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深爱 051 找到俞八,生死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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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稍早些时间,台球厅。

最近店里生意凑合,黄毛歪在破藤椅上抽烟,忽地骂道,“**!变天了!”

黑云压得低,没等两分钟,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伸出去的铁皮房檐上,放炮似的。

席铮正在里头数钱,听见雨声,二话不说抄起抹布往外走,他的CB400还停在檐下。

见摩托车被推进店里,黄毛故意拖腔带调,“哥!这车比媳妇儿还金贵!”

“一天擦八百遍!漆都搓掉了!”

黄毛嗓门拐弯,“夜里干脆搂着睡得了!”

店里打球的几个小子哄笑。

席铮在擦车,听罢这话头也没抬,抹布照直砸黄毛脸上。

“嗳呦!”黄毛叫唤,声里带点错愕。

“……”

席铮蹲着收拾排气管,听他嚎没在意,只当黄毛这几天又上玉山野去了,腿脚发虚。

然而,又来一声,夹杂几分怕。

席铮抬眼一扫。

“陈哥。”他站起来。

台球厅门口,塑料门帘里头,那个会计老陈,再次不请自来,身后带着四个壮汉。

黄毛顿时切换殷勤模式,挑眉给席铮使眼色:他咋又来了,你又欠钱了?

席铮低头点烟,完事顺便给他丢了一根,黄毛被这架势搞得发毛,拿着烟左右为难。

点吧,人家陈久算半个长辈,他怂的不敢造次;

不点吧,狗哥难得主动发烟,倒显得他不识抬举。

黄毛眼神乱飞。

这时。

老陈的小弟上前赶客,抄起球杆猛砸台球桌沿,“都滚!场子我们用了!”

各个抬手时恰到好处露出里襟钢管。

那帮小子哪敢说不,各个缩着脖子溜了。

“**!结账啊!想**打霸王球!”黄毛追出去,那几个早撒丫子跑没影了。

“陈哥,你看这……”

老陈头微微一偏,旁边小弟立马数出五百块钱,往球案上一拍,“够不够?”

“够!够!可太够了!”

黄毛一秒变脸,夹起嗓子谄媚搓手,“陈哥想喝点啥茶?”

“贺小军你有病吧!”瞧你那不要脸的,席铮斜睨他,嫌弃溢于言表。

老陈瞪黄毛两眼,“把门带上。”

“Yse sir!”黄毛怪调应着。

这一回,他精准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还贴心从外面虚挂了锁。

老陈开门见山,“有笔大买卖,干不干?”

“说说。”席铮斜倚台球桌,没着急表态,兴致缺缺。

和陈久不熟,可他懂突然上门必然有鬼。

闻言,老陈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么冷静,“你今天倒沉得住气。”不像你。

席铮没接话,下巴一抬,“有话直说。”

“找个人,道上悬红这个数——”老陈抬手比个“二”。

“两万?”窗外,黄毛激动破音。

“……”

老陈一噎,冷笑瞥黄毛一眼。

早知道这黄毛小子和席铮是一伙的,他并没在意有人偷听,听见就听见了。

老陈伸手正反一晃,“少个零!二十万!”

“多少?”黄毛眼睛都直了,尾音带颤,说话间抬腿就要扒窗户,“二十万?”

“**!你们找玉皇大帝还是外星人?”

“……”

席铮一脸平静,吐出个叠罗汉的烟圈、

好小子。

老陈意外他无动于衷,见人依旧没表情,心里有点打鼓,走前两步凑近,手搭在摩托车把上,“干不干?”

“不干。”席铮干脆利落,摁灭烟蒂。

好一个不识抬举。

老陈脸色一僵,强绷嘴角,牙缝里挤出一句,“怎么,改邪归正了?”

席铮嗤笑,吊儿郎当挑眉,不接话。

“干!干呢!”黄毛焦躁地在窗台来回蹦跶,“我们干!谁说不干!”

好我的个乖乖!

二十万不是二十块!直接一夜暴富了!

就这还需要犹豫?

黄毛疯狂给席铮使眼色,都快翻白眼了。

给老子闭嘴。

席铮眼刀扫过,黄毛立马收声,只敢猴急在窗外挤眉弄眼。

谈判顿时陷入僵局。

老陈咳了声。

他原想卖个关子,装个**,这种道上悬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接。

江湖也讲究论资排辈。

只是,席铮一直不接茬,话题压根没法推进,他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陈坐不住了,干脆抛出底牌:“道上悬红20万,找一个叫‘俞八’的!”

说完他仔细观察席铮反应。

果然。

这小子下巴紧绷,喉结不自然动了动。

“为什么?”席铮问。

烟从嘴边拿开,他几乎脱口而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听见这话,老陈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仍旧故作姿态道:“江湖规矩。”

“你只管找人,找到拿钱,旁的别问。”

“彭荷镇属你席铮路子野,身手好,”老陈顿了一下,眸中精光划过,“要钱不要命。”

“……”

席铮沉默几秒。

二十万。

对现在的他算天文数字。

更叫他心惊肉跳的,那可是俞凤的爹,那帮人找他的时候,势必不会放过俞凤。

钱让人疯狂。

“行。”席铮不带犹豫应下。

临走前,老陈微微一笑补充,“找到俞八,生死勿论。”

图穷匕见。

陈久走后,席铮心事重重,往台球桌上一躺,跷起二郎腿盯着天花板。

黄毛不明所以兴奋撺掇,“哥!20万啊!20万!咱发了!”

“我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

“有了这钱,咱去买个触屏手机,再整几个美女,再把那路易十几全给开了!”

“……”

黄毛越说越激动,腿抖得像踩缝纫机。

“发你爹的财!”席铮横他一眼,“有命赚没命花。”

“呸呸呸!说啥呢你!也说点吉利的!”黄毛赶紧打嘴。

接下来,席铮就没再说话。

见他没精打采,黄毛绕到台球桌另一头,收拾被弄乱的球杆,他回头望着席铮,狗哥沉默又冷淡。

“小军。”席铮突然叫他。

黄毛一怔,“啊?”

每回他连名带姓喊就是有事。

“把卷闸门拉了,今儿不营业。”席铮翻了个身,头枕胳膊背对他,又不出声了。

“……好。”黄毛回答说。

识相没有多问为什么。

闸门一拉,店里光线暗下来,只剩屋檐的噼啪雨声。

席铮静静侧躺,沉沉呼吸,混着雨点敲在铁皮上的响声。

找到俞八,生死勿论。

这八个字来来回回晃过眼前。

俞八是个酒鬼,不是**,他手里必定攥着什么要命的东西。

二十万啊!

那帮人找不到俞八就会纠缠俞凤。

他得抢在那些亡命之徒前,先找到俞八,不然,那丫头就完了!

席铮猛地翻身坐起,定定神,摸到车钥匙,跳下台球案就往外冲。

“哥!你哪儿去?”黄毛又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