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门卫老大爷都觉得章国文不对劲，那说明这里面大有问题。</p>
对于顾晨来说，现在首先要了解许芸和章国文之间的正确关系。</p>
何为正确？当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p>
不过，从目前来看，顾晨有很大概率解开谜题。</p>
虽然说，章国文曾经是许芸的师傅，几乎手把手教她工作入门。</p>
但为什么许芸要调到另一家分行，这种情况，似乎也需要深入调查一下。</p>
最重要的是，章国文躲避监控，大半夜守在许芸租住的单身公寓楼下，这就很能说明问题。</p>
而就在昨天晚上，许芸也被电话轰炸，只是她没有表现的太过紧张，以至于大家都以为是家人的关心。</p>
一个银行老员工，一个柜台实习生。</p>
两个人超出常人的关系，也的确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p>
如果说两人之间没有隔阂，那么许芸也不用跳出原单位，她随时可以在师傅的关照下，在工作单位体现价值。</p>
但她现在来到新环境，所有条件都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p>
别的不说，脏活累活肯定是落在许芸的头上。</p>
就连刚工作没多久的王邵飞，此刻在许芸面前也算是老员工。</p>
原则上，杂事可以交给许芸，自己也不需要事事亲为。</p>
除此之外，业绩考核方面，也不需要王邵飞这种萌新太过操心。</p>
王邵飞只需要干好本职工作，就是稳赢比自己更加萌新的许芸。</p>
这种工作的调换，在大家看来，并不能给许芸获得太多好处。</p>
顾晨掏出手机，也是不由分说道：“还是给许芸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否则房间里的线索很难说清楚，毕竟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这座单身公寓。”</p>
“我来吧。”王警官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堂弟王邵飞的电话。</p>
30分钟后。</p>
一辆的士停在路边，许芸匆匆忙忙的跑下车，气喘吁吁的走到大家面前。</p>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p>
“没关系，我们上楼吧。”</p>
“诶不是等一下。”</p>
许芸感觉有些慌。</p>
毕竟，电话里头的谈话，一时间也很难说得清楚。</p>
她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你们要去我住的地方？”</p>
“没错。”顾晨将监控画面的视频调出，直接亮在许芸面前道：“昨天晚上，章国文来过你这对吗？”</p>
“呃……”</p>
“他来这做什么？”</p>
“我……”</p>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p>
“好吧，他是来过我这里，但是……”</p>
“但是什么？”</p>
“但是他后来又离开了，我之后也离开了。”</p>
听着许芸慌神的言论，顾晨只是淡笑一声。</p>
意料之中的事情。</p>
毕竟，许芸自己可不会这样轻易承认。</p>
她昨天能欺骗大家，今天就依然可以。</p>
包括她在电话中，跟自己描述章国文一样，没谁知道是真是假。</p>
原本她可以在电话中，把情况告知给顾晨，昨晚章国文来过自己这里的事实。</p>
但，她没说，只字未提。</p>
而现在顾晨根据线索，顺藤摸瓜，直接找到了昨晚章国文来找过许芸这里的证据，许芸顿时又慌张不已。</p>
“来都来了，你不准备请我们上去坐坐？”王警官一句话，还是打破了现场的尴尬。</p>
许芸挤出苦笑的表情，也是淡然说道：“那行，我带你们上去。”</p>
……</p>
……</p>
来到许芸的住所，大家跟随许芸一起进屋。</p>
单身公寓的房子，的确跟门卫大爷所说一样，这里适合一两人居住，人越多，越拥挤。</p>
虽然有上下两层隔间，但是空间却是极为狭小。</p>
顾晨走在门口，主动给自己套上鞋套。</p>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p>
许芸不介意道：“没关系，就这样走进来也没事。”</p>
“你有夜里或清晨打扫卫生的习惯？”顾晨问他。</p>
早就看出地上的瓷砖有些光亮，明显是拖地后的效果。</p>
“没错，早上拖过一次。”</p>
“章国文昨晚找你做什么？”</p>
“就……跟我谈一些工作上的细节。”</p>
“谈工作？”</p>
“对，谈工作。”</p>
顾晨来到大厅，利用大师级观察力，对周围环境展开搜查。</p>
可让人感觉意外的是，整个大厅内干净整洁，所有物品摆列整齐，如果不是强迫症患者，恐怕很难做到如此。</p>
许芸从进门开始，笑容便渐渐消失，她招呼着大家道：“都坐吧，别站着呀，沙发随便坐。”</p>
“不了，我们在车上坐了很久，现在就想站着活动筋骨。”为了配合自己胡说八道，王警官甚至扭了扭身躯。</p>
毕竟，大家都不想破坏现场，至少都想先查出些问题。</p>
顾晨眼神提示，卢薇薇和袁莎莎，迅速走到了阁楼上边去检查。</p>
而王警官则推开了洗手间大门，这里是检查必选地点。</p>
至于顾晨，他站在许芸面前，将执法记录仪对准前方，继续问道：“你们聊工作需要放在大晚上？”</p>
“呃，因为是比较棘手的问题，关乎我在新单位的考核。”</p>
“具体说了些什么？”</p>
“就……就是关于一些注意事项，毕竟我是新员工。”</p>
“那你为什么不在老单位上班，而要调到新单位？”</p>
“是因为……是因为离家近。”</p>
“可是这里距离新单位和老单位，几乎差不多路程。”</p>
许芸：“……”</p>
“而且你有老单位的工作经验和人脉，继续待下去岂不是更好？”</p>
许芸：“……”</p>
“你没说实话？”顾晨看着面前的许芸，许芸整个人都惊慌不已。</p>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状态，直接淡笑着说道：“顾……顾警官，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沟通方式？这样我会感觉你在审问我，我有点紧张。”</p>
“那你放轻松，我现在并不是在审讯你，而是在向你了解情况。”</p>
“可……可你们在搜查。”</p>
“那是因为这里是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而且我们也问询过保安，电梯里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你昨晚回来之后，又开车出去过。”</p>
许芸：“……”</p>
还能说什么？</p>
顾晨几乎主宰着话题。</p>
而昨天看似性格开朗，且善于沟通的许芸，今天却一反常态，显得过于拘谨。</p>
甚至许芸在上午与顾晨通电话时，还时不时调侃顾晨，显得和昨天情况一样，并没有太大的性格反差。</p>
直到大家进入道许芸的住所，许芸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甚至都不敢直视顾晨的双眼。</p>
“你们私下调查过我？”许芸看着顾晨问。</p>
顾晨微微点头：“我们根据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查到了你这里，而之后章国文没有离开公寓的监控画面，只有你开车离开的画面，这你怎么解释？”</p>
“我不知道。”许芸摇了摇脑袋，也是不明觉厉道：“他只在我这里待了很短的时间，随后就出去了，至于他去到哪里，我不知道。”</p>
“后来我觉得郁闷，就开车出门，去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待到很晚。”</p>
这时候，卢薇薇和袁莎莎从阁楼上下来。</p>
两人对着顾晨双双摇头。</p>
很显然，两人在上边毫无收获。</p>
而王警官也从洗手间出来。</p>
从面相表情，顾晨就能大概猜出，王警官也同样如此。</p>
干净的房间，似乎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这让人感觉非常好奇。</p>
昨晚深夜回家的许芸，今天一早又打扫卫生。</p>
而昨晚的章国文，又的确在公寓消失，最后出现在江面上。</p>
思考到这里，顾晨忽然表情一怔，问许芸：“你有车？”</p>
“对……对呀，一辆二手小轿车。”许芸显得更加慌张。</p>
“可你为什么把车辆丢在一边，而选择打车去上班呢？而且你昨天出门逛街，也不开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在顾晨看来，许芸有许多问题难以理解。</p>
有车一族，却选择打车上下班。</p>
但许芸给出了自己的解释。</p>
“因为二手车我只想出去放松心情的时候才去开，如果碰上朋友聚会，可能会考虑喝酒的缘故，因此不适合开车，而我也不想请代驾。”</p>
“至于上下班不开车，那是因为我技术不到家，开车路上没问题，但是停车很伤脑筋。”</p>
“每天跟一群老司机抢车位，我抢不赢啊，有时候光在停车场倒车入库就得花上15分钟左右时间，所以……所以我情愿上班打车或坐公交地铁。”</p>
“毕竟，这只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吗？”</p>
“好吧。”顾晨尊重她，但还是继续问道：“你的车在哪？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车。”</p>
“呃……”</p>
“怎么？不方便？”见许芸有些表情复杂，卢薇薇赶紧问她。</p>
许芸摇头：“不是，只是感觉你们有些不信任我。”</p>
“我们并不针对你，只是需要找到事情的真相。”顾晨也察觉出许芸的排斥。</p>
许芸叹息一声。</p>
在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配合警方的调查。</p>
在一番思想建设后，许芸还是答应下来。</p>
……</p>
……</p>
在许芸的住所，大家一无所获，主要是许芸强迫症加洁癖，让许多工作受到阻碍。</p>
如果说是许芸刻意清理过房间，这点她不承认，也没人可以要求。</p>
毕竟，章国文来过，这是事实。</p>
但章国文之后去过哪里？没人知道。</p>
再加上电梯并没有监控，所以顾晨怀疑，章国文或许在许芸的房间内就已经遇害，只是被许芸带到其他地点，丢入江中。</p>
当然，尸体交给市局技术科，也将给自己提供数据支持。</p>
现在顾晨要做的，就是查找许芸的车辆。</p>
毕竟在监控画面中，许芸的确是一人开车离开公寓。</p>
……</p>
……</p>
“这就是我的那辆车。”许芸拿出车钥匙，轻松解锁。</p>
顾晨直接走到车辆旁，用手轻轻触摸车漆。</p>
“你这车……刚清洗过？”顾晨感觉草率了。</p>
许芸不仅清理过住所房间，甚至连车辆也清洗过，这在顾晨看来，她是一点线索都不愿留给自己啊。</p>
许芸的解释预料之中，她淡笑着说道：“昨天晚上在餐厅待了很久，回家的时候，感觉车辆很久没有清洗过，所以就开到附近一家洗车店，把车辆好好清洗一遍，心情顿时也好多了。”</p>
见许芸说的头头是道，顾晨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打开后备箱，开始对车辆内部进行检查。</p>
按理来说，如果昨晚章国文就在车内，那必定会留下一些可见的线索。</p>
但是现在看来，大家似乎低估了许芸的能力。</p>
这辆车，几乎从里到外都清洗过。</p>
顾晨尤其对车辆两侧位置进行了细致检查。</p>
毕竟，如果章国文是倒躺在车内，那么鞋子触及的地方，必定是车辆两侧。</p>
但是很遗憾，在这些原本应该出现擦痕的地方，顾晨一无所获。</p>
包括后排座位，几乎干净的像辆新车。</p>
“你牛。”顾晨不由竖起大拇指，感觉许芸内心都在笑吧？</p>
虽然种种迹象表面，章国文的死，跟许芸脱不了干系。</p>
甚至章国文的尸体，都很有可能是藏匿在许芸车内被带走，随后被抛尸江面。</p>
但目前顾晨所调查的几处细节，都被清洗的一干二净，根本无从下手。</p>
见顾晨有些为难，许芸松上一口气，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道：“顾警官，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调查的吗？我还要上班，我可是请假出来的。”</p>
“你说章国文是醉酒之后，在江边小便，不慎掉入江中，可是我们并没有在沿江路酒吧一条街发现章国文的踪迹。”</p>
王警官从顾晨的身后走过来，也是一脸认真的看向许芸。</p>
“没有吗？”许芸目光一怔，弱弱的说道：“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毕竟他曾经那样干过，所以我会以为是这样。”</p>
“但既然不是这样，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师傅为什么会死在江面，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p>
“你……”</p>
“你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们会再打电话联系你。”还不等王警官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打断道。</p>
许芸默默点头：“那就多谢顾警官。”</p>
顾晨将笔录本打开，连笔一起递给许芸，指着最下排空格处道：“把你的电话写上去，免得通过王邵飞找你。”</p>
“好。”许芸默默点头，听话照做。</p>
随后将笔录本交给顾晨，淡笑着说道：“那我现在开车去银行上班，你们没意见吧？”</p>
“当然……没意见。”王警官也是苦瓜脸道。</p>
感觉这小妮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不少呢。</p>
原本大家都已经顺藤摸瓜，原本大家都以为可以在许芸的住所找到线索。</p>
但是事与愿违。似乎大家都高估的自身水平。</p>
而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弱女子许芸，似乎在许多方面都做到了面面俱到。</p>
而顾晨既然发话，大家也就没再有意见，看着她开车从面前离开，直到消失在地下停车场拐角处。</p>
“顾师弟，我们就这样放她走？她肯定有问题。”卢薇薇感觉挺郁闷的，心说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p>
原本还以为这里是调查的终点，可现在看来，这里只是调查的中断。</p>
顾晨淡笑着说道：“没关系，这里找不到线索，我们还可以从死者章国文的尸体下手。”</p>
“你是说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王警官问。</p>
顾晨微微点头：“硅藻检测技术，我们还得继续用，不能白学。”</p>
“估计刘法医和高川枫他们已经在开始了。”袁莎莎说。</p>
……</p>
……</p>
离开公寓，大家都没闲着，直接开车去往市局技术科。</p>
而此时此刻，检测室内正在各种忙碌。</p>
检测似乎进入尾声……</p>
刘法医见顾晨过来，也是淡笑着说道：“刚想通知你过来，没想到你自己先过来了。”</p>
“我们心有灵犀啊。”顾晨走到刘法医身边，调侃着说。</p>
“怎么样刘法医？这个章国文到底是怎么死的？”卢薇薇来这就是寻找答案的，于是直接开门见山。</p>
刘法医取下白手套，端起一杯水喝上一口，这才解释说道：“这个章国问当然是溺水死的。”</p>
“溺水？这……这怎么还是溺水啊？”袁莎莎原本还以为刘法医会给出不一样的结果，但似乎并不是。</p>
王警官也皱起眉头问：“那这么说来，这个章国文，的确是掉入江中，溺水身亡？”</p>
刘法医淡淡一笑，没有说的太明白。</p>
顾晨则是好奇问他：“刘法医，硅藻检测做过吗？”</p>
“做过。”</p>
“那结果呢？”顾晨又问。</p>
刘法医见大家神情紧张，似乎是在外头碰壁归来，于是淡笑着解释：“哪有这么快？这不是让高川枫正在加紧检测吗？”</p>
“那死亡时间呢？”顾晨也是好奇问道。</p>
由于当时走的急，许多检测便留给市局技术科。</p>
现在这项参数，似乎是案件的关键所在。</p>
可刘法医还未开口，在检测台做实验的高川枫却道：“死亡时间，我跟师傅经过反复验证，确定时间范围在昨晚9点到10点之间。”</p>
“9点到10点之间？”闻言高川枫说辞，顾晨似乎又想到什么。</p>
对于死亡时间的判断，刘法医具有丰富经验，这点顾晨不容质疑。</p>
但这个结果一出，却与之前顾晨得到的结果截然不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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