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深渊。
昏暗的空间内,有无数巨大的尸体漂浮。
深度在此已然没有意义,因为深渊真的没有了底。
这里漂浮着庞大古老的尸体,散发着苍古的气息。
无上,无下,无前,无后,空间与时间在此都没有意义。
入目可及,除了古老的尸体,空无一物。
这是一个坟墓。
江商跌跌撞撞的飞,可即使是她,竟然也分辨不了方向。
她在其中一个尸体身上,可这尸体也仿佛是一个世界,她飞了许久许久,竟然连一只手掌的距离都没飞出。
她的视野,只能看到须臾一角,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无处庞大如星辰的尸体静静漂浮,遮蔽一切。
她眼前是一根擎天巨柱,几乎遮蔽了她的一半视野。
但是江商仔细观看才确定,那只是一根脱离身体的手指,因为她看见了指甲。
这里根本没有方位可言,也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更没有命运的痕迹。
这是一片死地。
万道死地。
是坟墓。
一切概念都没有意义。
江商不敢想象,荀洵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她更不明白,她是怎么把她这个外人送进来的。
这些躯体死了都散发着浓郁的威势,那几乎是一种生命本质的碾压。
这让江商想到了人界的太古时期,那些传说中天生掌握先天法则的神魔。
天生血脉无敌,与天同寿,与法则同在。
听闻它们的躯体,也似眼前这般,威势滔天,庞大堪比日月。
这里肯定是深渊。
这些东西,不会就是深渊早期第一代生灵吧?
也就是人界所对应的,先天神魔?
这样的虚无之地,荀洵哪有这个本事送人进来?
纵使深渊意志沉睡,也不可能吧?
江商冷静的坐在原地,冥思苦想。
是,荀洵是没杀她。
可是如果她困于此,纵使她有再长的寿命,又有什么用?
在一个没有任何生灵,没有日月,没有光,没有生命和死亡,甚至连时间与空间都没有的地方,她又能坚持多久?
举目望去,一片虚无。
江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前些时日,她以为这里有边界,也在寻找荀洵,所以一刻不停的飞,期间惊险不断,所以她没有记时日。
而现在,她数自己的心跳,发现如果时间没错,那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后悔了吗?
江商扪心自问。
但是她百般去想,也没法后悔。
再给她一百次可能,她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想起那双死寂又空洞的桃花眼,江商就觉得心在抖。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易青。
她一直是个坚强又内敛的女人,大部分时候都会有意收敛情绪,最早甚至连喜悦都不愿展现,更别说痛苦了。
江商见过她很多面,但从未有哪次像这样心疼,心疼的心口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痛。
还有嫉恨。
如果人能穿越时间该多好。
她就到易青小时候,直接把小易青扛走,**人少挨易青。
好半天,江商汹涌的气血才缓和下来,眼睛却依然血红。
她必须要出去。
不出去如何杀荀洵?
不出去易青怎么办?
不出去……
一想到可能的场面,江商就觉得自己每一丝血液都开始燃烧了。
杀!杀!杀!
*
“快跑,祂来了!!!”
深渊三百层,刚刚还热闹的市集,瞬间崩溃,强大的高层恶魔们,如鸟兽散。
无数的尘土飞起,整个市集几乎瞬间空了。
“谁,谁来了?”有才出狱恶魔傻傻问道。
一片血雾高空掠过。
市集只剩下几团徐徐飘散的血雾,刚刚问话的恶魔赫然不存。
“血!魔!神!”
惊恐躲过一劫的恶魔心脏狂跳,“祂不是之前传闻还在表层的吗?怎么突然就到了下层。”
“不行,这里不能呆了,快走。”
“纵使是以前众魔神活跃时,也不如血魔神这么令人惊惧。”
“所到之处只有杀戮,无人听见过祂说话。”
“无人能祭祀祂。”
“无人可以信仰祂。”
“无人能与祂交流。”
“祂可能没有意识,只是深渊的第四大天灾。”
“对,天灾!”众恶魔表达了认可。
血雾第一次出现,还是七八年前。
那时候的恶魔们,都不以为意。
直到有一天,血雾突然笼罩了深渊表层,一夕之间,整个深渊表层只剩一层薄薄血雾,连同恶魔君主在内的所有恶魔,无论强弱,全数消失。
这下子,所以恶魔都胆寒了。
它们尊称血雾的主人为,血之魔神。
祂。
深渊的主人。
可惜的是,无人能与祂取得联系,也无人能看见祂的真荣。
只知道祂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死亡。
无尽的死亡。
这是个令整个深渊都胆寒的存在,而且无人能躲避。
祂神出鬼没,如同深渊本身一样,没人知道祂下一秒会去哪里。
至此,祂成了深渊的一个天灾,最最恐怖的天灾。
一旦遇到,必死无疑。
这些年,祂屠灭的生灵,数以亿万计,那血雾遮天蔽日,渐渐已能遮盖整层深渊。
已有恶魔绝望**,声称终有一日,血之天灾将屠尽深渊。
这一日,已经可以预见。
它们组织过许多次扑杀,献祭、诅咒,没有丝毫作用,只会让那血雾越发扩大,如今几乎稠厚如血液。
等等,祂每次出现都是整层寂灭,为什么它们能跑掉?
有幸存者终于回过神。
血雾,祂,变小了???
看见低空掠过的血雾,恶魔们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
混沌不记年。
青衫女子笑容疏朗,漂亮的桃花眼满是宠溺,当江商睁开眼,就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
她亲昵的贴了贴江商的鼻翼,“怎么样?我教你的可学会了?”
枯燥虚无的世界里,出现了小小的蓝天,蓝天下是漂亮的花园,花园里坐着她和她。
江商神色略微空洞,遥远的记忆回笼,她眼神渐渐有了神韵。
她将女子抱在怀里拥吻,温暖熟悉的气息交织唇畔,好半天才放开。
女子笑的清隽而温柔,眼眸充满神采,“那么就继续下一项吧,挖掘祂的命运。”
她指着江商**下面的世界,竟一刻不容江商偷懒。
“不行,要亲,要抱。”
江商埋入她怀里,蹭着女子脖颈,沉醉的闭眼。
与女子亲热了几个时辰,江商才在女子严厉的桃花眼下,继续修炼。
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
易青都说她可以,她怎么可能出不去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商混沌中睁眼,又过了很久才回过神。
纵使女子一直在她身边,她清醒的世界也越来越漫长。
在这时间死地,终有一日,她也会被同化。
没有生,没有死,不能思考。
也终将永远无法离开。
这一次,她埋在青衫女子怀里的时间更长了。
易青也更加真实,仿佛有了灵魂。
她甚至能在江商修炼的时候,照顾那些花草,还能扩大那蓝天的界限。
江商都惊讶了,但竟然没觉得开心。
这次没需要易青催促,她就自主闭上了眼。
修炼,尝试。
她能成功。
一定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发现,这片蓝天下,有了许多生灵,花花草草,自由自在,空气,清新,流水潺潺,绿树成荫,山峦与白云交际,蝴蝶翩翩飞舞,一片鸟语花香。
江商都惊呆了。
青衫女子从远方疾驰而来,一头撞入她怀里,“你醒了?”
她记得自己的职责,一套亲亲抱抱,非常娴熟。
这一次,竟然是易青率先念念不舍。
江商极度复杂的看着她,最终顶着她难过的桃花眼,艰难闭眼,“我修炼了。”
她失败了。
江商睁开眼的时候,心情灰暗至极。
她有些放纵的躺在青衣女子腿上,吃着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小水果,有点自暴自弃。
三天后,易青依依不舍的提醒她,“你该修炼了。”
她漂亮的桃花眼满是不舍,但还是很坚定。
江商恍恍惚惚,然后乖乖起身,闭眼之后又不由睁眼。
“易青……子和……”
青衣女子笑着看着她。
“我好想你……”
她闭着眼,却有泪水落下,“我好想你……”
她没再睁眼,继续尝试。
一次又一次,江商觉得自己的思维又迟缓了许多。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尝试了。
再接下去,她的思维速度已经不够她找到解决办法了。
即使她会一直尝试到死。
“成败在此一举……”她喃喃自语。
如以往每一次一样,她拜别了易青,在她漂亮的桃花眼注视下,闭上眼睛。
岁月在此并无痕迹,流淌的只有江商自己的心跳。
她已经忘记了数数,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除了离开,她的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
而这一次,那隐约的脉动中,有潺潺水声响起。
玄奥的气息弥漫,隐隐约约,稀薄至极。
随着江商的盘坐,那气息越来越浓郁。
“我若为修亚魔,该如何出去……”
该如何……出去……
“我能出去。”
江商终于睁开了眼,眼中神光湛湛,哪还有丝毫疲惫。
她迟钝的思维渐渐恢复如初,眼中喜悦竟绽放着泪光。
她想起来了。
荀。洵。
真该让她也尝尝这坟墓的滋味。
江商有一口气沉在心底,她迫切的要离开。
“你醒了。”
江商睁开眼,又傻眼了。
谁能想到,她被关禁闭之后,进益最大的大道,竟然是幻境。
已经可怕到她捏一个幻境,已经能自己扩大,甚至都成精了。
是她赋予的性格,赋予的思想,赋予的记忆,甚至连认知都……
江商猛然摇头。
不对不对不对。
这只是她怕自己断片,为自己设置的闹钟罢了。
是死物!
看着她神情恢复,易青笑着道,“我送你吧。”
江商本想立刻挥散她,但看着她的熟悉的眉眼,竟也一时迟疑。
“好吧。”
这里其实是个宝库,每个尸体都代表着深渊的一种法则。
这是深渊第一代生灵,大修亚魔,它们每一尊都堪比神灵。
可惜终究成了如今的模样,在时间死地铸成的坟墓中漂浮。
也许强大并不能活得更久?
江商一刻也不愿停留,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缺口。
外面现在什么样了?
她到底被关了多久?
荀洵死了没有?
易青呢?
大家应该都还……活着吧?
江商忐忑不安,一时间心思杂乱至极。
她立刻回过头,生怕自家的小幻境人趁机跑出去。
这可是易青啊!
她哪敢放出去!
不过,也许正因为她是易青。
所以她只是笑着站在蓝天下,漂亮的桃花眼依然如初般温柔宠溺。
她挥了挥手,“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以后自己加油了!”
说完,她缓缓散为漫天光点,随着最后一缕清风,消逝不见。
蓝天白云分崩离析,青山不再,河水断流,幻境终究是幻境,眨眼消亡。
江商居然眼睛红了。
她**眼睛,自言自语,“一定是因为我关太久了,太容易多愁善感了。”
她转头猛冲。
我!杀!荀!洵!
*
洗好脸,换好干净衣服,江商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思,江商开始小心翼翼的预知了起来。
她太害怕了。
她怕自己一出来,荀洵已经老死,大家都没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因为她真的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了。
说不定有几万年了。
说不定李长安和江南已经生了几百代了,然后分手了!
江商带着恐慌的心情,选择先预知最不紧要的。
师姐出师了没?
出了。
江商舒服了。
下一个。
李长安和江南生崽了没?
好家伙,还没生?
再下一个。
师尊和帝君今天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还是没有?
到底过了多久啊?
江商迷茫了。
“啊啊啊!!!!”
“祂来了!!!快快跑啊啊!!!”
江商闷头预知,却不妨她特意寻找的安静地盘,老山旮旯里,居然被一群人冲过,还一边冲一边鬼喊。
江商不屑于抬头。
她现在可是常态命运同位体,这世上再没有她跑不掉的地方了。
时间死地她都能跑,还有什么她跑不了的地方?
她自信就算是易皇老祖宗都没自己能跑!!!
什么它它它的,whocare!
血雾停下了,而侥幸逃脱的众恶魔喜极而泣。
血雾飘散中,白袍女子聚精会神的抛硬币。
下一个小问题。
易青现在除了自己有对象没?
哦,没有。
江商喜滋滋的。
却不知道,她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血衣身影。
祂静悄悄的,缓缓靠近。
江商并未感到威胁,所以自信满满的继续预知小问题。
小狐狸现在遇到自己还给亲吗?
给!
哎嘿,江商高兴坏了。
她摩拳擦掌,再抛硬币。
最后一个小问题,易青她人好找不?
此时,有等死的恶魔终于反应过来。
我居然没死?
她颤颤巍巍抬起头,然后看见了身侧漫天血雾。
没……没跑掉……
她已经死了吗?
她痴呆的眼神,看见了血雾中杳杳的人影。
削瘦的血衣身影,静静的站在白衣女子背后。
‘她’,对,‘她’。
她微微伸头,看着白衣女子抛着硬币念念有词。
她的衣衫血煞之气冲天,这浓郁的血雾居然全从她一人身上传来。
她衣摆还在一滴一滴的滴血,落在地上,宛如催命符。
这是……血之恶灵的本体?
恶魔目眦尽裂,然后活生生吓死了。
江商伸出手掌等了半天,那硬币都没落下。
她疑惑的抬起头。
她看见了一双手。
那是一双苍白漂亮的手,能看见细细的青筋,很漂亮。
“我好找。”
陌生嘶哑的嗓音响起,这声音十分生疏,仿佛很多年没说话了一样。
江商呼吸都屏住了,她猛然转身。
那是一个如鲜血般的人影,她站的如此近,猩甜的血气直冲鼻腔。
只看一眼,就让人如坠深渊。
江商怔怔的看着她,“易青!”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江商痴痴看着她,“我都不敢看……”
“易青,我好想你!”
易青的身体冰凉凉的,与江商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也牢牢的抱着江商,嘴唇微动,竟然一时不会说话了。
好半天,她才红着眼睛,嗓音轻哑,“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怎么忍心……”
她说着说着眼泪滑落,苍白骨削的脸颊透着些许病态,“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江商被她死死的抱在怀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贴着女子冰凉的脖颈,细细的感受着。
这是真的易青。
这才是真的易青。
纵使她嗓音喑哑,一身血衣,血腥掩盖她的气味,漂亮的桃花眼冷寂无神。
她也是易青。
真正的,活着的,易青。
江商想起自己看的画面,眼睛红了,“易青,易青,易青,我舍不得你……”
“你是我的……”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江商忽然回过神,满眼杀意,“她在哪?”
易青的眼神缓缓恢复了一点,她忽然收紧手臂。
江商猝不及防又被抱了回去。
易青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头埋在江商的脖颈处,呼吸特别重。
她很贪婪的嗅着,眼睫轻轻颤抖。
江商没再说话。
如果不是她的幻境进步神速,她现在说不定还没易青好。
估计她不是被同化在里面,就是人格分裂。
那是江商宁死也不愿再体验的地方。
死寂,虚无,的牢笼。
她差点疯了。
是真的疯了。
如果不是易青……
虽然是她幻想的易青。
那也是易青。
就这么抱了很久,易青才缓缓回过神。
“我们回家。”
她轻轻的牵着江商的手,像牵着稀世珍宝。
她在前面走,眼睛却看着江商,无比认真,就像生怕把她搞丢了一样。
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血色的衣衫,走一步滴一滴血,此刻的她,滔天般的煞气,竟如晴天后的雪,一点一滴消融。
女子血衣飘飘,竟也那般风采,温雅中带着些许凛冽杀气,让江商再次看呆了眼睛。
小狐狸变成血狐狸了。
但是更勾人了。
等她们回到人界时,易青已经清澈如初,哪还有丝毫血气。
易青换了新衣,江商帮她系上腰带,又投入她的怀抱。
她们静静相拥,能抱很久,很久。
说起来,现在人界的月亮是不是有点点大?
江商闪过一抹疑惑。
“我到底被关了多久?”
易青此时也勉强回过神,“我觉得很久,但是没算。”
她道,“我看一下微夜死了没?”
说着她将之前江商的硬币抛起。
“哦,没死。”
易青随口道,然后继续抛,“我看看晨星死没死?”
她的问题显然比江商简单粗暴多了。
江商害怕不好,拐弯抹角的算,她倒好,直接算人死没死。
江商没好气,“你怎么不算江南死没死?”
易青:“哦,也没死,那江南死了没?”
“哦,没有,李长安死吧?”
“居然也没有???”易青一脸失望。
江商却知道,小狐狸已经渐渐恢复了。
你看她都会损李长安了!!!
李长安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易青:“对啊,你怎么知道?”
李长安冷冷的看着她。
江南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这样算我吗?你就不能算点好的?”
“比如算我和长安什么时候生崽!”
李长安:“……”
易青从善如流。
“哦,你们快了。”
江南:“???”
易青也懒得算了,问道,“过了多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江南也正色了,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也没太久,七八年吧。”
江商不可思议,“不可能!才七八年?”
易青也不信,“不可能!我不信!”
“七八百年吧?”
江商:“不对,七八千年!”
易青想了想,“对,七八千年。”
看着她俩一唱一和,江南两人:“……”
“荀洵呢?”
易青表情自然,“死了。”
江南一时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晨星赶来,她状态也很不好。
江商与她执手相看泪眼,哭诉道,“帝君,我差点就精神分裂了!”
她手舞足蹈的比划到底有多恐怖。
李长安终于没忍住问道,“真死了?”
易青没理她。
江商哭的好惨,易青渐渐不爽了。
这些都没与她说,居然对晨星说?
到底谁是你道侣?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易青面无表情,一手拉开一个。
“不,许。”
“抱。”
江商正哭诉着呢,眼泪还挂着,“你干嘛?”
易青冷酷的抱住她,“好了,你说重点,别引她哭。”
晨星也眼睛泛红,此时回过神,一阵无语。
她看着易青道,“问题来了,你们回来了,微夜呢?”
她看了看四周,“我怎么没看见她?”
易青缄默了。
江商愕然,“师尊怎么了?”
“她去哪了?”
晨星表情渐渐绿了,“她不是和你一起进去了,你没看见她吗?”
江商瞳孔地震,“她和我一起进去了?!”
晨星慌了,“你们不知道吗?”
易青咳了一声,“知道。”
“其实她和荀洵在一块。”
“她没有和子修掉在一处,运气,不好不坏吧……”
易青说的也很勉强,“不过对她是好事。”
“哦对了,荀洵躲的那地方我进不去,却正好被她把门堵住了,也算荀洵咎由自取。”
“现在……”她看向江商,“你进去把她抓出来,我们算账。”
李长安不声不响就跟着。
可惜的是,江商手一抖,三人彻底消失不见。
以往纵使是星辰罗盘,李长安也能感知到,可是这次,她居然一丝感知都没有。
易青惊喜的摇着江商的肩膀,“回去就教我!回去!就!教我!”
江商被她摇的头晕脑胀,“好好好,回去就教你!”
晨星斜视她们。
她嘀咕,“一跑就是八年,一个都没消息,不知道我在人界有多担心。”
“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吃我的醋。”
“有的小狐狸可真是……”
她嘀咕的声音传入江商耳里,江商下意识眨眼。
易青巍然不动。
晨星继续嘀咕,“也不知道微夜现在情况如何?”
“她应该能承受住自己‘被’出师的痛苦吧?”
江商笑容僵住。
晨星:“哦,我们院子里不知道遭了什么贼。”
“也不知道哪来的酒埋在我床底下了。”
易青:“???”
江商抿住唇,一脸认真。
反正不是我。
晨星:“唉,我的床都被掀了,埋回去居然有人觉得我没发现。”
“我又去看微夜,”晨星笑着转过头,“子修啊。”
“你说,什么小贼敢去拆冥皇的家呢。”
“那可是片瓦不存啊。”
她笑吟吟,“我可把现场保护的极好,她回去定能分毫不差的看见。”
江商一脸严肃,“我不知道,我出师了。”
她一脸义愤填膺,“一定是因为我出师了,没有我震慑宵小,才有人敢拆她的家吧。”
晨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抚掌而笑,“一定是因为子修出师了,没有人震慑宵小,所以我的床才会被某个坏狐狸掀了,还藏了一箱子假酒在底下吧。”
易青:“??????”
假酒?
江商目不斜视,“没错,定是如此。”
晨星笑容温柔而灿烂,“那我可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