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想起来了。
之前听说张族长的儿子在金兵进村时独自来阳谷县求救，结果一去不回，原来是被关在这了。
“稍等一下，等我把他救出来，马上放你。”
工兵铲确实给力，不到两分钟，两间牢门的锁都被他锯开了。
带张大茂他们离开县衙也没费多大劲，暗哨明哨早被电晕了。
他们只是出地牢时稍微放轻了脚步，随后就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出去。
“我先送你们回张家村，明天我再来会会那个汪知县。”
话音刚落，一声冷喝突然传来：“阁下把这县衙当客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此刻，罗毅、张大茂和张文石三人正站在县衙门口。
这声音来得突然，三人都吃了一惊。
紧接着，四周一支支火把陆续亮起，一盏盏灯笼也被高高挂起。
街道两头各有一队官差举着火把、提着刀朝他们围拢过来。
不过罗毅并没太在意这些，他的目光直接投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悦来客栈门前，一名留着胡须的老者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捧一杯清茶，慢悠悠地品着。
“那个就是汪知县。”张大茂低声提醒。
罗毅点了点头，仔细打量起这个被称为“汪扒皮”的知县。
和他想象中那种脑满肠肥或尖嘴猴腮的奸恶模样不同，这位汪知县看上去居然颇为儒雅。
他身边除了五六个带刀的官差，悦来客栈的掌柜也安静地站在一旁。
罗毅心里一凛：难怪县衙里头人那么少，原来全都埋伏在外面了。
一看到掌柜的也在，他就明白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对方这是将计就计，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时，那掌柜的笑着开口：“我还在琢磨贵客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原来是为了救张家村这两个叛逆。”
“这么说，你也是张家村的人？”
罗毅没接话，心里清楚这回是自己大意了。
居然像古装剧里那样，直接找店小二打听牢房在哪儿，简直跟自投罗网没两样。
更关键的是，这客栈的老板居然还是个官差。
罗毅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摊开说吧。张大茂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人？”
汪知县没作声，旁边的掌柜倒先接话了：“他们张家村的人勾结金兵，企图谋害公主。这罪名还不够大吗？”
“简直荒唐！”罗毅冷笑。
“公主本来就是被金兵抓走的，是张家村的村民把她们救了出来。到你们嘴里怎么全都反过来了？”
“哦？你说公主是你们救的？”
掌柜的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些泥腿子，能从金兵手里救出公主？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
张大茂气得直瞪眼：“你不信就算了，凭什么污蔑我们村勾结金兵？”
掌柜的继续笑着摆手，“行行行，我信，我信总行了吧？那公主呢？”
“你们不是救了三位公主吗？怎么不送到县衙来？”
罗毅嘴角一扬，语带讥讽：“送到县衙？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转手又把公主送给金兵？”
“你胡说八道什么？！”
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坐在旁边的汪知县也停了喝茶的动作。
他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厉声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怎么，被我们说穿了把戏，这就急眼了？”
罗毅冷笑着让张大茂他们退后几步，自己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戴好，接着又掏出一枚土制的烟雾弹。
眼看街道两头的官差听到命令，已经朝他们扑了过来，罗毅赶紧用打火机点燃烟雾弹，往脚下一扔。
“滋滋——”
引信一寸寸烧短，十几个官差已经冲到面前。
就在这时候，引信燃到了头，土烟雾弹猛地窜起紫色的火苗，涌出大股灰褐色的浓烟。
“咳咳……咳咳咳……咳……”
官差们一冲进烟雾里，立马享受到了跟金兵一模一样的“待遇”。
辣椒粉燃烧后散发出呛人的烟雾，熏得他们不停咳嗽、直流眼泪，眼睛都睁不开。
加上烟雾浓得看不清人影，他们只能伸出双手，在记忆中的方向胡乱抓挠。
罗毅后退两步，躲开官差们的第一波冲击。
然后迅速从背包里抽出两根电棍，直接将功率调到最大，双手各握一根严阵以待。
虽然烟雾弥漫，但在夜视仪和防毒面具的双重保障下，他依然能看清个大概。
眼前全是敌人，自然无需顾忌，他挥舞着噼啪作响、电光闪烁的电棍就冲了上去。
张大茂早在罗毅拿出烟雾弹时，就机灵地拉着张文石退到了衙门里面，此刻正透过门缝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一人独战十几名持刀大汉，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一幕。
烟雾外围的人们只听见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扑通“倒地声，一个个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推移，烟雾逐渐向街道两侧扩散，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悦来客栈门前的汪知县一行人。
“咳咳咳......“
汪知县被呛得满脸通红，下意识想端茶压一压，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茶杯早已被自己摔碎在地。
“咳咳...这到底是什么鬼烟雾？怎会让人如此难受？“
掌柜的连忙解释：“小人猜测这可能是某种药材燃烧所致...咳咳，县尊大人不如先到屋内暂避，等擒住那小子后再审问不迟。“
汪知县脸色一沉：“你说这是毒烟？莫非是军中所用的那种？”
他虽然是个文官，却也听说过大宋禁军中配备的“毒烟球”。
这种武器重约五斤，内含草乌、巴豆、砒霜、狼毒等十几种剧毒成分，用投石机投向敌阵后，会释放致命浓烟。
敌军一旦吸入，轻则口吐白沫、四肢瘫软；重则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可如此凶险的军械，连禁军都只在守城时慎用，怎会流落民间？
一个张家村的普通村民，又如何能得到这等杀器？
掌柜的连忙解释：“大人明鉴，若真是毒烟，他怎会往自己脚下扔？这不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