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内殿!
“侄儿,这是怎么了,你对公孙敬声一事还有其他的意见,不方便说?”刘据紧锁眉头的询问,不明白史高要和他私聊什么。
“殿下除了上次与江充因为赵钦一事有冲突之外,还有其他冲突吗?”史高眉头紧皱的问道。
“这,没有,也是赵钦骄纵,外出非要走驰道中央,恰好被江充遇到,就被江充给抓了!”刘据认真的想了想,接连出了这几档事情,他现在反倒是认可江充的做法了,太子宫的属官实在是太过娇纵了,也是回想摇头道:
“江充此人蛮横不讲理,却深受父皇信任,其实,也不算针对孤,江充是踩着长安勋贵坐上的水衡都尉。”
微顿的刘据疑惑问道:“你问江充是何意,难道,公孙敬声被揭发,和江充有什么关系?”
“臣不知道,但感觉不太对,李广利的性子并不沉稳,相反有些急功近利。”史高同样摇头的思考如何表述的道:“若是得知公孙太仆犯了如此之大的事,怎么会隐忍不发,偏偏要等到自己离京之际揭发?”
这还真不是他卖弄或者蛊惑要刘据干什么!历史迷局要被掀开,会有很露骨的东西要被翻出来。
按照记载,因为太子家臣在驰道上行驶,被江充抓去,太子得知后派人向江充求情,江充没有答应,如实禀报于汉武帝,汉武帝说‘作为人臣应当如此!’,于是江充威震京师,担任水衡都尉。
后江充见汉武帝病重甘泉,担心驾崩后被刘据杀掉,便制造了巫蛊一案。
历史迷局之下,谁能看得清,靠太史公?他只能自己去求证,具体细节同样无法事无巨细的掌控。
所以他听到公孙敬声事件的背景,才感觉不太对。
巫蛊之案发生的太紧凑了,像是把汉武帝和刘据算计的死死的,称之为步步为营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应该是早就爆发出来的,大厩令隶属于水衡都尉管辖,身为直指绣衣使者,水衡都尉的江充,直辖手下贪污六年,一点察觉都没有?
而随后,朱安世,第一次巫蛊案,紧跟着第二次巫蛊案爆发,排山倒海的把三十年且皇后尚在位的太子,用了八个月时间给逼到造反。
征和元年十一月,公孙敬声事发。
征和二年正月,朱安世在狱中告发,之后江充以巫蛊为名,把太子宫党羽尽诛,试图牵连皇后并未成功。
征和二年六月,江充在太子宫制造了巫蛊案。
七月初九,刘据捕杀江充,矫诏发兵。
十七日,刘据和刘屈氂激战五日南逃。
八月初八,刘据在湖县**,卫子夫也跟着**。
十月,任安,暴胜之皆被腰斩。
随后,征和三年三月,李广利出征匈奴。
六月,李广利及刘屈氂三族尽灭,昌邑王被废。
十月,江充三族尽灭,党羽尽诛。
征和四年,轮台诏。
后元元年,诛杀钩弋夫人。
后元二年二月,托孤,同月驾崩。
汉武帝晚年昏聩到被骂了两千多年,全因为短短三年不到,干了这件事。
那那都不对啊!
太始意为‘回归本真,天下太平,征和意为‘征伐之后,以求和平’,实际就是天汉年间外征失利,内临频年苦旱,汉武帝已经开始调整四年计划,进入休养生息状态了。
“这,那就不是李广利干的,是江充?”刘据思考的皱眉:“侄儿,若是江充,他是想针对孤还是单纯觉得公孙敬声违法犯罪了?”
这两者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殿下,如果江充只是觉得公孙太仆违法犯罪,就不会指使御史弹劾了,也亦有可能是李广利与江充勾结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理清楚,但史高只能硬掰逻辑的给刘据分析未来发生的事情。
因为……谁是敌人?江充现阶段,对太子没有明确的敌意,这也是他了解之后才确定的!
但事实上,巫蛊案李广利影响其实不怎么大,反而是江充一手操作了巫蛊案,超过当年张汤踩着陈阿娇上位!
“江充远比李广利要可怕数十倍啊,说实话,孤对江充也是敬而远之,此人当真是手段了得,远不是李广利能比!”刘据闻言也是一震,身为太子,如何能不知江充这等两千石孤臣是如何崛起的。
正因如此,才深感畏惧。
“是啊!”史高同样沉痛的认可,并加重刘据对江充的印象道:“江充身为水衡都尉,同领直指绣衣使者,因为前段时间的巴蜀流民被荆州刺史伙同武陵太守拒之门外,流民跑到了司隶七郡,又被前任太子家令王琮给驱赶到了南阳,南阳处置不当。”
“江充以直指绣衣使者之名,被陛下派去了荆州,昨天朝议所议论的荆州武陵,南阳,南郡官职,就是江充去荆州后,把荆州官场给掀了空出来的位置。”
“江充的性质和霍光一样,都是陛下从三公九卿里面拆出来的中朝实权官员,霍光老成持重,精于内政,可以称之为盾,江充……胆大心细,手段铁血,颇有张汤之风,可以称之为矛。”
“嗯嗯!”刘据十分认可史高这句话的止不住点头:“这江充以举报赵肃敬王太子丹被父皇任用,赵太子丹被废,迫使赵彭祖精选赵国的勇猛之士从军效忠朝廷。”
“但是,江充在犬台宫受到父皇任用,准备许以官职,这江充却自请出使匈奴,当时吾汉与匈奴正处交战,出使匈奴九死一生,但江充却平安归来,就被拜为直指绣衣使者,负责三辅盗贼督捕,监察豪贵僭越之礼。”
顿了顿,刘据这才疑惑道:“按理来说,江充早就把长安勋贵得罪完了,也不差孤一个人。”
“元狩年间正是父皇大举兴兵之时,也缺钱粮,江充当上直指绣衣使者后,干了另一件事,弹劾长安勋贵骄奢僭越。”
“没错,这个人堪称是疯狂,一次性就把长安勋贵全得罪完了,他奏请没收长安勋贵的车马,让勋贵去北军军营待命抗击匈奴。”
“父皇准奏后,长安勋贵纷纷在宫门前请罪,为了赎罪,又纷纷出钱送到了北军,一次,就那一次!”
刘据打了一个颤栗的恶寒道:“一次性给父皇集资军费五千万钱,这都不算什么,馆陶姑祖母出行在驰道行驶,江充把馆陶姑祖母随行车骑全都没收了,充作军用。”
“相比起这些,江充把孤的家臣抓起来,甚至都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