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的,咱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八福晋说着,又道,“听管事告诉我,圣驾离京后,兴许是你和四阿哥一人守九门,一人负责宫里的关防,到时候是不是要离家不回来了?”
胤禩道:“我多半是在宫里,是否回来住,眼下尚不知,若真要在宫里住下,横竖离得不远,得闲时我会回来看看你。”
八福晋虽然不放心,可不敢妨碍胤禩的差事,笑道:“还是我来看你吧,给你送些吃的用的。”
胤禩却说:“宫里可不能随便送吃的进来,太子和太子妃都在,依旧要处处小心。”
八福晋难掩失望:“没能一起去长见识看一看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下连人都见不着了,皇阿玛伺候皇祖母出行,必然走得缓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去打噶尔丹也没走那么久。”
听这话,胤禩不禁想,霂秋没什么闺中密友,与妯娌们也不亲近,此前与佟家女眷往来热络,如今也淡淡的了,偌大个京城,离了自己,她竟是无人能托付心事。
这一刻胤禩才意识到,家里,是该有个孩子了。
“你怎么发呆,我只是念叨几句,怎么敢怪皇阿玛或是你,咱们才多大,往后有的是机会出去走走。”八福晋走来,将擦手的帕子递给他,温柔地笑道,“先吃饭,趁着圣驾还没离京,你多陪陪我就是了。”
这是胤禩爱听的话,他不喜欢妻子在自己面前太过客气谨慎,分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彼此却仿佛隔开千山万水,那还有什么意思。
“到时候得闲,就进宫来,太子妃在宫里也闷,去陪她说说话。”
“太子妃能待见我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不好太刻意地亲近太子,可你们女眷说话,就容易得多了。”
夫妻二人吃着饭,对之后的安排有商有量,不仅胤禩高兴,珍珠和其他丫鬟们看着也欢喜,如今就盼府里早日能有个小阿哥小格格,那就更热闹了。
而提起孩子,诚郡王府中的丧子之痛尚未淡去,侧福晋田氏整日以泪洗面,胤祉陪了两天渐渐没耐心,今晚便哪头都不去,独自闷在书房里过。
可三福晋突然气急败坏地闯来,进门就大声质问:“账房说你下了命令,往后不许我支取银子,怎么,你是打算让一家子人喝西北风过活?”
胤祉懒懒地说:“家里的用度花销,自然不会短了哪个,只是你往后再想随意支取银子往娘家贴,我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呸!我家还能稀罕你那几个叮当响的铜板,我董鄂一族……”
三福晋本是冲到胤祉桌前,要拍桌子骂人的,但突然噤了声,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捂着肚子。
胤祉不耐烦地抬头,却见妻子脸色煞白,黄豆大的汗珠毫无预兆地冒出来,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桌上。
“怎么了?”
“胤祉,我、我肚子疼……”
隔天一早,京城晴空万里,四阿哥府的正院里静悄悄,没见下人走动,负责洒扫的下人都安安静静地侍立在院门外,唯有和管事站在门下打哈欠舒展筋骨。
往日这个时辰,胤禛已在乾清门外等候上朝,小和子跟着主子也是没日没夜的忙,今天只多睡了一个时辰,小厮唤醒他时,吓得小和子以为自己要耽误正事,可赶来正院,里里外外都没起,原来青莲姑姑早就安排好了。
然而卧房里,毓溪正睡得香,胤禛早醒了,不忍心让她早起,便躺着没动,将这些日子的公务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也将之后圣驾离京,该如何在九门设防,事无巨细地设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