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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大佬的愤怒
王中军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
他想再喝一口橙汁，却发现手有点抖。
整个宴会厅里，只有服务员走动的声音，轻微，却又刺耳。
摔碎的酒杯碎片还躺在华影张董的脚边，没人敢上去收拾。
张董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错愕和暴怒的扭曲。
他这辈子，坐到这个位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他亲自递出去的橄榄枝，被对方当成**一样扔在地上，然后对方还一脸无所谓地告诉你，我家**桶满了，要去倒一下。
**。
这根本不是打脸。
这是在刨他们这些人的祖坟。
旁边的老前辈，那张一直挂着和煦笑容的脸，此刻绷得像一块石头。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场面话，但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周围的人，那些导演，制片人，一线明星，一个个都低着头，假装在研究地毯的花纹。
没人敢看张董，也没人敢议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叫“尴尬”的病毒，而且是致死級別的。
终于，张董动了。
他没有弯腰，只是用脚尖，轻轻把一块最大的玻璃碎片踢开。
动作很慢，很轻。
但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看着老前辈，声音沙哑。
“找个地方，聊聊。”
老前辈点点头。
两人转身就走，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几个人影，从宴会厅的不同角落，也默默跟了上去。
王中军认识他们。
光线传媒的老总。
博纳影业的副总。
还有国内最大院线的老板。
这些人，跺一跺脚，整个娱乐圈都要抖三抖。
现在，他们因为同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走到了一起。
天宇老板凑过来，压低声音。
“**，这是要出大事。”
王中—军没说话，只是把杯子里剩下的橙汁一口喝完。
甜得发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林凡可能捅了马蜂窝。
不。
他捅的不是马蜂窝。
他是一脚踹翻了神仙的牌桌。
……
京城，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顶级会所。
包厢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壁灯发出昏黄的光。
烟雾缭绕。
华影的张董坐在主位上，手里夹着一根雪茄，一口没抽，任由它自己燃烧。
烟灰积了很长一截，摇摇欲坠。
“各位，都说说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
越是平静，就越让人觉得可怕。
光线老总是个胖子，他把雪茄在烟灰缸里摁灭，动作很重。
“还能说什么。这小子，疯了。”
“他不是疯了，他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博纳的副总接话，语气尖锐。
“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个行业，可能就是个笑话。”
那个院线老板，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镜。
“我还是不理解。他图什么。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是用自己的逻辑，去思考一个完全不同物种的行为模式。
就像一群蚂蚁，在讨论大象为什么不肯绕路走。
沉默。
压抑的沉默。
“之前张扬的事，你们都清楚。”
张董终于开口了，他弹了弹烟灰。
“上面确实出手了。但那是因为什么，因为那时候正好在搞行业整顿，张扬自己**不干净，撞枪口上了。”
他环视一圈。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上面会为了一个艺人，动摇整个行业的根基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对。
一定是这样。
林凡只是运气好，恰好站在了风口上。
国家需要树立一个典型，一个正能量的偶像，所以才给了他一些优待。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不代表他可以践踏整个行业的规则和尊严。
“他是个科学家，没错。”
光线老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国家需要他，也没错。但搞科研，需要钱吧。他的实验室，不也得靠拨款吗。”
“我们这个行业，每年给国家贡献多少税收，解决了多少就业。孰轻孰重，上面的人，比我们清楚。”
博纳副总冷笑一声。
“说白了，他就是被捧得太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真以为自己是国宝，没人敢动他了。”
气氛，在这些话语中，慢慢变了。
羞辱感还在。
但愤怒和一种更阴冷的东西，开始占据上风。
他们是资本。
资本有资本的玩法。
你林凡不是清高吗。
你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个名利场吗。
好。
那我们就让你看看，没有了我们这个名利场，你还能剩下什么。
张董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火候到了。
他把雪茄彻底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提个建议。”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从明天开始，我们几家，联合起来。”
“第一，所有宣发渠道，全面停止关于林凡的一切正面宣传。任何媒体，只要拿了我们任何一家的钱，想报道他，可以，只准报黑料。”
“第二，所有影视项目，永不录用。不管是我们自己投的，还是我们参股的，或者跟我们有合作的。一律封杀。”
“第三，院线。以后他参演的任何电影，我们几家的院线，一天只给排一场，午夜场。”
他每说一条，包厢里的温度就仿佛降低几分。
在座的人，控制着国内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影视资源和宣发渠道。
他们联合起来，就是一张天罗地网。
“我补充一点。”
院线老板开口了。
“还有综艺，音乐平台。这些我们也有股份。一样处理。”
“好。”
张董点点头。
“就这么办。”
整个过程，没有人反对。
他们甚至没有讨论太多的细节。
因为这种事，他们做过太多次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
“这么做，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前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的资历最老，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懂得敬畏。
张董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
“不大。”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我们要让那个姓林的，还有他背后的人明白一个道理。”
“科学家，就该好好待在实验室里。”
“娱乐圈的水，不是他该趟的。”
说完，他站起身。
“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其他人也陆续起身，没有多余的交流，各自离开。
阴谋已经结成。
接下来，就是执行。
包厢里很快就只剩下老前辈一个人。
他看着满桌的狼藉，拿起一根没开封的雪茄，闻了闻，又放下。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也很……害怕。
他有一种预感。
他们这次，可能真的惹错了人。
他们以为自己是神仙。
可万一，那个年轻人，是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