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批人策马从前后冲来,举刀舞剑,好不威风。</p>
“保护好公主!”</p>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横穿过轿帘,擦过沉鸢的头发,钉在沉鸢的马车内。</p>
“啊!小姐!”钟灵见这箭差点要了小姐的命,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扑了过去。沉鸢下意识地赶紧捂住她的嘴。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和瑾熹坐了一模一样的马车,此刻两辆马车并肩而立,来人射箭只是为了分辨到底哪辆坐的是公主。现在情况危急,钟灵却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身份。</p>
轿帘忽地一掀,外面已经厮杀起来,嬴臻看到钟灵一脸的紧张的样子,还有沉鸢紧紧皱起的眉头,面上不露喜怒,只淡淡说了一句:“没事就好。”然后又猛地放下车帘,人也不知去向。</p>
耳畔刀剑声和撕衣裂肉的声音不断,还有血迹洒上车帘,沉鸢担忧瑾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p>
“公主……”</p>
“嘘!”瑾熹听闻身后的丫鬟喊她,心里紧了一分。此刻是惊险万分,稍有不慎都会随时丧命,不知外面打得如何,瑾熹愁眉紧锁。马车周围人影攒动,血珠不断撒到车帘,带进来一阵阵腥气,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她不敢深想。</p>
还不知怎么回事,就听见砰的一声,自己的车辇被劈个粉碎,此时的她们孤零零的被簇拥在中心,显得分外夺目,不远处万箭齐发,蓄势而待。</p>
她愣在那里,身后的丫头抓住她的袖子,大喊不要,那一瞬间,周围就似静止了一般,谁也不敢冒死挡在瑾熹身前。</p>
箭矢冲瑾熹瞄准,如雨水一般漫天洒下。</p>
来不及了,瑾熹闭上眼,此刻只有绝望……</p>
忽然身子一轻,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像飞了起来……瑾熹浑然不觉害怕了,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似乎早已不在乎生死。</p>
众人眼见着马车上的一个丫头被射成马蜂窝似的,但是瑾熹逃过了一劫,他们越发得狠了起来,下手不留情面。</p>
“小心!”又是急切而温雅的声音。</p>
瑾熹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待看清面前站着的是嬴臻时,瑾熹的脸白了几分,一时晕了过去。嬴臻一直将她护在身边,但也一直没有离开沉鸢所在的马车半步,他要保护的,不止是瑾熹。</p>
等到瑾熹醒来时,大家已经到了驿馆,床边是一言不发的沉鸢,旁边站着钟灵和毓秀。</p>
“妹妹,”瑾熹沙哑的开了口,立即被沉鸢制止了,她瞥了一眼窗外,道:“姐姐受惊了,刺客已伏法,是丰夏国的。”</p>
瑾熹震惊的看着她,丰夏国的人也太胆大了,竟然……不对,这个节骨眼上,丰夏国的人哪有那个胆子!她半带询问的目光看向沉鸢,沉鸢点了点头。</p>
怎会是丰夏国的刺客呢!恐怕是西华国的人瞒天过海,假意刺杀罢了。只是沉鸢不明白,既然是假意刺杀,那些人为何真的敢那样射杀瑾熹,若非嬴臻,瑾熹可就……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要真的杀了瑾熹。这个念头让沉鸢有点寒心,皇后这样容忍不下吗?还是说皇后根本无意送瑾熹入御景国,他们只是借瑾熹入御景国为借口,把自己送走?可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司空晴吧!还有,祖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祖父不跟自己明说呢?</p>
沉鸢没有把这些告诉瑾熹,她担忧的望了瑾熹一眼,不知道躲过这一次,她还能不能躲过下一次。</p>
“姐姐,觅珠已经……好在望瑜只是受了伤,性命无忧。两个贴身丫鬟一死一伤,眼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伺候你,钟灵和毓秀是自小跟我一块长大的,我最是信任不过,毓秀机敏沉稳,以后就让她服侍你吧。”</p>
瑾熹看着沉鸢,不由推脱道:“这如何使得,她们自小跟着你,来服侍我了你怎么办?”</p>
沉鸢未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姐姐快别推辞了,你这番进宫,身边一定要自己人,如果人手不足,万一有心人安插什么眼线在你身边那就防不胜防了,就因为毓秀自小跟着我,我才放心让她跟在姐姐身边。如今望瑜自己还不大好,姐姐身边总不能没人伺候着不是?要是姐姐舍不得妹妹,等姐姐在后宫里寻了可靠的人,再放毓秀出宫便是了。”</p>
瑾熹见状,倒也不好再客气了。</p>
看瑾熹神色恹恹,沉鸢就先携了二丫头出门,让她好好休息。</p>
“毓秀,你我一同长大,往后你跟着公主,我们主仆的情谊也算是——”沉鸢紧紧的握着毓秀的手,她也舍不得,只是不得不如此。钟灵这丫头大大咧咧,肯定不能伴瑾熹躲过后宫的纷争,只有毓秀能让她放心。</p>
“小姐严重了,毓秀虽然跟着公主去,但是小姐永远都是毓秀的小姐!”毓秀说的坚定无比,不管怎样,沉鸢都是她的小姐。</p>
沉鸢抱了抱她,然后让钟灵去房间的包袱里拿出那对猫眼石的坠子,“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好送你,这坠子你收着,以后多多保重,遇到事情可以与我商量,公主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p>
“是,毓秀明白!”</p>
她们主仆正说这话,忽然有个小伙子迎面跑过来,差点撞上躲闪不及的沉鸢。</p>
“请顾小姐安!”他见是沉鸢她们,语气间松了下来,胡乱的擦着额间的汗,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样。</p>
“你是何人?”钟灵问道,虽然是在驿馆,可是白天的事情让众人不得不提神醒脑,一个差池可都错不得。</p>
“我是公子的小跟班,”他乐呵呵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第一次跟自家府里女眷之外的姑娘打招呼,他有些不习惯,“我,我叫莫言……哦,对啦,我得看我家公子去了!”</p>
“你家公子怎么了?”沉鸢眉头一挑,今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只顾着照看瑾熹,到忘记嬴臻如何了。</p>
莫言惊叹了一声,“小姐还不知道吗?我家公子流了不少血,这会儿我刚送走大夫,还没去给他煎药,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p>
沉鸢心里一紧,颇有些担忧,可是转念一想若自己表现的太热乎了,会不会不妥呢?</p>
“钟灵,我要回屋收拾东西了,你来帮忙吧!”毓秀微微一笑,将不明所以的钟灵拉走了。沉鸢抚了抚鬓角,状似无奈的看着飞奔而去的两个丫头,对莫言轻轻一叹,道:“有劳你带路。”</p>
“好嘞!”莫言一个高兴,眉开眼笑的往前走去了。</p>
夜里还有些凉,沉鸢走到嬴臻所在的房间前驻了足,莫言先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他出来请她进屋,然后声称要去给他煎药,便一溜烟跑走了。沉鸢失笑,这些个丫头跟班的,几时都这么会给主子腾空间了?</p>
沉鸢看着坐在案几前看书的嬴臻,一瞬间有些恍惚。本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没想到他饱读诗书之外,武艺倒也不低,竟然能在那个节骨眼上救下瑾熹,不知道是之前他太会隐藏,还是这时故意显露,沉鸢总觉得嬴臻身上有太多秘密,她看不透也摸不透,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了解他,有时候又发现自己所知不过冰山一角,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许襄城公主也未必全然知晓吧。若说襄城公主对这样深藏不露的嬴臻满是猜疑,那么沉鸢便只有敬仰了,她觉得世间再无第二个人能像公子这样,好像挑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的不似凡人。</p>
烛火明灭,案几前的人右手被包扎着,玉色的衣袍上还隐隐留有未曾擦去的血痕。沉鸢这才惊觉——他怎么伤成这样了?嘴唇都变成了浅红色,像是褪了色的花瓣,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神采。</p>
不知不觉间,沉鸢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p>
嬴臻展着一双漾着柔波的眼神凝着她,她在害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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