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 第113章 郑牧决定南下,张飞冰释前嫌(求追定)

刘备在对关羽和张飞的安排上,是有过仔细思考的。

若以常理,刘备应该将关羽和张飞留在下邳,如此就可以借助嫡系兵马来压制不服,但刘备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将关羽和张飞外放,重用了曹豹、曹宏、章诳、许耽和吕由。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关羽和张飞在彭城和东海培植亲信,亦可借重用曹豹、曹宏、章诳、许耽、吕由的方式,来请陶谦指点如何来当好这个徐州牧,

最重要的,也是为了应付今日这种局面。

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成功的置身事外,将矛盾转移到了陈珪和陶谦之间。

虽说这手段还有些稚嫩,但刘备的权谋机变也在不断的成长。

陈珪不由蹙眉。

若刘备是个成熟的政客,此刻都在跟陈珪讨价还价了,而陈珪也喜欢跟成熟的政客来讨价还价,毕竟一个成熟的政客,是知道对方需要什么,也知道对方能付出什么。

然而如刘备这般的,陈珪却感到有些棘手了。

都以圣人之言来警告了,结果刘备却直接装没听懂,只在这哭穷。

这还怎么聊?

陈珪对刘备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

虽说对刘备的评价降低了,但陈珪还是得耐着性子跟刘备继续谈,如今曹宏在恣意的更换下邳诸县的官吏,陈珪必须要阻止这样的事态继续扩张。

如今,刘备需要钱粮来坐稳这个徐州牧,而陈珪需要基层的官吏来掌控下邳国,两人之间是有各取所需的关系在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珪决定不跟刘备打哑谜了,若不直截了当的让出利益,今日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刘使君,钱粮和兵马,老夫是可以支持的。只是如曹宏这样的人,老夫不喜欢。”

刘备见陈珪愿意支持钱粮,不由心中一松,这态度也严肃了不少:“备向来尊敬贤士,自然不会让曹宏专权横行。只是备身边无统兵之将,还请汉瑜公能举荐几个将才。”

陈珪点头:“老夫的长子陈元龙,亦有统兵之能,跟兵马钱粮的相关事宜,老夫会交代给元龙的。希望刘使君能早日整顿麾下文武,否则这流言多了,对刘使君也是颇为不利的。”

不仅得了钱粮兵马,还有陈登相助,刘备心中甚是喜悦,遂起身拜道:“汉瑜公放心,有了兵马钱粮,备会尽快整顿好徐州的吏治的。”

又聊了一阵,刘备见陈珪没了多少兴致,遂起身作别。

陈珪也不挽留,让次子陈应送刘备出府,留下了长子陈登。

全程,陈登和陈应兄弟除了问礼外就没跟刘备说上话,陈珪的凛威对陈登陈应兄弟有很强的震慑力。

毕竟这是一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父子尊卑的理念深入人心,越是世家大族这父辈的震慑力就越强。

“元龙,你挑选族中精兵五千,再调周逵、王模和戚奇三将助你,暂时就跟在刘使君身边做事。”陈珪目光灼灼如火:“曹宏、曹豹、许耽、章诳、吕由等人,皆是陶恭祖的旧部,陶恭祖虽然退居幕后,但必然还在暗中执掌这几人。刘使君若要坐稳徐州,这几人是必须要除掉的。”

顿了顿,陈珪又道:“至于骑都尉郑牧,暂时不用招惹。”

虽说陈珪对郑牧看不顺眼,但也知道郑牧现在是不能动的,一来是陈登跟郑牧交情不错,二来是郑牧太能打了!

不仅将声势浩大的曹操驱逐出了徐州,更是引兵北上介入曹操和吕布的争斗,让曹操被迫去陈、汝之地流窜觅食。

陈珪并无信心能挡得住郑牧的兵锋!

郑牧如今是下邳相,而陈珪如今跟袁术的关系又挺紧张,袁术甚至还夺了下邳和沛国好几个县。

调拨给陈登的戚奇,原本是下邳国最南部的东城令,因为袁术占了东城,戚奇只能被迫返回下邳。

陈珪有意引郑牧跟袁术相争,夺回下邳和沛国丢掉的县。

对于陈珪而言,没有长久的朋友,也没有长久的敌人,只有长久的利益!

......

当陈登高调的将五千精兵自外县带回下邳城后,曹宏顿时嗅到了不对劲,一面遣人快马给襄贲城的简雍送信,一面来寻陶谦。

“陶公,陈家的兵马入城了,约有五千人!”曹宏面色凝重。

陈登父子在下邳城本就有三千人,如今又调拨五千人入下邳城,八千人的兵力已经超过了章诳、许耽和吕由麾下的兵马了。

“陈汉瑜那老家伙,还真不把老夫当回事啊。”陶谦眼神变得阴沉。

陶谦当徐州牧的时候,陈珪只让陈登来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典农校尉,典农校尉俸禄挺高的,跟骑都尉相等,然而却是主屯田的。

换而言之,陶谦不仅得不得陈家的支持兵马钱粮支持,还得每年拿两千石养着陈登!

而现在,陶谦不当徐州牧了,陈珪就立即让陈登带着兵马钱粮支持刘备了,这让陶谦的内心挺不能平衡的。

“郑子武还在襄贲城吗?可有说过什么时候返回下邳?”陶谦遂又问道。

曹宏如实道:“郑都尉一直都在襄贲城,并未表示有回下邳的想法。宏猜想,可能是想等宏将下邳国的官吏都更欢了,才会南下。郑都尉又初得麟子,刘使君也不好让其南下下邳。”

“真是狡猾!”陶谦比曹宏看得更远。

郑牧能在蔡琰怀孕的期间,举兵北伐,又岂会因为初得麟子就不来下邳?

不来的原因,必然是觉得目前的下邳,难以取得多少好处!

陶谦是想让郑牧和刘备在下邳争起来的,然后陶谦就可以出面当和事佬,借此来彰显出在徐州的超然地位。

然而现在,暂行下邳相职权的曹宏恣意的更换下邳国的官吏,郑牧貌似在跟刘备起冲突,而刘备如今也将陈珪给引出来了,马上就可以斗起来了,但郑牧却还在襄贲城待着。

郑牧不来,难道要陶谦亲自上?

陶谦暗暗恼怒,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强行让郑牧来下邳吧!

“最近收敛些,陈珪既然给了玄德兵马,玄德必然会干涉你更换官吏的事。”陶谦谨慎告诫:“优先寻找犯了事的官吏,这样一来玄德也不会因此指责你。如有必要,拉郑子武入局跟陈珪斗!”

曹宏点头:“陶公放心,宏知道该如何做!”

......

襄贲城。

简雍得到了曹宏送来的情报,遂来寻郑牧:“郑都尉,如你所料,陈家调拨了五千兵马给玄德,统兵的是陈元龙。”

郑牧这段时间几乎都在陪着幼子,今日同样不例外,一边逗着小郑治,郑牧一边询问:“曹宏可有让牧南下之意?”

简雍摇头:“曹宏暂时还未有这想法,只是让雍将此事告诉郑都尉。”

郑牧将小郑治自摇篮中抱起来,时而举起,时而落下,惹得小郑治笑得更欢了:“看来这安生日子,又要结束了啊!小郑治,待为父归来,你应该能在地上爬了。”

简雍微微疑惑:“郑都尉不准备将家眷迁徙去下邳?”

郑牧轻笑:“为何要迁徙去下邳?如今徐州的北面没了威胁,西面有关都尉坐镇彭城,益德又在郯城屯兵,襄贲城的大小官吏皆是牧的亲信,除非他们都被贼兵击破了,谁能伤得了牧的妻儿?”

“去了下邳,昭姬连出个门都可能被劫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去下邳冒风险?”

“简先生,你先去准备些出行之物,午后我们去郯城寻益德。”

郑牧将小郑治抱回内屋见蔡琰,跟蔡琰说些知心话。

见郑牧这般模样,蔡琰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郑郎又要出城了吗?”

“嗯,局势动荡,不得不去。”郑牧柔声宽慰:“如今徐州北面没了威胁,但南面的防线尚未真正构建,牧必须南下,否则无法让昭姬和治儿有一个真正的安身之地。牧答应过岳丈,不会让昭姬再陷入颠沛流离之中的。”

蔡邕独子早逝,又中年得女,但蔡琰自幼时就跟着蔡邕流亡江海,在吴地待了十二年,蔡邕对两个女儿是颇为愧疚的。

如大部分的老父亲将女儿交给女婿时的谆谆教导一样,蔡邕同样仔细的叮嘱了郑牧。

“郑郎,妾身都明白的,如今世道混乱,难有儿女情长。只是刀剑无眼,行军凶险,郑郎一切要注意,你还得看着治儿长大呢。”蔡琰握住郑牧的手,眼神逐渐坚定。

郑牧在蔡琰额间轻轻一点,惹得蔡琰的双颊泛起了一阵红晕:“有昭姬和治儿在,牧又岂会不谨慎?”

陪了蔡琰和小郑治一个上午,又陪着蔡琰用了午膳,郑牧这才带着简雍,亲率一千骑兵前往郯城。

而典韦则是跟于兹一起,带着三千步卒押送粮草走沂水南下入下邳。

郯城。

张飞独自在衙署中饮酒。

虽然当了东海相,但张飞并未将心思放在东海,诸县的政务都有人在负责,张飞也不想多问。

反正如今没什么战事,这些治理的事就交给麾下官吏就行了。

张飞只是觉得有些烦闷,尤其是对屯兵郯城更烦闷。

“兄长明知郑子武初得麟子会留在襄贲城,还让俺在郯城屯兵,这是想让俺给郑子武道歉吗?俺偏不!”张飞一边饮酒一边低语。

郑牧在亢父关及之后的种种所为,让张飞不能理解,也不能释怀。

“张相,城外来了一支骑兵!”一个小吏匆匆而来。

张飞环眼一瞪:“骑兵?曹操都退兵了,哪里还会有骑兵来郯城?可问清来由?”

小吏连忙道:“是襄贲城的郑都尉!”

一听到“郑都尉”三个字,张飞的酒醒了一半:“郑子武竟然还敢来郯城,传本相军令,立即点兵!”

“啊?”小吏顿时愣在原地。

点兵?

这是要厮杀吗?

可那是骑都尉郑牧啊!

见小吏这般模样,张飞遂将酒坛一甩,抄起蛇矛,径自来到马厩,随后策马出城。

“燕人张益德在此,郑子武,可敢与俺一战!”张飞带着醉意,就要跟郑牧厮杀,以解这连日来的怨气。

然而,话语刚落,张飞手中的蛇矛就僵住了。

却见郑牧正一手提着一坛酒,而简雍也提着一坛酒,两人联袂而立。

“益德,都这么多天了,还在跟牧置气啊?”郑牧朗声而笑,将右手中的酒坛举高:“牧最近新酿得好酒,正要与益德痛饮。”

张飞愣了片刻,随即又瞪圆了环眼:“郑子武,不要以为拿了一坛酒,俺就不记得你在亢父是如何对俺的!俺今日就要与你厮杀,让你也在床榻上趴个几日,决不饮你的酒!”

“唉!没想到连益德也是如此看待牧,牧心甚寒啊!”郑牧仰天长叹。

简雍摇了摇头,走向前给张飞低语了一阵,张飞的环眼都快冒出来了:“宪和,你莫不是跟郑子武一起来诳俺的?郑子武屡次对兄长避而不见,连兄长送去的贺礼都给扔出城了。”

简雍大笑:“益德,你也不想想,若郑都尉真的跟玄德不和,雍又岂会跟郑都尉一起来这郯城?若连玄德和益德都骗不过,又如何能骗得了贼人?”

其实简雍方才近身解释后,张飞就已经信了,但信归信,但这面子上拗不过去。

“哼!郑子武善于诡辩,宪和你莫要被骗了,俺今日非得打得郑子武三日下不了床!”张飞哼哼哼。

郑牧却是上前,将酒坛塞进张飞手中:“行了,益德,赶紧带上,入城喝个痛快。一个幽燕男儿,怎么如此不爽利?”

“你若实在不解气,牧让昭姬在襄贲城给你寻个良人,今后让牧的麟儿娶益德的女儿,我们结成亲家如何?”

张飞双眼一瞪:“为什么不是俺的儿子娶你的女儿?”

“都行!都行!”郑牧将酒坛给了张飞后,遂吹了声口水,玉狮子打了个响鼻,健步而来。

半个时辰后。

衙署。

张飞满饮一大碗酒水,直呼畅快:“子武,你这酒可真带劲,若还有,给俺留下几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