
可能是太虚弱了，竟然一直没挣扎的动。
晨星看见她们的时候，表情和可达鸭一样迷茫。
小狐狸歪头，满脸迷茫的看着她们，“她这是，怎么了？”
江商：“她不跟我出来！！！”
她控诉道，“她还说要在里面修炼，让我带话让你们回去。”
“孽障！！！还不把我放了！！！”微夜语气怒极。
江商制止了帝君的手，“不行，现在还不能放。”
“她要是百米冲刺立刻钻回去怎么办？”
江商严肃道，“我们把她带回人界，她就找不到这里了。”
晨星居然觉得有道理，“好，就按你说的办。”
微夜屈辱极了，“晨星！！！”
晨星安慰她，“子修也是为了你好，你忍忍吧。”
微夜差点气吐血，“这孽障套我头，趁我虚弱把我五花大绑，还是为了我好？”
晨星又犹豫了。
江商觉得她立场不坚定，立刻把女子背在背上，“算了，我自己背回去，你们会被她蛊惑。”
说完她立刻飞起，“走喽，回家！”
晨星还在理清思路，试图理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青就不一样了。
聪明的她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疯狂拍照。
五花大绑的微夜啊！
还被套了袋子！！！
等一下，这袋子还挺熟悉？
易青很快想起这个袋子的出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漂亮的桃花眼清逸至极。
回去，回去就送走兔！
这家伙自作主张，害人不浅！
江商一路把她背回人界，“易青，家呢？家停哪了？”
她当时还没来得及回去，就没了。
易青带头，“跟我来。”
江商路过冥河，随手将荀洵丢了下去。
晨星停顿了片刻，颇为惊异。
易青却理都没理。
江商扛着师尊回到家，忽然脚步一顿。
等等等一下……
她把师尊家拆了……
帝君还说保存了现场……
她现在这么冷血，看到自己把她家拆了，指不定要多想，到时候肯定又会说诛心的话……
她脚步迟疑，易青疑惑的回头，“走啊。”
晨星才是住最久的，都八年了，轻车熟路。
发现江子修迟迟没跟来，她倒退了回来，“怎么了？”
被她绑在身后的女子代她道，“我已不是她师尊，这里……”
她嗓音淡漠，“我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