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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买什么药材,当我这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么。”
男人摔在地面上,嚣张的声音紧随其后。
燕蕊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八字胡,带着长帽,年岁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从药铺中走了出来。
男子右侧颧骨上有一颗大黑痣,右侧的眉头少了半块,一眼看过去,男子的相貌叫人印象深刻。
燕蕊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何宇?”
“何宇?”郑月眼皮子一跳;“原来这就是何宇啊,在建康城就听说过他的名讳。”
何宇此人相貌丑陋,身材短小,为人又十分阴损,建康城的权贵看见他都避之不及。
一方面是因为何宇背靠何家,另一方面是他的母亲,乃是裴家贵女,也就是裴齐的亲妹妹。
靠着裴家跟何家,何宇嚣张至极,先前曾在建康城犯了事被赶了京都。
却不曾想,此人在距离建康城不远的此地扎根。
“那人是谁?”郑月拉了一个身侧的百姓随口问。
那人哆哆嗦嗦的想跑,可又不敢跑,只得压低声音:“是百草堂的掌柜的。”
“啊?”郑月纳闷了。
何宇怎的成了百草堂的掌柜的。
看周围这些人的模样,好似很怕何宇似的。
“你们为何这么忌惮他。”郑月问。
那人吓的根本不敢抬头:“这湘子庙街周围的药铺,都得听从何掌柜的的指令。”
“他说不叫卖给谁药材,方圆十里,无人敢冒犯。”
“什么?这么嚣张。”郑月气急。
她郑家做的就是药材生意。
怎的没听说过这里出了个土霸王。
她气冲冲的提着衣裙走过去,想去拉那被推倒的汉子一把。
却被汉子躲开了。
“你……”郑月的手落空,她看向男人。
只见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麻布长衫,一双沾满淤泥的鞋。
衣衫洗的很干净,虽然有些脏了,但却没有任何汗臭味。
“不必劳烦。”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点点成年男人特有的磁性。
郑月一顿,忽然很想看看男人生的是什么模样:“我没恶意,你别怕。”
“我没怕。”男人抬起头。
一双刚毅的眉眼透着些许犀利,长眉入鬓,古铜色的肌肤显得他身高体壮。
郑月从未见过这样犀利的眼神,一时被骇的倒退两步,有些失神:
“我只是想帮你。”
看这人的穿着定是平民无疑。
可他的长相却十分英俊,气势也很强。
真的很难相信。
“月儿,你没事吧。”燕蕊赶忙上前扶住郑月:“哪里受伤了没。”
“没,没有。”郑月摇摇头。
燕蕊点点头,又看向男人:“你凶什么凶。”
“若是真有骨气,为何不冲着那些对你施暴的人发泄,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们是弱女子?”范信眉眼讽刺,一只手扶着受伤的手臂:
“你们与他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吃人的恶魔。
说想帮他?
怕不是笑话。
“将药给我,我给过钱了,将药材给我。”
范信很凶。
郑月紧紧的拉着燕蕊的袖子,鼻尖有些红。
见状,范信倒是楞了楞,而后扭头对着身后百草堂的打手们伸出手:
“将药材给我,我付过钱了。”
“你说付过钱了,便付过了?谁看见了。”
何宇轻笑着上前,眼底透露着鄙夷:“**种,胆敢来百草堂闹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付过钱了,将那包药材给我!”范信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的眼神犀利明亮,何宇有那么一瞬间害怕了,反应过来更加暴躁;“你在同谁说话?”
“你这个**民,想白拿药材,我呸,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来人呐,给我揍他。”
话落,何宇身后的一帮打手猛的冲了过来。
范信很强壮,但看的出来他不会武功,只有蛮力。
跟这么多打手对上,吃亏的人是他。
“县主,要不要属下过去。”章从看了姜梨一眼。
见姜梨眼神晦涩,试探的询问。
姜梨道:“不必。”
她想看看范信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是。”章从看了章明一眼,紧紧的跟着姜梨,一步不退,生怕姜梨受到危险。
“将药给我,我付过钱了,你们是强盗么!”
范信双拳难抵这么多人,很快他便被围在中间殴打。
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砰砰的声音听的人都心口发麻。
可他却并未求饶,也没喊出声,只不断的重复那句话。
执拗,又倔强。
“**种,还敢污蔑百草堂,我岂能任由你放肆!”何宇啐了一口:“将他给我压住。”
“是。”
打手们将范信绑成一个粽子,等着何宇上前。
何宇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羞辱意味十足:“再嚣张啊,再狂啊。”
“你在码头上的那套本事怎的不拿出来用用。”
“看这次还有没有你的兄弟为你出头?”
何宇的口水吐到范信脸上。
范信眼底全是冷意,眼尾逐渐发红。
“狂啊,嚣张啊,告诉你,在京东第一码头,只有一个说了算的人,那便是我兄长何满!”
裴齐的妹妹裴荷生了两个儿子。
一个是何满,一个是何光,至于何宇,不过是家中庶子罢了。
庶子就要有庶子的分寸,所以何宇从出生便跟在何满身边,当他的小跟班,讨好他,巴结他。
在家中受气,在何满跟前装孙子,导致何宇在面对比他身份弱的人时,便迫不及待的想摆摆当权贵的谱。
这湘子庙街乃至京东第一码头附近的工人百姓,没少被他欺压。
“还敢瞪我,再瞪将你的眼珠子扣下来!”范信死死的盯着何宇。
何宇直接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嘴巴子,而后嫌弃的道:“**种就是皮糙肉厚。”
“你家中的那个病老娘跟你一样,也是**种,我看也别买什么药了,还不如买副棺材等着给你老娘收尸,哈哈哈哈。”
何宇掐着腰大笑,笑声难听,叫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姜梨看着范信那不服的模样,再看何宇张狂的表情,微微一笑:“章从,他太吵了,吵的我脑袋疼,去,叫他闭上嘴。”
“是。”
章从也看不惯何宇小人嘴脸,早就想动手了。
姜梨吩咐,他立马飞身而起,一脚过去,直接将何宇给踹飞了。
“**。”
那些压着范信的打手,则是被章明一招解决掉,纷纷倒地哀嚎。
“你没事吧,快起来。”打手纷纷倒在地上,郑月冲了过去,还有点害怕范信:“快过来。”
“月儿,此人执拗,别靠近他。”燕蕊赶忙拉着郑月远离。
范信死死的抿着唇,高大的身影,既落寞又固执。
“自古硬碰硬或许还能讨到便宜,还没见过以卵击石的呢,你有骨气,但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人。”
姜梨缓缓上前。
她的音线清冷,一头黑发如瀑,堆云似的,更显得她肌肤雪白。
范信扭头看她,却见她眼底带着讽刺,那嘲讽生硬的话竟没说出口。
只听姜梨又道;“你可以选择现在依附我。”
“钱财,药材,权势甚至是自由,我都可以给你。”
“想当有骨气的人,便得先学着当聪明人。”
姜梨嘴唇动着,范信浑身一震,不懂姜梨为何会向他抛橄榄枝。
他是平民,姜梨可是权贵,他们似乎不可能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