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那个周司马侧眼看了一眼这个马县令,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作为一个聪明人,这个时候为儿子求情,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现在要做的是先保住他们自己和他们家族再说,否则的话,这件事极可能牵连到他们和他们的家族。
所以他刚才才会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当场表态说随便请魏征和徐淼发落他的儿子,就是在和儿子做切割,以防将火烧到他和家族的身上。
而这个马县令却想不明白这一点,这会儿还哭爹喊娘的想要求魏征和徐淼放过他儿子。
这魏征是什么人?他们岂能不知,这个魏征是朝中现在出了名的铮臣,眼里揉不得沙子,也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自己儿子犯下了什么罪行,姓马的难道不清楚吗?
这次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死了一地人,足可见事情之大了,魏征绝不会轻易下令让手下随便杀人的,既然杀了这么多人,那么这件事就绝对压不下去了。
这时候为他儿子求情,这个马县令难道脑子坏了吗?这情能求得下来吗?
周司马听着马县令脑袋咣咣的在地上撞的声音和他嚎哭着苦苦哀求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对马县令怒喝道:“马县令,闭嘴!这些小畜生们干出了什么事情,你难道猜不到吗?
他们在此拦路抢劫,形同悍匪,而且还是冲撞上官,你难道还指望能救他们吗?
我等养出这样的小畜生,实乃是我等教子无方,他们也是咎由自取,休要再为他们求情了!还是请魏公和徐侯秉公处置便是!
我等岂能再维护他们这帮畜生?”
马县令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大骂这个姓周的混蛋,他的儿子多,这次惹事的是他的三儿子,被砍了脑袋就砍了,他还有几个儿子。
而他自己却只有这一个儿子,被砍了的话,他就断子绝孙了,他说的简单,他换成只有这一个儿子试试。
徐淼冷冷的看着这两个家伙,一个装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另一个则哭的像是三岁的娃一般苦苦哀求。
但是刚才审问过那些纨绔之后,他早就知道了这些东西平时日都干过什么事情,现在想要大义灭亲,抛弃这个儿子不要,和这个熊儿子做出切割,这姓周的想得倒美。
徐淼拉了一下魏征,两个人转身走远一些,徐淼小声对魏征问道:“魏公,依你之见,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
魏征满脸嫌恶的扫了一眼那几个纨绔,冷哼一声小声说道:“事到如今还能如何?此次他们意图栽赃陷害,杀人劫财,冲撞了太子殿下,谁能救得了他们?
将其全部押赴长安,送交大理寺查办好了!还能如何处置?你我身负皇命,还要继续赶路,休要在此纠缠!”
徐淼点了点头摆手道:“有道理,那就按照魏公的纷纷办理便是!魏公请!”
说完徐淼对魏征拱了拱手,做出一副你可以发号施令了,完全没有打算出面去再和那周司马以及那马县令交涉的意思。
魏征一瞪眼,想要发火,徐淼马上说道:“您乃是正使,小子我只是副使,当然需要您来处置了!”
魏征气的直翻白眼,被徐淼这个无耻之徒给气坏了,这个混蛋惹出事之后,现在却要当甩手掌柜,把烂摊子丢给了他不管了,让他出面去收拾残局给他擦屁股。
但是想要发火,却见徐淼转身就走,把他丢在了这里,自己跑去和李承乾说话去了。
魏征只能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走向了周司马和那马县令,冷声对他们说道:“此次他们所作所为,实在是难以宽恕,本官此次和徐侯乃是奉了皇命出巡,而他们却巧取豪夺不成,居然想要杀掉本官,此乃大罪!
本官现已决定,将他们一众人等送交大理寺查办!尔等不得干涉!
留下县里的衙役,本官会派人带着他们,将这些人犯押送回长安城,你等立即带着剩下之人回去待罪!不得擅自离城!
如何处置,全凭圣上决断!”
马县令一听,两眼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瘫倒在地,而那周司马也顿时脸色变得煞白,犹豫了一下之后,拱手拜倒口称遵命。
魏征在斥退这两个家伙之后,转身和李承乾商议了一下,请李承乾派出两名精干的东宫侍卫,又命徐淼也派出几个徐家的护卫,让他们几人带着中部县衙留下的二十多个差役,就地征用了一些马车,将那些被活捉的纨绔还有他们的狗腿子押送到长安城。
考虑到他们人手有限,为了路上不出什么问题,稳妥起见,魏征又请李承乾以太子身份,写了一份手谕,命他的侍卫带上,前往几十里外的折冲府,调兵百人,令其将这些人犯护送到长安城交到大理寺问罪。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安排这些事情之前,徐淼已经令东宫侍卫带上那些纨绔的供词骑上一匹快马,又带了两匹马先一
步离开,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城,将这些供词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禀报给李二。
周司马和马县令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还有升平伯的儿子被魏征派人押送离开,马县令已经哭得快活不成了,周司马同样也脸色苍白,怨毒的远远的望着魏征和徐淼。
因为他们都知道,出了这件事之后,他的仕途也算是完了,一旦他们被送到大理寺,一定会供出更多他们曾经干过的恶事。
而且肯定他们也会供出来,这几年来,他们横行坊州地方,干出一件件恶事之后,是谁帮他们给压了下去,这一次坊州官场肯定要发生异常大地震了。
他们没有再去和魏征、徐淼罗嗦,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的儿子和几个坊州地界上的纨绔被押送走之后,一声不吭的便转身带着剩下的人回了县城。
而魏征和徐淼又等了一阵之后,这才继续启程朝着前方目的地行去。
但是周司马和马县令回到城里之后,立即便毫不犹豫的便赶往了升平县的陈家府邸。
升平伯现年四十岁左右,原本正在家里歇着,怎么都没想到祸从天降。
天黑的时候他得到了儿子惹祸的消息,听罢周司马和马县令所说的之后,升平伯惊得险些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道:“此事当真?”
周司马阴着脸点头道:“乃是我们亲眼所见!擒拿二公子和犬子他们的正是魏征和万年候徐淼!
现如今他们正在押送二公子和犬子他们回长安,要将他们交到大理寺!”
升平伯顿时就感觉头晕目眩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这些年来,那小子仗着他这个爹的疼爱,从十几岁起便开始在坊州一带地面上为非作歹,为此他也教训过那小子。
但是那小子生性顽劣,并不知收敛,依旧是我行我素,和坊州地面上一些官员家的子弟混迹在一起,飞鹰走马四处惹事。
虽然他为此也多次教训过他,奈何次子乃是他最宠爱的妾室所生,另外想着家里有长子未来继承他的爵位和家业,总觉得对这个次子有些歉疚,所以便对其骄纵了一些。
往往那小子惹事之后,他也只是口头上教训一下,并未对其太过严厉,毕竟他们陈家在坊州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大族,犯点小事还是可以轻松的帮他抹平。
可是这些年来,随着年纪增大,那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虽然娶了妻也生了子,但是却并未因此就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