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救难菩萨来了
温窈扫了一眼,总算明白她在作什么妖。
在丞相府,温语柔是长姐,要尊贵,知进退,喜怒不显,可偏是这身边的丫鬟横行霸道。
少时实在天真,以为她脾气好,下人过分,如今想想,这又何尝不是温语柔折磨人的另一种方法。
温窈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既是皇后娘娘赏给臣妇的,臣妇自然也能赏给其他人,素心,这般御赐之物,就留给你享用了。”
素心脸色骤变,佯装惶恐地跪下,“夫人,奴婢不敢逾矩,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温窈俯下身,将那糕点一块一块捡起来,微微笑道:“怎么就逾矩了呢,你要这么说,那是不是皇后娘娘赐我糕点我也不能用,还得原封不动还回去?”
被人倒打一耙,还是在自己主子的地界,素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落了下风,目光下意识求救地往上座看去。
搬救兵啊?
温窈心底冷笑,在她刚开口叫:“皇——”
后面的几个字还未脱口,便被一块糕点严严实实堵上了嘴。
温窈直接塞进去不说,还用帕子将她捂住,笑的一脸温柔无害,“乖,好好尝尝,别浪费了皇后娘**一番好意。”
两人正为着一盘芙蓉糕闹的人仰马翻时,不远处传来温语柔凌厉地呵斥,“住手!”
素心匆忙推开她,剧烈地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拼命将糕点往外吐。
温窈瞧着她那副嫌弃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洗耳恭听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要是温语柔只是想借一个宫女来给自己立威,她这个主意怕是打错了。
从前在丞相府不谙世事,由着她们欺负还不知所觉,后来嫁进谢家后,温窈掌管着家中的对牌钥匙,账本一次性看百八十份。
手下管事婆子,田庄,商铺哪个人不过她手,脾气秉性早已练了出来。
她再不是以前受了委屈只会躲在被窝里哭的二小姐了。
温语柔捏了捏眉心,盯着她道:“虽是一盘吃食,但也有学问在里边,阿窈,你日后要在宫中长住,这规矩不学怕是不行,本宫今日便将宫内最好的教习嬷嬷给你找了过来。”
闻言,素心瞬间幸灾乐祸地凝着她,朝外叫了一声,“刘嬷嬷,进来吧。”
不枉她配合娘娘演这一出戏,温窈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过了刘嬷嬷之手,看她这身傲骨还能撑多久,不得给她一根一根敲的稀碎。
温窈将主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刘嬷嬷生的干练高大,一张国字脸,倒八眉,要不是那头发髻撑着,宛如刑场干过的男子一般。
尤其那双眼睛,从上到下扫过她后,露出阴恻恻的笑请安道:“奴婢见过魏国夫人,日后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
午后,温窈被控制在未央宫偏殿学规矩。
“夫人的来头老奴多少也知道些,比起旁的,你如今最紧要的规矩,便是学着如何同陛下行房。”
说着,她叫人将一只裹好的锦被呈上来。
温窈拧眉,眼底的嫌弃根本掩不住。
刘嬷嬷拿着戒尺给她指,“自来后妃侍寝,都会先赐沐浴香汤,再由被子裹好抬上龙床,夫人要做的便是赤身由被脚逆爬而上,与帝交焉。”
“行房时有三大忌,不能压着,不能出声,更不能直视。”
温窈越听越觉得讽刺。
她当初和萧策情浓时,别说压着,便是坐在他肩膀摘花,薅他头发之事也是常有。
这后宫中的女人脾气可真好,不能看不能喊的,怎么不找个又聋又哑的人来。
刘嬷嬷见她沉默,戒尺忽然要抽下来,“夫人,学规矩时若是分心,便要挨戒尺一鞭。”
温窈直接抓住她手,微微含笑,“嬷嬷,我这个人天性愚笨,不如你上去示范一下,否则要是做错了,岂非变成你误人子弟?”
在场的宫女连着太监纷纷一愣。
这宫中自来妃嫔侍寝,还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
刘嬷嬷被她孟浪的提议气的脸色发青,“夫人这是在教老奴做事吗?”
“我不过好学了点,”温窈满不在意,“嬷嬷要是有疑虑,不若我们去陛下跟前评评理,看这法子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刘嬷嬷眉头登时皱的更紧了。
她冷笑一声,揭穿温窈的目的,“魏国夫人,老奴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后娘娘说了,给你一日好好适应,今日只是介绍,若明**不照做,老奴的戒尺打得贵妃,也打得起你。”
折腾了一下午,温窈离开时,刘嬷嬷被温语柔唤了进去。
寝殿中点了淡淡的奇楠香,她坐在上座,语气平淡地问,“今日她表现如何?”
刘嬷嬷一五一十地汇报,“如娘娘所想,开头反抗了几次,后边倒是意外的认真起来。”
温语柔闻言,错愕了一瞬,“她有这么听话?”
“老奴的戒尺就没有官家小姐不怕的。”刘嬷嬷窃笑,“娘娘就放心吧,这几日奴婢定好好给她点颜色瞧。”
待人走后,素心上前,“娘娘,还是您思虑周全,这样既能磨她性子,要是磕了碰了,陛下也不会怪罪到您头上。”
温语柔目光幽深,“明**去盯着,倒也不必让她学的太好,要是陛下贪欢**,就违背了我们让她入宫的初衷了。”
素心撇了撇嘴,“一个残花败柳罢了,怎比得过娘娘,待她生下太子,这人也就没用了。”
温语柔颇为遗憾,长叹一声,“可惜了,她到底是本宫唯一的亲妹妹。”
随口说的话被证实猜想,素心愣了愣,可一转念,发现温窈在温家确实没什么地位。
少时有几年被丢在尼姑庵养病,后来接回府也毫无生气,夫人更是一年懒得见她几面,同对皇后娘**关心挂怀不同,简直云泥有别。
身上有些衣服料子,甚至不如娘娘赏给她一个丫鬟穿的,她若托生成这种受冷待白眼的千金小姐,还不如死了算了。
……
另一边,温窈却在回去的路上开始思绪纷飞,在想如何才能摆脱那梦魇般的侍寝。
忽而前面传来几个洒扫太监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没,靖安太子这回病的厉害,都咳血了。”
“太后娘娘在慈宁宫急的团团转,可惜啊,谁叫他儿子不争气呢,硬是输给了陛下。”
“外头那些老东西没几个省心的,请愿折子一道一道的上,陛下在建章宫发了好大的火,若再过问靖安太子的事,就通通打成谋乱同党。”
温窈正在走的脚步骤然停下。
什么谋乱同党,那分明是她的救难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