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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征的和善与认可,像一缕温暖的春风暂时吹散了秦纾羽心头的阴霾。
可她知道,这场家宴真正的考验还未到来。
果不其然,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酣之际,那个与温家交好的王伯伯,在被傅璟川不软不硬地敲打了一番后,依旧不甘心。
他借着几分酒意,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那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地顿在了桌面上。
“砰”的一声脆响,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他似乎很满意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清了清嗓子,目光,像一条毒蛇直勾勾地射向了正坐在叶奚云身旁的秦纾羽。
“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他的声音很大,带着几分酒后的放肆和恶意,“我们傅家,家风严谨,门楣清白。怎么就能随随便便,让一个连自己孩子父亲是谁都说不清楚的女人进门呢?!”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了秦纾羽的身上。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鄙夷,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秦纾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任由他们用最恶毒的、最不堪的目光凌迟着。
她想反驳,想嘶吼,想告诉他们,她不是!
可她知道,她不能。
一旦她开口,只会坐实了“恼羞成怒”的罪名,只会让他们……更加看不起她。
她只能挺直了背脊,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用她那早已摇摇欲坠的骄傲,强撑着,没有半分退缩。
傅璟川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他正要上前,将那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像扔**一样,扔出去。
叶奚云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那么平静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缓缓地,走到了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王伯伯面前。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可那双一向温和的、保养得宜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把利刃。
“王伯伯,”她说,“我傅家的儿媳,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王伯伯愣住了。
他没想到,一向在背后支持温家,对秦纾羽充满敌意的叶奚云,竟然会……帮她说话。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叶奚云却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坚定。
“她,秦纾羽,”她说,“是我儿子傅璟川的妻子,也是我和老傅的儿媳。”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是我傅家……未来的女主人。”
“谁有意见?”
全场,鸦雀无声。
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废话。
叶奚云走到了那个早已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正愣愣地看着她的秦纾羽面前。
她伸出手,将她冰凉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握入了自己温热的掌心。
然后,她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孩子,”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欢迎回家。”
秦纾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将脸埋在叶奚云的肩上,将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不安和恐惧,都毫无保留地,发泄了出来。
那一刻,她知道。
她终于,被这个她曾以为永远都无法融入的家庭,真正地,接纳了。
……
宴会结束后,秦纾羽被傅璟川带回了他的房间。
她还有些恍惚,像是在做一场不真实的梦。
傅璟川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缱绻的爱意。
他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沙哑。
“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逃离了。
也不想再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