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被拐夜,她杀穿全村回京索命 第100章 孟钦瑞,变天了

烛光跳跃,映得每个人脸上阴影翻飞。

孟奚洲的眼神不躲不闪,直直迎上孟钦瑞惊怒交加的目光,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多年夫妻,想必你对她也很了解,她可不是什么会心慈手软、刀下留人之辈呢。”

孟钦瑞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脊背撞上冰冷的廊柱才勉强站稳。

纪氏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可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嫁入侯府后的天,是她唯一的倚仗!她怎么敢弑夫!他若死了,她便是寡妇,一个失了依靠的妇人,于她有何好处?!

然而,不容他细想,剧毒带来的撕裂般的痛苦已席卷五脏六腑,他猛地躬身,“噗”地喷出一口暗红的血,星星点点溅落在华贵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死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到了这一步,再愚钝的人也明白,这场宴会的酒菜早已被动了手脚。

客人们面色惨白,惊惧交加,不明白一场好好的家宴为何会演变成索命的修罗场。大小姐行事癫狂,主母更是疯了!竟要在自家的宴席上拉着所有人陪葬!

因孟钦瑞心中憋着闷气,宴会伊始便动了筷子,众人自是上行下效,在主角孟奚洲出场前便已酒过三巡,吃了个半饱。此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已吞下穿肠毒药,恐慌如同瘟疫蔓延。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一时间,宴席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抠喉催吐声,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与在小河村的最后一夜,那些村民得知自己被下毒之后的热闹场面何其相似。

孟奚洲冷眼瞧着这群人的丑态,想起上辈子她从小河村千辛万苦逃回侯府,孟钦瑞和纪生碧还未有问起她的遭遇,其他亲戚便一股脑地涌上来。

他们说她定失了清白,如今若将她就在府里,岂不是辱没门风?不如赶紧暗地里将她嫁给一个富商当妾室,还能得一笔彩礼,或者直接把她许配给府里的忠仆,也算是拉拢人心。

她更记得,当张卓高中状元,击鼓鸣冤之时,眼前这些道貌岸然的亲人,是如何对她群起而攻之。他们不顾真相,不顾她所受的屈辱,只想着如何逼死她,用她的性命来保全侯府那摇摇欲坠的所谓名声!

孟府里的人找尽了,也许都翻不出一个好人来。

孟奚洲看着他们此刻涕泗横流、丑态百出的模样,心中唯有冰冷的嘲讽。

孟钦瑞吐完了血,身体因剧痛和愤怒剧烈颤抖,他忽地低笑了两声,那笑声嘶哑难听至极。

他猛地转身,双手死死扼住纪氏的脖颈:“毒妇!我早该明白!一个能把自己亲生女儿送进宫里去送死的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纪氏被掐得瞬间窒息,脸颊涨成紫红,可她竟半分也不挣扎,依旧强撑着那副端庄贤淑的笑容,仿佛一个永远摘不下来的假面。

孟钦瑞从前只觉得纪氏这笑容完美到无可指摘,毕竟作为他的正妻,合该永远在众人面前撑起他的脸面,若是一点小事情便哭哭啼啼或者情绪外露,怎么做侯府的主母。

可此刻,这笑容在他眼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与挑衅!

腹部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他咬紧牙关,齿缝间渗出血丝:“把解药给我!否则,我就掐死你!”

纪氏嘴角的弧度甚至扬得更高了些,即使呼吸都艰难,她仍从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可没准备解药!你掐死我啊……然后我会和你葬在一起,同心携手,共赴鸿蒙,做这天上地下都难寻的恩爱夫妻!”

夫妻多年,纪氏果然知道什么话最能让孟钦瑞发怒。

“你这个疯子!”孟钦瑞气得眼前阵阵发黑,谁要和这毒妇合葬!他要长命百岁,守着侯府的基业与辉煌!他不能死!绝不会死!

他爆发出最后的气力,手指更加收紧,几乎要嵌入纪氏的皮肉之中。

那对在人前演了半辈子琴瑟和鸣的夫妻,此刻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将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众人面前,半分体面也无。

但孟钦瑞已顾不得这些,他只要活下来!只要活着,他总有办法收拾残局,威逼利诱,杀鸡儆猴,总能堵住这悠悠众口!他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侯爷!

就在这时,孟奚洲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孟钦瑞,不如你换一个人求?这解药嘛,我也有。”

孟钦瑞猛地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满布冷汗,身体几乎脱力,忽然用力地一动作,差点让他直接摔倒在地。

“你说真的?!”他下意识松开了钳制纪氏的手。

孟奚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轻笑道:“当然了,父亲博学广知,自然是知道医毒不分家的吧?”

看着孟钦瑞颤颤巍巍地向自己走来,孟奚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看狗咬狗固然精彩,但哪有自己亲自逗弄来得有意思呢?

孟钦瑞急切地伸出颤抖的手:“快!快把解药给爹!快!”

孟奚洲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时,轻巧地后退一步:“诶,这么珍贵的东西,怎能要得如此理直气壮?解药可只有一颗,但这场上中毒的,却不止父亲一个呢。”

此话如同惊雷,瞬间在那些中毒的宾客中炸开。

他们互相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上了警惕与贪婪。

什么兄友弟恭,什么依附侯府,在生死面前,通通都被扔到九霄云外!先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孟钦瑞清晰地感受到了周围那些骤然变得不善的目光,脸色铁青,但他强压下怒火,试图保持冷静与孟奚洲周旋:“只要你把解药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孟奚洲挑眉,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哦?父亲今日倒是乖觉了许多呢。”

这无异于当众扇他耳光!孟钦瑞胸口剧烈起伏,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死死盯着孟奚洲,等待她的下文。

孟奚洲欣赏着他屈辱又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心中冷嗤。

能让这位永远只顾自己脸面和利益的父亲退让至此的,果然只有他自己的性命。

她背着手,缓缓踱步,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的脸,最终落回孟钦瑞身上:“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你跪下,给你最看不上的弟弟孟钦城磕三个响头,如何?”

孟钦瑞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这个条件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孟钦城不过是朝他讨食的一条狗,哪有人向狗磕头的?!

屈辱和求生欲在他眼中疯狂交战,最终,对死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才走到孟钦瑞的面前,然后松了腿的力道,缓缓跪下,又匍匐在地上。

孟钦瑞害怕孟奚洲说什么“不够响”,让他再来一遍,他心下一横,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磕头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若是平常,孟钦城定然要说许多难听话,让孟钦瑞气得吹胡子瞪眼才罢休,可此时他心系解药,也没了戏弄孟钦瑞的心思。

孟钦瑞磕完头,支着身子站了起来。

“现在……解药!”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眼中布满血丝。

孟奚洲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个莹白的小瓷瓶,在孟钦瑞渴望到极点的目光中,轻轻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褐色药丸。

孟钦瑞眼睛死死盯着那药丸,伸出手就要去夺。

然而,下一瞬,孟奚洲手腕一扬,那颗被所有人视为救命稻草的解药,划出一道弧线,竟被她轻飘飘地扔向了隔壁桌!

场面瞬间失控!那颗药丸如同投入饿狼群的肉块,引发了疯狂的争抢。

孟钦瑞目眦欲裂,却不敢耽误地扑过去加入争夺。

混乱中,孟钦城竟一把将药丸抢到手,看也不看就要往嘴里塞!

“拦住他!!”孟钦瑞和其他几个同样中毒颇深的人拼命扑上去,试图掰开孟钦城的嘴,将解药抠出来。

可孟钦城死死闭着嘴,任凭拳脚相加也不松口,脖子一伸,竟硬生生将药丸吞了下去!

孟钦瑞绝望地看着孟钦城吞下解药,对着孟奚洲泣血嘶吼:“你这个孽障!!你说好的给我的!!”

孟奚洲摊了摊手,脸上是无辜的笑意:“孟钦瑞,你从来只在乎脸面,不讲对错,不论因果,你甚至都认不出我,我凭什么要对你遵守承诺呢?”

“更何况——”她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道,笑容变得无比戏谑:“哪里有什么解药!那不过是颗加了点蜂蜜的养身丸罢了。”

她转向正抚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孟钦城,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叔父,甜不甜?”

孟钦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绿,他捂着脖子,仿佛吞下去的不是蜜丸,而是烧红的炭块。

他成日戏弄别人,没想到今日竟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纪氏被松开后,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好不容易缓过劲,听到孟奚洲的话,她跌坐在地上,竟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看向孟奚洲,眼神明明灭灭:“孟奚洲,我的好女儿!你真是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下了毒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说着说着,她艰难地攀着桌沿站了起来,将不知是谁杯里的酒仰头灌进嘴里,“……今夜,孟府这一大家子,不能同年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日死啊!哈哈哈哈!”

“你们黄泉路上做伴便够了。”孟奚洲站起身,优雅地拂了拂衣袖:“各位慢慢叙旧,我便先走了。”

“呵……我还没死呢,我依旧是这个侯府的主人!”孟钦瑞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状若疯魔,“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逆女!押住她,给她灌上一杯毒酒!要死,她也得给我们陪葬!”

孟钦瑞圈养的那些忠仆,本来觉得自己能给孟钦瑞当差到老,做侯府老爷的心腹,不管怎么看都算是一个体面的好差事,可如今,一切都毁了!偏生大小姐还伤口上撒盐一般地戏弄老爷一番。

仆人们对孟奚洲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他们红着眼角,面目狰狞,如同索命的恶鬼,从四面八方向孟奚洲扑去!都是这个疯女人!若不是她,侯府怎会遭此大难!他们就算死,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宾客们纷纷也跟着仆人们向孟奚洲围了过来。

他们都要死了,她凭什么独活?!

“抓住她!”

“不能让她跑了!”

人群沸腾,带着临死前的绝望和戾气,如同潮水般向孤立无援的孟奚洲涌去。

孟奚洲却依旧站在原地,面上甚至带着一丝兴致勃勃。

就在第一个扑得最快的家丁,手指即将触碰到孟奚洲的刹那,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现身,迅如闪电,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仆人便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席面上!

孟钦瑞完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挡在孟奚洲身前的身影,失声惊呼:“洛……洛统领?!”

紧接着,十数名亲卫无声无息地现身,刀锋出鞘,寒光凛冽,将孟奚洲严严实实地护在中央。

人群被亲卫们隔绝在外,再难寸进。

孟奚洲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孟钦瑞,你还不明白么?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