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她脚踩白月光,荣登凤位! 第63章 把自己过继出去

谢景渊转身。

取了一盒子香料,不紧不慢往熏炉里拨了些细腻的粉末,点燃、盖上缠枝纹镂雕的盖子,火星子明明灭灭地不断向周遭蔓延,浓郁的乳白色轻烟不断积聚,从镂空处缓缓吐出。

将他年轻温和的面容拢的格外渺远而朦胧。

“母亲,那是您的长媳,当初您可是满意的不得了,迫不及待亲自促成的这桩婚事,这才多久,您怎么又不喜欢了?”

谢夫人一怔。

终于明白了儿子这一年多来,很少愿意回府的真正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被迫取了柔嘉那跋扈疯妇,不愿意面对她,更是因为埋怨她和小女儿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那碗下了药、让柔嘉得逞的汤饮,是她命小女儿给他端去的,自己全程都知道。

他猜到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谢夫人的怒意被心虚浇灭,狡辩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让你能在仕途上多一份助力!谢国公府自从你祖父过世,就已经衰败,只剩下表面风光!”

“你父亲得过且过,贪图安逸,你亲兄弟、堂兄弟不是读不出书榆木脑子,就是招猫逗狗的废物,谢家的未来都系于你一身!”

“沈家男丁死绝了,那些人脉都散了,对你的仕途、对你的未来毫无助益,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能早日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啊!”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

谢景渊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谎言,不怒不恨:“我理解,所以才会极力保住这门亲事,母亲怎么又不满意了?”

极力保住?

为什么又不满意?

谢夫人感受到了长子温和语调里的深深讽刺。

当初攀上权势赫赫的沈家,是意料之外。

为此她高兴了好久。

沈家败落之后,她一直在找下家,也有了更好的目标。

她故技重施,坐实男欢女爱之事,女方若是不想以高贵出身进谢家做妾,就自己去跟沈家闹。

可谁知,她的算计全都落空不算,还把大女儿和二儿媳的亲白给搭了进去,闹得沸沸扬扬,脸面丢尽!

那些好门第,哪怕从前多看重长子才学出众、面容较好,也不再跟谢家来往,深怕被她算计。

恰好当时靖王府有受重用的苗头,柔嘉有那么痴迷长子,她怕被别人抢了先,才会着急促成这门婚事。

可谁想到,靖王的能力只够他勉强混到一个工部侍郎,对长子的仕途没有半点助力!

明明在外都拿有阿渊这么优秀的女婿来炫耀,转脸却一个比一个跋扈嚣张,仗着亲王府的地位比国公府的高,靖王妃更是隔三差五跑来谢府发号施令,她这个当家主母像个笑话。

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设计柔嘉暴打了自己和儿媳,就是为了在宴会上揭露她的嘴脸,还请求陛下能做主和离啊!

结果这么大好的机会,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浪费了。

她冲过去,抓住长子的双臂,因为急切,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你马上休了她!母亲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温柔娴熟,能把你照顾好的女子为妻!”

找一个更好的?

还想干涉他的婚姻!

看来留着柔嘉,确实是个很好的决定!

她需要有人压制。

谢景渊掸开她的双手。

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陛下怀疑我与宁嫔旧情未断,我若是顺水推舟和离,那份怀疑就该成定论了。”

“母亲以为帝王会留着一个觊觎他后妃的男子,在眼皮子底下么?”

谢夫人大声道:“借口!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陛下知道那是柔嘉母女的蓄意污蔑!”

谢景渊脸上的笑意微敛,直视她:“知道了,就代表一定会信吗?认真说来,如今不能和离的局面,都是母亲的功劳。”

从书桌上捡起一张纸,放在她手中。

是字迹还未干透的和离书。

上面有他的签字画押,以及柔嘉的签字。

是她模仿的。

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是模仿的。

“母亲执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按着柔嘉画押,只要一个画押,就能把她扫地出门。赌一把吧!赌赢了,您就能摆脱她,赌输了,您也就少个儿子而已。”

谢夫人攥着和离书,眼神如即将喷涌的岩浆。

她想要的是风光。

丈夫不能给她的,想从儿女那儿得到。

可四个儿女之中,真正出息的,只有长子一个!

万一赌输了,她以后的人生只会一落千丈,只能干看着她人享受追捧和巴结。

想到这里,那一纸和离书成了烫手山芋一般,被她甩开:“母亲怎么会那你的人生做赌注!母亲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为了谢家!”

谢景渊已经被她狠狠坑过一次,毁了一辈子幸福,又岂会再相信她口中所谓的母爱?

她还是会想尽办法的折腾、干涉,把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恨意,归咎到别人身上,柔嘉的跋扈是她欺辱不了的,她就去找一个好脾气的欺负,比如,令仪。

事实上,她已经这么去做了!

但他没有生气着急,也没有诘问,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母亲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没有错?”

谢夫人理直气壮:“我为自己的儿子筹谋未来,我有什么错!”

谢景渊眼神映淡黄色的烛火,没有暖意,淡淡的,像是月下朦胧的云烟,是穿不透的阴翳,让人探不清他此时此刻温和背后真正的心境。

“儿子有自己的计划,您的干涉,破坏了儿子的计划,只会让儿子不想再努力。就好比您亲手做了一件新衣给父亲,偏偏红姨娘跑来绣了几针,大声宣告,这是她和您一起缝制的。”

“您痛不痛快吧!”

谢夫人当然不痛快!

但他怎么能拿自己的一片刺目之心,跟一个**婢的算计相提并论?

“我为了你付出牺牲,还牺牲出错儿来了!”

谢景渊原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但凡她明白自己的算计和干涉给自己带来的只有不痛苦,他就跟柔嘉和离,让她能有清净日子过。

可惜啊!

“祖母偏心二房,二房又无子嗣,儿子不介意请祖母做主,将儿子过继给二房。”

谢夫人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自己费尽了心思为他的人生筹谋盘算,还不是为他?

结果他不但不感激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筹谋,还要为了让一个不相干的人能在后宫里太平,铁了心不肯跟那个疯妇和离,完全无视自己因为他而遭受的屈辱和伤害!

“你疯了!我辛辛苦苦培养你、教导你,你竟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要忤逆我、背弃我、威胁我!”

谢景渊冷眼看着她暴跳如雷,清风云淡:“母亲说错了,得是先有什么样的父母,才有什么样的血脉。”

谢夫人僵住。

感觉身体里有一根鞭子,在无情地鞭挞她的五脏六腑。

痛得她好一记踉跄。

是抓住了半幅垂帘,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的手死死攥着垂帘,银线绣的暗纹膈在掌心,都不及她心痛之万一!

是沈令仪!

都是那个狐媚子,不要脸的**人对引以为傲的长子百般勾引,才会让原本孝顺懂事的长子变得如此狠心冷血、如此不听话!

**人!

该死的小**人,活该她父兄死绝,没人撑腰、没人要!

不要脸的狐狸精!

编造的谎言说多了,就成了她心底的事实。

就仿佛亲眼看到了沈令仪一直揪着她儿子不放似的,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在心里大声咒骂,将一切母子失和的缘由,都归咎到了沈令仪的头上,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她身败名裂、凄惨而死!

谢景渊何等敏锐,如何能猜不到母亲眼底的怨毒和阴狠,是针对谁的?

“柔嘉与宫里的人联手,污蔑我与宁嫔藕断丝连,甚至不惜设下死局陷害她,母亲以为宁嫔为什么能安然无恙的出席太后寿诞?”

谢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长子给看穿了。

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能在婆母偏心的情况下稳坐当家主母之位这么多年,自有她的手段!

她有的是办法,手不沾血的弄死小**人!

但是长子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让她眼皮一跳:“宫里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谢景渊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陛下早已经把所有事都查得干干净净,当初企图逼死宁嫔,好甩掉与沈家婚约的是谁?暗中帮着柔嘉设计我的,又是谁?”

“还有宁嫔刚入宫那会儿,除了柔嘉和靖王府的人之外,在背后散播流言,污蔑宁嫔的,还有谁?陛下的眼睛盯着谢家,也盯着您呢!”

“宁嫔没报复您,是她善良,可谁的善良都不会是无休止的,何况如今宁嫔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谁敢再伸出手去算计伤害她,您以为陛下是坐视不管,还是替宁嫔新仇旧账一起算?”

盯着她?

盯着谢家?

谢夫人惊得脑子嗡嗡作响,心脏里头像是有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鸽子在胡乱地扑腾,怎么都飞不起来、也安静不下去。

她大声否认,仿佛只要这么否认了,自己做过的事就都不存在了:“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的事,谁都别想诬陷我!”

谢景渊痛心。

也更冷漠。

她的母亲,爱来日的风光荣耀,胜过于爱他。

“如果母亲觉得自欺欺人有用的话,您随意。”

……

永寿宫。

温贵妃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蘸满了墨汁的毛笔,听闻今晚在上元殿发生的一切,一边心跳如雷,担心帝王安危,一边恍惚失落,与他经历生死的,竟不是自己!

再听到宁贵人晋封了宁嫔,危机感再度袭来,让她感到了心慌。

“今晚,陛下一定翻了她的牌子吧?”

心腹白羽用力抿了抿唇:“说是留了宁嫔在紫宸殿侍寝,到刚才为止,已经叫了两回水,而且……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