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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灭山贼,替农门大贤复仇。”
将士们即刻呐喊起来,好似潮水一样紧随在翰林王的身后,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这…一位王阶大贤就这么殒命了?堂堂王阶大贤,竟然是这种下场?下场也太凄凉了点吧,”
“桑良才这号人物,要是能为我们所用该多好,直接除掉实在太浪费了。”
“唉,没办法,真是没办法。”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每个人的神情都写满了悲伤与遗憾。
丁修听在耳中,目光扫过周遭的人群,神色平静未发一言,随即又望了望翰林王远去的背影。
老实讲,这个翰林王比预想之中更好驾驭。
千真万确。
但前提是得有本事镇得住他。
是个角色。
他凝望着黑夜深处,那零星的火把光芒,正逐渐远去,仿佛夜空里的星辰。
“山贼?什么地方有山贼?”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是啊!”
…
幽暗的远方传来接连的惨叫,动静异常凄惨,让在场的人听得心里直冒寒气。
那些可都是些没有武器的农人啊。
权术啊!
这便是所谓的权术!
为了保全性命、为了掌控权力,屠戮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伙人也算自找的,干嘛要来招惹丁修这个人呢?
其他国度来的人更是表情惨然,目光不断地投向那个探子,直把他看得脸色发白,心里极为不安。
姜副将双眼微眯地盯着那片黑暗,又转头瞧了瞧裴恩亭,眼下的局面是,翰林王已经彻底上了这条船。
等到了帝城,萧天王必然要借机生事,到时陛下会先保谁?自然是他翰林王。
而自己与裴恩亭则极有可能变成萧天王的出气筒,因此绝对不能掉队。
姜副将把目光移向那个内心不安的探子兵,他是一个突破点。
萧天王肯定会利用他,可即便他道出了真相。
陛下也会装作没听见,所以,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和这个兵。
这个兵卒能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权术吗?
大概率是不懂的吧。
那么…
姜副将踱步到那个兵卒跟前,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那兵卒猛地迎上他的目光,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从心底升起。
他咽了下口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将军,我可是跟了您很长时间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姜副将和这个兵卒身上。
莫非姜副将为了把谎言坐实,打算杀了自己人?
不光是旁观者,就连他自己带来的那些部下也都望了过来。
“嗯!”姜副将应了一声,杀了他?
剩下这些人还会对自己忠心吗?
肯定不会。
所以…
他开口说道:“你方才没有瞧仔细,对吧?”
“嗯?”大家听到这话,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姜副将,这种问话的方式太巧妙了,分明是在给那兵卒指路。
丁修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姜副将总算开始动脑子了。
可以想见,他过去在姜天奇麾下做事,根本不需要费心思考这些事情。
经过这一回,他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那兵卒听到此话也领会了姜副将的意图,明白姜副将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自己必须得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藤条。
他连忙应声道:“是的。”
“是的?”众人心中一震,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为了活下去啊。
“那么,你现在把刚才侦察到的情况,重新说一遍。”姜副将接着说。
“是是是是,多谢将军。”那兵卒一听,才真正确定姜副将是在保全自己。
他立刻说道:“属下前去侦察,见到了遍地的尸首,辨明了他们的身份,察觉到事态严重,便藏身于一块大石之后,亲眼见到了山贼的踪迹。”
“唉!”周围的人听完,无不摇头叹息,这真是混淆是非。
但权谋之道就是如此,无论你是不是在混淆是非,只要你的立场正确。
又没人能揭穿你,你说的话便成了事实。
就算真的有人看见了,那个人说的话也不算数,只会被当成是恶意中伤。
即便那个人的身份很高,不可能去中伤别人,那也可以让他保持沉默。
要是他不肯沉默,那就让他永远地沉默。
所以,眼下这几个人的立场已经站稳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很好!”姜副将点了下头,对着那兵卒命令道:“我们队伍里共有两千弟兄,你现在去跟你的袍泽们,每个人都去讲一遍。”
“属下领命。”兵卒答道,姜副将这明显是在帮他,要是不照办,自己肯定没命。
“嗯!”丁修赞许地点了点头。
通过不断地复述,来强化这个兵卒的记忆。
这样一来,就算将来面对高层的审问,他也能对答如流。
这位姜副将,确实是开窍了。
困境与磨难,果真是让人飞速成长的东西啊。
“我这就去…”
随即,夜幕里,便不断地回响起那个兵卒对每一位同袍复述情况的声音。
周围的人听着,只能连连摇头,心中唯有叹息。
时光一点点地流逝。
“收队!”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号令,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来人不是翰林王还能是谁?
只见翰林王领着部队回到丁修面前,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
他扫视了一圈裴恩亭和姜副将,眼神里满是自得,仿佛在向他们宣告。
经过这件事,我的性命算是彻底保住了。
这让那两人的眼神里透出杀机,但终究没有多言。
最终,翰林王的视线停留在丁修身上,对丁修说道:“帝主受惊了,前方有山贼出没,残害了来此地钻研农事的农家之人。”
“为了确保帝主的安全,有劳裴恩亭大人和姜副将大人在此护卫帝主。”
“老臣已率兵前去追剿,只可惜山贼早已逃窜,还望帝主恕罪。”
翰林王直接将那套编排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并且礼数周全,向丁修行礼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