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鸢看着飘香的帐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可不可以先保留这个秘密？”</p>
她这么一说，姜书瑶就来了劲，翻了个身面对着沉鸢，手枕在脖子下，“可以是可以，你既然做这身打扮，我本也想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不过凭我的直觉来看，你应当不是个坏人。”</p>
“哦？为何？”</p>
姜书瑶自信的一笑，“看你一听要与我成亲那紧张的样子，还一个劲说怕耽误我，我就觉得你心地不坏。反正我也没什么能被你图的，我又怕什么！”</p>
沉鸢一时间有些愧疚，她哪里没有图谋了，分明是早有预谋。沉鸢只盼望着早点为祖父报仇，早点离了这是非。</p>
“你不是我青州人氏，听你这口音，生疏的很。”</p>
“我，是逃难出来的。”</p>
姜书瑶哦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到处都是难民，这天下真是太乱了。那你家里人呢，就剩棠姨了？”</p>
沉鸢点头，复又摇头，“还有个爹爹，只是失散多年，如今这般就是来寻他的。”</p>
姜书瑶伸手揽住了沉鸢，将头埋在沉鸢肩头，“没事，以后我就是你娘子了。”</p>
沉鸢失笑，“说起来，你还大我一岁呢。”</p>
“也是哦！”姜书瑶半支撑起来，高兴的说道，“那我岂不是多了个妹妹？阿黎妹妹？还是远之妹妹？”</p>
沉鸢做了个噤口的姿势，示意她小声点，毕竟外面还有人守着。</p>
姜书瑶开心的躺了回去，不敢闹腾了。</p>
央不住姜书瑶的请求，姜老爷到底是同意她们两个随祁王妃一道回华州，毕竟他也得为二女婿谋个一官半职。虽然这二女婿看着瘦弱了点，但是举止投足颇有些风度，说话也很是得体，姜老爷和姜夫人是越看越满意。又见书瑶那大大咧咧的火爆性子在沉鸢面前收敛的甚是妥帖，他们二老就更加合意了。</p>
沉鸢倒是认真的瞧了瞧那个祁王妃，听书瑶说祁王妃闺名是书瑜，再见祁王妃本人，当真是人如其名，端的四平八稳的姿态，说话和气有加，又略带些王妃的气度，倒也可亲。</p>
原本祁王就快回来了，祁王妃也不会在青州耽搁多久，现在又要带着妹妹和妹夫一起，就更加要早点回去打点了，所以沉鸢在青州姜家呆了约莫四五天的功夫，便随祁王妃一起去华州了。</p>
祁王妃的马车在前面，沉鸢同书瑶一起乘坐马车尾随其后，一路上就听到书瑶爽朗的笑声，祁王妃也是无奈，不知家中父母沉稳的性子怎么养出这么个豪爽的妹妹来。</p>
“紫阳君府？”在巷子里走的时候，路过一处府邸，看着甚是豪气，只是大门掩着，门前也没人站着守卫，沉鸢不由有些好奇起来。</p>
书瑶嗯了一声，知道沉鸢大概疑惑，便解释道：“这是紫阳大长公主的府邸，后来一直空着，大概是主人没了，也没人守着吧，想想倒也是可怜。”</p>
沉鸢听她的话，更加不解，公主没了，那驸马呢，还有公主的子嗣呢，总不会都没了吧。</p>
“大长公主是我姐夫的姑姑，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死在了府里，先帝爷震怒之下，将府里涉事的人都处死了，其余的也都发配掉，只余下个管家看守此地。”书瑶唏嘘不已，忽然又很是神秘的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她有个未婚子，也不知是真是假……”</p>
“小姐。”</p>
“哎呦，吓死我了，冬青，你怎么忽然就凑过来喊我了！”书瑶见冬青在马车外面喊她，被吓得不轻。</p>
沉鸢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倒也不去想什么紫阳公主的事了。</p>
“小姐，大小姐说前面是太子妃的车仗，我们可能需要等些时辰，让您耐心些，别着急。如今太子妃身怀六甲，可不能起什么冲突。”</p>
书瑶一听，立马就有些不大痛快，口气生硬的说了句知道了。原本倒是没留意马车停下来的事，如今冬青这么一说，书瑶确实有点没耐心了。</p>
“怎么了，你似乎不是很待见太子妃？”</p>
“也说不上待见不待见，只是觉得太子妃的举止作风不讨喜，原本姐夫率军打仗为的是保家卫国，可太子妃却偏偏蛊惑太子一道去了。我还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她不就是怕姐夫得了军功，抢了太子的威风！太子娇生惯养的，哪里是……罢了，我也就是不喜欢太子妃小人之心！”书瑶说的颇为愤慨，大抵也是她为自家姐姐打抱不平吧。</p>
等了一阵子，马车才缓缓动了起来，不多久便到了祁王府。</p>
吃晚饭的时候，祁王妃面带喜气，原来是祁王寄了书信回来，说是最多十天便能赶回来了。他信里还说这次西华国投诚的尤其实在，还送了个质子过来。这对祁王来说可是无上的功劳，而且祁王妃的弟弟，也就是书瑜的弟弟，那小子这次也是功不可没，想必回来之后，皇上一定会大加封赏，这些于姜家而言可是莫大的荣耀。</p>
沉鸢却是有些诧异了，质子？西华的后宫子嗣本就不多，皇后的嫡皇子是绝不可能做质子的，其他嫔妃的皇子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忍心……</p>
只是让沉鸢没想到的是，这质子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西华的二皇子，子仪。</p>
当沉鸢听到的时候，诧异的差点反应失常，让子仪做质子？这，这是多么大的耻辱，毕竟他是西华目前唯一一位成年的皇子了。</p>
看来，司空家是想除掉皇后嫡子的障碍。</p>
“而且，太子还带回了一位良娣。”祁王妃抿了口羹汤，慢悠悠的吐出了这句话，口气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p>
姜书瑶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致，看来太子妃要有些阵子不爽快了。</p>
“听说这位良娣是他们皇后的亲侄女，叫司空晴。”</p>
沉鸢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真是热闹了，司空晴居然成了太子良娣……久闻司空晴爱慕子仪，她总不至于是因为子仪才嫁了过来吧？</p>
总之这顿晚饭，姜书瑶和祁王妃吃的甚是畅快，只有沉鸢默不作声。书瑶当她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便也不甚在意，只说明日带她去街头逛逛，看看华州的人文风情。</p>
其实书瑶是听说心上人的师父来了华州，所以才忙不迭的赶过来，就盼望着能跟自己的心上人来个偶遇。因此她是不可能安分的闲在祁王府玩乐，总是要想法子找借口出门玩，而沉鸢就是她最好的筹码。</p>
说起她这心上人的师父，还是沉鸢从前听说过的，便是那个性情不定的长山居士刘不羁。沉鸢知晓书瑶要找这个人，有些犯难。说去求见一个隐士吧，人家未必会见，说是有事相求吧，可沉鸢实在不清楚能寻出什么幺蛾子来糊弄人家。要是惹恼了他，就更难办了。</p>
晚上书瑶略有些兴奋的拉着沉鸢讨论这事，好像一定能见到心上人似的。</p>
沉鸢不忍心打击她，便只好劝道：“我们初来乍到，贸然上门会不会不太好？”</p>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打探来的，不去一下我不会死心的！”书瑶态度很是坚决，也许一个人有夙愿的时候，她的心是最难动摇的。</p>
沉鸢叹息了一声，她倒是有些好奇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能将这个大大咧咧的闺秀迷成这样。</p>
“其实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书瑶有些羞赧，难得能看到她这么女儿的一面，“可是他特别温柔可亲，哪怕是隔着面具，我也能感觉到他细腻的心思……”</p>
面具？沉鸢一时想到了为自己治病的哑医，“我倒是也见过一个厉害的大夫，他就戴着张银色面具。”</p>
“是吗，这么巧，我家那个也是的呢！”书瑶忽然来了兴致，“原来厉害的神医都喜欢这样装扮呀！可惜我那个是个哑巴……”</p>
等等，哑巴？沉鸢忽然有些怀疑书瑶说的就是哑医了，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哑医的真实身份，不确信她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p>
“我只知道他叫周聿修，好像还是个西华人……”</p>
什么！？周聿修？沉鸢吃了一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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