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日,星期三的早上。
昨天的经验说明,荒山师跟蕾切尔骑手会早起。
还有,他们一起床就会去国际厩舍。
虽然只是去简单确认一下咲夜的状态就是了。
吃早餐时只会剩下独自一人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事先设定了稍晚的闹钟。
尽管这么说,但睁开眼睛的时候闹钟并没有响。
摸索着掏出枕头下的手机,时间已经过了七点。
居然忘记设置成当地时间的闹钟了嘛——
在脑海中抱怨了自己一句,然后才接着看向了屏幕。
【阿塔酱的闸位是2番哦!!!】
通知栏弹出了仅有一行的简短讯息。
是真岛师那边传来的LINE。
【那可真是太好了!】
滑开屏幕、发送了这样的回复讯息以后才将手机塞回到口袋。
老实说,松了一大口气。
中山草地路线的2500米是转瞬即逝的初盘展开。
可以说,所抽选到的闸位跟出闸时起步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将影响到日经赏最终的胜负结果。
在小体格逃**阿塔兰忒身上,闸位跟出闸后起步的影响还会更进一步放大。
“如果是九番以后的闸位就退出比赛。”
日经赏的闸位抽选会前,阵营甚至还有过这样的决定。
幸好,今天抽中的是一个相当利好没有出闸恶癖的逃马闸位。
这样一来,想要执行胜率更高的“Plan A”也稍微变得轻松了一些。
针对日经赏的比赛,阵营在初步予想的时候所制定的两套策略——
顺利占据先头后、以手中的步速主导权为武器,不耍花招的快步速领放。
坚信阿塔兰忒有能力在这种水平的比赛中堂堂正正地战胜对手,真岛师首先提出的正是这样的策略。
作为马主,相当痛快地同意了以这样的跑法作为首选方案。
虽然这也是在咨询来自三位顾问建议以后的事了。
备选方案则是考虑到了闸位不利、或者说起步后展开不太顺畅的场合。
如果没能够在一开始顺利抢到内先位置,阿塔兰忒就需要向前破坏原本的比赛节奏、以大逃的跑法尽可能搅乱局面。
当然,这样一来能够争取到的也就只有比没有稍微好一些的微弱胜率。
能够不用落入到这样的绝境真是太好了——
这么想的时候,屏幕上又弹出了一条来讯通知。
心脏猛然跳了一下。
两场重赏的比赛日越来越近,几个小时后的正午还有另一场现地的闸位抽选会要参加。
这种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刺激到变得纤细的“赛前心脏”。
“.原来是荒山师啊。”
练马师跟骑手组队的厩舍巡查已经结束,两人正朝着酒店的方向往回赶来。
并没有别的通知。
“还是五百二十公斤以上的马体啊——”
“不过前进的势头又强了一些哦!”
各国料理聚集的餐桌上,传来了练马师跟骑手各自态度鲜明的对话。
“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安排上一场较高强度的短距离冲刺训练,现在来看应该是来不及了。”
虽然练马师依旧是一副消极情绪传染源的模样,但从两人话语中的细节不难得出咲夜那边应该是偏向于乐观的场合。
“吃完饭以后还有时间去一趟厩舍吗?”
“没问题,今天的行程没有紧到要一吃完饭就动身。”
这么说完以后,原本还是一脸凝重的荒山师递来了有些好奇地询问眼神。
“我只是想看看咲夜而已。”
“十分钟后阿胜就要跟国际厩务员换班了,我让他再等一下怎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只是过去看看而已。”
并不是什么需要大动干戈、决定比赛出走与否或者战术制定的场合。
要说的话,就是跟杉山或者野田这样的家伙突然性抛下工作、赶往北海道的牧场一言不发盯着爱马看的迷之行为差不多吧——
“北野社长!”
虽然一度怀疑是出现了幻觉,但视线中确实出现了一个设计师打扮的长发男的身影。
打了声慢了半拍的招呼,另一边的荒山已经从座位起身、朝长发男微微鞠躬了。
“您也到了啊,野田社长。”
“毕竟我们可是要第一个抽签的呢!”
说着,一副潮人打扮的野田拍了拍身后某人的肩膀。
“矢野君可是没少跟我抱怨‘用JBC程度的投入才能勉强跟上咲夜’之类的话哦——”
“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这一次的迪拜世界杯出走,咲夜相当难得的从国内开始就有陪同马全程伴行。
肩负起这一重任的,则是野田名下同属于荒山厩舍的一头三岁牡马。
称之为“重任”、甚至“重压”的程度一点都不为过。
据荒山师所说,厩舍里没有任何的马能够跟咲夜一起进行两次以上的追切练习,哪怕是有过数十场比赛经验的泥地历战古马也不例外。
“那孩子训练时慢悠悠的姿态,在其他的马看来恐怕会是相当恶劣的一番模样吧。”
“这一次咲夜可是认真起来了哦。”
“那不就是我这边倒了大霉嘛——”
“不,在那之前先被击垮的是我才对吧。”
矢野骑手有些夸张的吐槽引来了一片笑声。
吃完早饭,练马师跟骑手们各自回到房间换上抽选会的服装。
马主的二人则是一路无所事事地晃悠到了训练结束后有些清冷的国际厩舍。
跟去年迪拜世界杯同样负责咲夜的国际厩务员打招呼时,对方还开玩笑地说不希望放走她到日本。
寒暄结束以后,野田下一刻就像是被击中了脑袋般直奔自家爱马所在的厩舍。
当然,另一边实际上也是差不太多的情况。
“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吗?”
似乎是听到了厩舍门口的话语声,荒山师口中“马体跟精神仍显松弛”的咲夜早早将脑袋探出马房,并且露出了像这样的期待眼神。
“现在可不行啊.再忍耐多一场比赛怎么样?”
拍了拍确实空荡荡的口袋,一边**鹿毛**脑袋,一边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
原本转向这边的毛茸茸耳朵像是在说着“诶,那你早说嘛”般有些失落地耷拉了下去。
接着,鹿毛马又像是在撒娇一样用前蹄小幅度刨着地面上的垫料。
“好啦好啦,我这边确实没有薄荷糖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