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怀庸虽然得逞,心里也这么得意地想着,但其实还是有所不甘。
因为自己毕竟还是被刘永铭当枪使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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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英殿外。
卓英正捧着一个装满了奏疏的托盘,侧着身子从延英殿微开的门缝里走了进去。
外面的侍中将门关上之时,那卓英已经低着头来到了皇帝刘塬的御案前。
他看了一眼案前跪着的何常之后,将那些奏疏一摞一摞得堆放在了御案的一角。
皇帝刘塬生气得看了一眼何常,对卓英说道:“将那一堆已经批完了的奏疏送到内阁去。”
“是。”卓英应了一声,走到书案的另一边,将已批好的奏疏一份份地又放进了空的托盘之内。
所有这些奏疏刘塬到下午三点来钟左右其实就可以批完。
主要是因为最近的大事都在刘永铭被困紫宸殿时都给处理了。
剩下的那一些日常之事,处理起来其实十分简单。
没大事处理,刘塬也是闲不下来的。
于是他把何常给找了过来,处理起了何常的“小事”。
刘塬随手从御案上拿起了卓英刚刚送来的放在最上面的一份奏疏。
但他却没有打开来看,而是看着何常,心中是越想越气。
他突然问道:“你这官是不是不想当了?”
“皇上恕罪。”何常伏在地上应了一声。
“小六子什么人性你会不知道?你与他吃酒还能不惹出事情来?他是秦王!你是禁军侍卫副统领!你都不知道避点嫌么?知道唐朝的侯君集是怎么死的么?知道他死得有多难看么?你官都没当到他这么大,却想着在这方面上遁他的后路?”
“皇上息怒!”何常又扣应一声。
刘塬压住怒火,翻开奏书,只这一眼便发现了这是刘永铭上上来的奏疏。
他也不看内容,将奏疏扔回到案面上,而后叫道:“晦气!??气!明明不想生气,不想见他,他却还出现在了朕的面前!”
刘塬看着那桌面上的奏疏,想想又觉得不对。
因为刘永铭来向是不管朝务的,他一个月能上两道奏疏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刘塬心疑了一下,拿起奏疏这才看了起来。
刘塬眉头一皱,想了想,对那卓英说道:“卓英!打发人把小六子给朕绑来!”
卓英此时已将东西收拾进了托盘里,他举起托盘应道:“秦王人就在延英殿外。”
“什么?他怎么来了?在外面如何也不进来?朕没宣他进宫吧?”
卓英应道:“在外面和崔侍郎说话呢。”
“他们有什么好聊的呀?”
“不知道,好像说到了什么织造局。奴才该死,不该偷听这么一耳朵。”
刘塬气道:“偷听得好!朕想知道他最近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让他给朕滚进来!”
“是。”卓英应了一声便拿着托盘向外走了出去。
卓英的心情是放松的。
因为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了。
不管是刘塬说“滚进来”还是“绑进来”,闹到最后刘永铭一定是什么事都没有。
但若是刘塬说“宣进来”,那刘永铭就危险了。
卓英没当一回事,后退着出了延英殿正殿。
从外面大步走进来的刘永铭也没当一回事。
他微上还挂着丝丝的微笑,一边走一边叫道:“父皇,你叫我呢。哟,何常也在呢?怎么跪着呀?犯什么事了?”
刘塬一听,啪得一声,又将手中的奏疏甩在了桌案上。
他生气地说:“看你做的好事!”
“好事?儿臣**事倒是常做,好事却是没做过几件。父皇即是这般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赏?”
“你脸皮够厚的呀你?裴翰林都告到朕的面前来了!”
“哦?您说的是那个事情呀!父皇,你别听他的一面之词,裴殷这人的嘴虽然没屠之佑那么大,却也是臭得很,什么事情他都得添油加醋地往里参点私货在别人面前说,要不然他能与薛翰林……我是说薛尚书吵成那样?他要不是那样,您早把他弄进朝堂里让他任实职了,而不是他薛青祥站在朝堂上!”
刘塬严肃地看着刘永铭说道:“你少编排别人,更别与朕嬉皮笑脸的,那天夜里到底怎么一回事!”
“父皇,您这样子吓到儿臣了,这事其实不关儿臣的事,这都是何常的错!”
“别指别人,你说你的即是!”
“您是不知道呀,何常得了失心疯,非要给他女儿嫁一个好出身!儿臣不给他介绍,他便缠着我儿臣都缠了好一阵了,都寻到袁魁的灵堂去了!你问他有没有这事?”
刘塬看向了何常,那何常只得弱弱地应道:“臣,臣有罪。臣是与六爷商有过此事。”
何常自己嘴巴笨,但他想得明白。
刘永铭的嘴远比自己利索,只要顺着刘永铭说话即可,所以他才这般唯唯诺诺。
刘永铭接着说道:“儿臣没有办法,于是就约了何常一起吃酒,给他介绍个姻亲,让他把女儿也一起叫来。那天正好就是裴小子的生辰,于是就让裴展元请来一些才子吃饭,让何常带着女儿远远得看着,他女儿看上谁儿臣便给他介绍认识。”
“你能给他介绍什么好姻亲呀?”
“有呀!傅远山的孙子王元荣就是个好人物!等到了殿试,你看他卷子就知道了!还有礼部陆预的儿子陆春继、彭仕祯的侄子彭传林。”
“还真就个个都是书香门第。”
“有一位儿臣特别中意!”
“谁?”
“也是一位新进,名叫古宗奕!”
“哦!”刘塬听到这里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他言道:“听户部李爱卿说过此人,传闻此人最近十分不要脸,到处找人要钱呢!”
刘永铭说道:“那是在给洛阳灾民找银子呢!”
“朕知道!朕让宋宪查过!你且说你的,后来如何会变成那样?”
刘永铭连忙说道:“儿臣也不清楚呀。儿臣与何常一起在另一间雅间里吃酒,原本想等着那些才子喝多了以后再去看看他们是否会出洋相。您知道的,一个人的酒品即是人品,吃醉了最能了解一个人!”
“别扯那些!且说你的事!”
“是是是,您知道的,吃酒就得猜枚,猜枚动静大,动作也大,何常一不小心就把酒壶碰倒了,泼了她女儿一身,然后儿臣就让人带着她女儿去后院休息房里擦拭一下身体,随便换件衣裳。儿臣趁着这个节骨眼便去了裴小子的那间雅间,看看那些才子如何了。然后便要带何常与他女儿一财去看才子。可那裴小子……”
刘塬问道:“裴展元怎么了?”
“他看上了一幅画,非要让我当成生辰礼物送给他!缠着儿臣,儿臣又不是冤大头,他雅间的那两席酒我都没管他要钱呢,哪里还能再给他点东西。于是儿臣便要走,裴小子脸皮厚,硬是缠着儿臣一起去了后院那里。可就在这时!”
刘塬生气地说:“你别一惊一乍的!接着说。”
“那休息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儿臣这心里面就怕了!何常女儿是儿臣叫来的,地方还是儿臣的产业,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这责任全在儿臣呀!所以儿臣就马上赶了过去!”
刘塬是一点也不相信,他说道:“编!接着编!”
“儿臣没编呀。这都是真事,儿臣一进到那休息房里便见得一位漫妙身材的姑娘光着上身,儿臣当时两只眼都看花了,哪里敢多想呀,不由自主得就想掏出棒子来。不是不是……不对,是是是,是掏出了条铁棒来!”
刘塬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案,生气得说:“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儿臣说的可都是实话呀!儿臣不是第一个进去的,当时裴翰林一早就在里头了,而且满身的酒气,然后又有一波好事的客人听得尖叫声要来过,儿臣当时一想,裴翰林的名声这是要坏呀!要真让那些人看到了,明天在长安城里一传,他那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能给薛翰林给羞臊死不可!”
刘塬问道:“你就把裴展元给推进去了?”
“他是世家公子哥,干出这事来别人不会怀疑,所以就先推了他进去。何常来了以后,儿臣怕那何常一时盛怒打死裴翰林,于是便抢过他的棒子。是是是,棒子是这时候掏的,不是刚进去的时候掏的,儿臣都让您问糊涂了!”
“你说的这两条捧子好似不是同一条吧?”
“父皇您是正经人,开不得这玩笑。”
刘塬此时的气消了一些下去。
但他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刘永铭,说道:“你最好别骗朕!”
“儿臣骗谁都不可能会骗您呀!骗您那算是欺君,中要议罪夺爵的!”
刘塬想了想,问道:“那这事就这么给办了?让裴小子和何常的女儿成婚?”
“那还能怎么办呀?何常虽然是粗人,但他女儿怎么说都是清白的黄花姑娘呀!爷债孙还不是什么大事。”
“你哪来的那些俏皮话呀!”刘塬说着又看了看何常,问道:“何副统领,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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