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你在中了毒以后一定是给自己吃了解药的。所以无所谓苗人女子给你吃了什么解毒的药都会没事。黑风寨三当家那里便更好解释了,你刘永铭能开那么多家赌当,是个长安人都知道你赌术了得。以你的千术,暗中在血里加上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刘永铭哈哈笑道:“你想像力可真丰富,你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你真当这么了解我,那你说说我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杜祖琯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你心里面还有多少花花肠子!话说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庆阳府找厉侍郎么?如何又不去了,反而要直接去榆林府?”
刘永铭之前想去庆阳府找厉舒才是因为他觉得厉舒才能帮助自己找出背后捣鬼之人。
但根据杜祖琯所说,刘永铭应该是已经知道是谁要害他了。
且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厉侍郎是自己人,所以便不去庆阳府了。
刘永铭笑着说:“之前想去找他,是因为我想让他将我安全地送到榆林那边,而后借助他侍郎的身份,弄明白对方为何不让我去到榆林府。最好是能查到什么案子,让想要害我之人自食其果。”
“那现在呢?”
“现在不用了!”
“这是为何?”
“我不想让别人误以我这一趟出行真的就是为了榆林府的什么案子而去的。那样只会让我别的兄弟以为我要堂堂正正地参与进党争之中!我更不想让父皇误会些什么。”
杜祖琯问道:“你意思是,如果你去找厉舒才,你会多出七个对手出来。如果不去找,你的对手便只有一个?”
“聪明!”
“所以,你现在真的知道是谁要杀你,所以你在黑风寨里的时候才不问的?”
刘永铭笑道:“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只是没有证实而已。”
杜祖琯诧异地说:“那你更应该去找点什么证据出来才是呀?”
“证据?呵呵皇家室宗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过证据?怀疑即可!”
“这般草率?”
“这不叫草率,只要觉得谁会害自己即可动手,证据什么的其实无所谓了!朝堂的凶险你是你能想像得到的。”
“那你现在想怎得?”
“你不是很能猜么?那便猜一猜吧?”
杜祖琯哪里能猜得到别的什么,她完全跟不上刘永铭的思路,最后只得摇了摇头。
刘永铭呵呵笑道:“快点赶路吧!一会儿回到了中部县,把你男装换回来,然后去驾车。琇儿是真不会驾车的。”
“那我的马谁来骑?”
“珑儿来骑也就是了!”
刘永铭说着向后看了一眼。
他马匹后面的水玲珑此时正心不在焉地驾着马车,即使刘永铭提到了她,她也没什么反应。
刘永铭唤道:“珑儿!珑儿?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水玲珑回过神来应道:“没有。我知道我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而他不希望我跟在他的身边冒险。我……我只是有些想他了。我没有怪你将我从他的身边带走。至少他现在身边有一伙人与他在一起,比起以前要安全得许多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刘永铭呵呵笑道:“不是因为这个吧?是因为放心不下我所以才跟我走的?”
“谁会放心不下你!你死了才好!天天看着你那痞子样就想打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动手了!”
“打我?你这还是生气了呀!是不是因为我身边多了一位美人儿所以才生气的?这不能怪我,她若是不穿女装我也不会与她靠这么近。话又说回来了,琬儿的醋你都不吃,怎么吃她的飞醋呢?我跟她没什么,不信你问她去。你以前也不这样的呀。”
水玲珑生气地说:“谁吃你的飞醋了!我就是弄不明白了,怎么好好的一个杜家大少爷,一转眼就、就……”
刘永铭笑道:“就成了一个大美人了?”
杜祖琯此时却是有些担心地说道:“那什么……她会不会将我女子身份给说出去?”
刘永铭笑道:“不会,我王府里的人嘴巴最为严实,才不会到处乱说的。是吧琇儿?”
马车里的崔珚琇惊了一下,掀开前车车帘问道:“什么?爷是叫我么?”
“没事,你坐着吧。爷我是说没人会相信杜家长公子是位女子!珑儿别生气,我可不是说别人不信你的话。而是朝里朝外的那些人精们根本就不相信从我王府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他们怕上我的当!哈哈哈……”
水玲珑啐了一口,说道:“看你得意的那个劲!”
刘永铭转而对杜祖琯说:“不过,我特别好奇。杜春琦若是真把家业传给你,而你又是女儿身,杜家后辈以后可又该怎么办呢?这还不如传给村社祖希呢,至少经纬票号还是杜家的,败了也只会败在杜家子孙里。若是后辈里能出一个能人,杜家还是有希望的。”
杜祖琯应道:“我不知道。他没说与我说过这个问题,只说让我好好地做事,然后把杜家的产业一点点地接手过去……”
刘永铭说:“我也不知道,看以后吧!快些赶路,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说不定我的仪仗已经赶到我的前面去了。”
…………………………
刘永铭从正宁县回到了中部县,但他们的马车却没有进城。
刘永铭只是让水玲珑带着崔珚琇一起进城采买了一些补给,之后马上就向着北方前行。
他们没有进到任何一所县城里休息,一直都是在村镇过夜,或是直接住在野外。
对于刘永铭来说,现在这个时候野外远比县城安全得多。
不过几日夜,刘永铭等人便到达了宽州城。
宽州城也就是现在的清涧县。
宽州在史书地方志上大多时候没有入册入籍,因为它是羁縻州郡。
所谓羁縻州郡,即是指的是以夷治夷的地方。
唐朝在这里曾设立过一军,专用于防御北方游牧部族。
但是唐朝派的却不是自己部队去驻守,而是用的依附、投靠唐朝的游牧部族。
因为不在朝廷正常郡县的管制之下,所以宽州也就不在朝廷郡县册籍之中了。
只是久而久之,胡汉相融,宽州的人口也渐渐多了一些,汉民在此种田置产,发展成为了一个城镇,于是这才正式命名这宽州。
宽州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里是延安府北方最后的防线。
按宋朝范仲淹的说法便是“右可固延安之势,左可致河东之粟”。
只是宽州城里缺水,百姓在生活上有一定的困难,人口一直也发展不起来,新生人口大多也离开了这里。
而清涧这个名字是后来宋朝之时打井发现了泉眼,这才命名为清涧的。
只是这个世界线根本没到宋朝就改变了,泉眼也没有被发现,所以一直还叫宽州。
又因为周室太祖使用武力向北推进,将统治范围推到了神木、府谷以外,宽州也就越来越不重要了。
所以现在宽州的城墙看起来有些失修。
特别是在日出之时,朝霞印照之下,更显破败。
此时,一辆马车从宽州城门口缓缓得驶了出来,向着北方慢慢前行。
这辆马车看起来与秦王府马车的样式有此相近,只是上面没有任何关于王府的印迹。
可它并不是刘永铭的那一辆马车,因为马车前面并没有“两匹马”在领路。
而且这辆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两名衙役。
那两名衙役拖着疲惫的身子紧紧地步行跟着马车的后面。
马车也没有开得太快,好像是故意让他们二人在后面跟着。
马车离开县城有一定的距离以后,车厢的后帘被人掀开来。
夏冰的母亲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客气地与押解她的役差说道:“二位差爷,你们还是上马车来坐一会儿吧!”
一般解押人犯之时,为防止人犯潜逃,都会刺字带枷。
夏冰母子二人不是重犯,所以是不用刺字的,但夏母此时脖子上并没有木枷,虽然是被摘掉了。
押解的差役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们二人在后面跟着就好了。你们坐吧,而且这辆马车也坐不了许多人去。”
夏母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要不然,我们母子也下车走一阵,你们来坐坐。”
差役听了以后脸上竟显出许多惶恐之色出来。
“不不不!千万别。你们安心地坐着在马车上,我们跟在后面走就是了。已经走了一路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您就别为难我了!”
差役被夏母吓得差点就要哭出声来了。
“这,这怎么是为难你们呢?”
夏冰没探头出来,只是坐在车厢里说道:“娘!车里还坐着秦王府的两名侍女呢。她们回头若是与六爷说,我们在地上走,他们却坐上了秦王府的马车,这两位差爷别说是差事了,怕是性命也得丢了。”
其实刘永铭的王爷身份还真算不到刑部的身上去。
即使那两差役真的对刘永铭不好,刘永铭也只会从别的地方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