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
刘厚指挥怪鱼靠近湖心平原,一拍它的脑袋,身体轻轻一跃,跳到了岛上去。
岛上土地极为坚硬,踩在上边硬邦邦的。
不像泥土,更像枯骨堆积而成。
突然感觉身后一道视线,仍旧在盯着自己看。
刘厚转过头去,愕然地问:“你怎么还不走,是准备等我煮了打牙祭吗?”
说完肚子正好适时地咕咕作响。
鱼怪吓了一大跳,可怜巴巴,委屈地盯着他。
抬了抬嘴巴。
刘厚哑然失笑,一拍脑袋,笑得尴尬:“你看我这记性,把这事给忘了。”
只见怪鱼嘴里仍旧含着一根铜索。
刘厚不将铜索解开,它哪里也去不了。
刘厚反手一剑,哐当作响。
铜索顿时被斩断,只留下一小截在怪鱼口中。
鱼怪滋溜一声将剩下的铜索吸入肚子里,得了自由的它扑腾几下,迫不及待地沉入了水中。
只要离这凶人远一些,自个儿便能继续回河中,当河内一霸去。
刘厚看得摇了摇头,这鱼怪逃走的姿势真是美味啊。
放走它,略遗憾。
脚踏着地,他一步一步,朝纸宅邸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块湖心平原的面积并不算太大,光秃秃的。
河上的风刮个不停,打在脸上,皮肤隐隐发痛。
这风是凶厉的阴气和煞气化成,浓得化不开。
带着强烈的压抑感。
天空中昏暗的红,在这小岛上变成了实质性的粘稠液体。
刘厚呼吸一口气,吸入的全是戾气和怨气。
就连空气,都需要燃起道火,在体内将空气中的戾气给烧掉。
否则吸多了,整个人不废掉才怪。
若是普通人站在这岛上,怕是撑不过十秒。
没过多久,刘厚便找到了那纸宅邸。
本来在和老爷子打斗时,纸宅邸已经化为了画魔的嘴。
但刘厚看得仔细。
其实那不过都是妖气化为的幻觉而已,真正的纸宅邸,依旧矗立在原来的地方。
画魔根本无法将纸宅邸化为自己的东西。
甚至刘厚有一种感觉,那和这画中世界不搭调的纸宅邸,才是远远高于画魔的存在。
画魔只是利用了纸宅邸的力量皮毛而已。
它的身体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画中世界,哪怕是出去,也需要附身在被拖入画中的人类躯体上。
例如李奇的骸骨。
所以画魔需要不断地蛊惑一个又一个的主人,让古画主人寻到合适的人,将其拉入古画中。
而那些凡人,又都被画魔诱惑着跳入这条血河中。
骨肉皮血灵魂,全都被血河消化。
最终为这纸宅邸,提供能量。
这并不是刘厚的单纯猜测,而是天书推衍出来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这纸宅邸,极有可能是一个刘厚心心念念,想要求之而不得的好东西。
“好小!”
真的站到了纸宅邸前,刘厚却愣了愣。
这纸宅邸,比自己看到的要小上许多。
像是给侏儒住的,层高只有一米五。
正常人根本不能直着腰走进去。
纸皮包裹的外墙很单薄,窗户门都像是画上去的。
打不开。
薄薄的一层纸,糊了个纸皮纸骨。
和现代人用来祭祀祖先的纸房子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做得一点都不精致。
跟个小孩子随手涂鸦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刘厚将手搭在纸房子的门上,微微皱眉。
心中问天书:“咱们要找的,真的就是这个东西。”
心里却在微微发抖。
这是激动的。
不只是他,天书竟然在他的灵台中,也在微微颤抖。
蠢蠢欲动。
书灵兴奋地对刘厚一笔一划写道:“就是这个东西,我能感觉得到本体的悸动。
主人,快将我的本体放出去。”
刘厚点点头,欢喜若狂。
他灵台一动,空无一物的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本残缺的古书。
这便是天书的本体。
自从得到天书后,这么久了,刘厚还是第一次将其从灵台内取出。
就在刘厚翻开天书的书页,准备按照书灵的要求,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爆喝:“蝼蚁,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焦虑。
刘厚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天空中那硕大无比的身影。
竟然是画魔感觉到自己来到了纸宅邸前,拼死跑了回来。
“没干什么,就是参观参观这宅院。
多好看的宅院,不请我进去做做客吗?”
刘厚慢悠悠地说。
画魔冷笑一声:“本座改变主意了,本座已经将你玩够了。蝼蚁,本座现在就要你死!”
说着便挥舞着两层楼高的爪子,想要一掌将刘厚给拍死。
刘厚却丝毫没有恐惧,甚至连躲也没有躲。
仍旧慢悠悠地背着手,面对那妖气纵横到令人窒息的画魔。
眼神中全是轻视和鄙夷。
仿佛不可一世的画魔,此刻,才是真正的蝼蚁。
画魔的一掌,生生在即将拍到刘厚脑门子的瞬间,停住了。
它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刘厚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这蝼蚁,为什么不逃不躲不避?
自己为什么,会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惶恐的悸动。
仿佛有某种致命的威胁,即将降临。
画魔爪子击下又陡然停住,产生的风压,吹乱了刘厚的头发。
刘厚挠了挠头,淡淡道:“喂,妖孽。你可知,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沈凡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次委托非常危险。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委托,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沈凡的钱吗?”
他手中翻开的天书上浮现了一行字:“主人,你不就是为了钱吗?”
竟是书灵在补刀。
刘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嗯,这个。我们待会儿关上门慢慢交流。我正在和这妖孽解释,它会如何被我灭掉呢。”
画魔此刻才注意到了刘厚手中的天书,骇然道:“这本书的气息好古怪,为什么还有字在上边自行出现?
咦,不对。
书上的气息,本座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刘厚笑道:“怎么,你也有同一种感觉?看来我没有看走眼。早在我第一次见到沈凡那小子时,我不光感觉到他的存在感在消失,还感觉到他身上夹杂着一股细微的气息。
我手中,这本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