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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月色下,云出岫浑身僵硬。
面前的萧临一脸凝重,但不知是不是怕吓到她,竟还带着股强行按捺下的温和,全不似这几日面对她的冷漠。
云出岫张了张嘴:“我、我……”
她急得额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唇角几乎抽搐。
“你可是有何顾虑?”
萧临皱起眉,猜测道:“是德妃拿捏了你的家人,逼迫你效仿**,入东宫接近本宫?她有什么目的?你的家人姓甚名谁,什么模样,本宫派人去救。”
云出岫额间的冷汗滑落侧脸:“我没有家人,德、德妃娘娘也没有强掳我来。”
这话出口的瞬间,她耳根猛地涨红。
德妃兄妹找到她,将她赎出青楼,却未曾对她多说一个字,只叫她彻夜学习**的一言一行,她素有傲气,怎甘心为人替身?
更何况没多久就被送进宫,从未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生出被强掳的想法,不是很正常么?
是他们逼她至此。
可面对萧临,她不敢说出这些事——万一萧临去质问德妃,或是对德妃出手,那她就彻底得罪了德妃兄妹。
她在东宫将彻底孤立无援。
太子妃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她若没了靠山,太子妃会如何折磨刁难她,不难想象。
甚至可能会直接除掉她这个威胁。
云出岫越想,脸色越是发白,眼眸通红一片,清冷中**一丝破碎感,像是急等人采摘安抚的娇花。
见萧临面露不耐与厌恶,她心里泛凉,立刻解释:“我如此说,并非为邀宠……我不是你后院那群只为了男人宠爱活着的女人,我读过书,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骨气,也并不愿为人附庸!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绝不会因居于你后院而屈服!你别想强迫我!”
她挺直腰背,一脸不屈地仰头直视萧临。
但眼神还未与他对视,面前人就大步离开。
随着夜风吹来的,只有一句话:“云氏不敬犯上,罚半年月例,百遍佛经,赐教导嬷嬷训诫。”
不是强掳,没有被迫,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竟还真被这种把戏骗到,以为这姑娘是个蒙冤受屈的!
此刻的萧临只觉得自己脸被打的啪啪响。
后方,云出岫僵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太子……竟如此平淡?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傲骨,在他眼中竟什么都不是?
不对,太子本都打算偷腥的,怎会对她的美貌与身段无动于衷?
难道是有太子妃的人在周围?
她下意识环视四周,正好看到二门处将头收回去的小厮。
云出岫眼中顿时浮起笃定,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春云都快哭了,“太子殿下发怒了,我们怎么办啊……”
“慌什么慌?”云出岫轻斥,“太子殿下不过是迫于太子妃才不得不按捺下占有我的心思,连罚我也不过是做给太子妃看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清冷而笃定:“不出三日,他必来我这里。”
男人的心思,不就那么点么?
她早就看透了。
但太子若来,她绝不能叫他得逞!
她可不是后院那群进门就是为了伺候他的无耻女子,她的身子只给懂她的人,若太子做不到与她身心合一,便别想得到她的身子!
春云听得目瞪口呆:“这……也未必吧?以太子妃的家世和太子殿下的强势,实在没必要怕太子妃到这种地步啊……”
专程处置一个通房,用以给太子妃看?
且不说太子妃性情宽厚,一般不会与人计较——就算她真计较,太子也不会无能成这样啊!
这跟赘婿有什么区别?
“太子妃是侯府千金,父亲护驾而亡,这等身份还不够太子忌惮顺着吗?”云出岫皱起眉,“更何况她还有个位居一品的老师,百年世家的外家……”
越是如此数过崔锦的后台,云出岫脸色就越难看。
崔锦也不过仗着家世罢了,什么才女,不过都是那群趋炎附势之人吹捧出来的,若给她崔锦的家世,她一定会比她更出色百倍!
……
翌日,众人早早起身去猎场,照旧听永隆帝训话开场。
萧临偏头笑看向崔锦:“锦儿你武艺上佳,要不要一同进林——”
话没说完就被崔锦暗暗掐了一把。
萧临没躲没闪,面露茫然:“我说错话了吗?”
崔锦笑意盈盈:“妾身何时会武功?殿下教的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敢拿出来现眼吗?”
萧临这才反应过来,忙附和着点头:“你虽没有底子,但学过的那几招倒也胜过普通人了。”
一边说话,他一边扫视周围。
没人听到他们的话。
他松了口气。
总算没给崔锦的秘密露出去。
但他心中却泛起说不清的甜蜜——崔锦那般高深的武功却不露分毫,想也知道是作为底牌存在,恐怕连她家中弟妹都瞒着的。
可她却能全然告知他自己的底牌。
可见亲密与信任。
萧临心中泛起热意,满是喜悦。
在他们随着永隆帝进了猎场后,女眷们也三三两两聚集起来,在猎场外围骑马散心。
“太子妃安。”冯书仪微微屈膝,轻声道,“妾身想去外头散散心。”
崔锦微微点头:“猎场野兽多,你小心些,多带几个人跟着。”
“是。”
冯书仪离开后,上马慢慢转去了猎场外一处偏远地方。
童芳小声道:“奴婢已叫人去将那白狐放归林中,它认得路,会引着谢大人往这边来。”
冯书仪轻应一声,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她本不该用自己冒险,毕竟她的身份敏感,与外男接触更要小心再三,但她实在不信别的女子,她们也未必能完全复制她给的剧本。
而谢长风的脑子何敏锐度,也不能轻忽。
纵然冒险,还是得她自己来。
男主暂时攻不下也就罢了,可男配还能攻不下?
那便枉负她满心先知与这般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