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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酣。
秦纾羽刚应付完一波前来敬酒的宾客,正想找个角落喘口气,傅家的管家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旁。
“秦小姐,”管家的声音恭敬,却不容置喙,“老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秦纾羽的心,猛地一紧。
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傅璟川,他正被几个商界大佬围着,谈笑风生。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回过头,对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可秦纾羽的心,却依旧悬着。
她知道,傅家的大家长——傅征,才是这个家里,真正说一不二的人。
他这一关,她躲不过。
……
傅家二楼的书房,古色古香,一整面墙的书架,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檀香和旧书卷味道的气息。
傅征正坐在书桌后,慢条斯理地泡着茶。
他没有穿西装,只穿着一身中式的便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豪门大家长的架子。
可秦纾羽却觉得,他比楼下那些虚与委蛇的宾客,还要让她感到压抑。
她在他对面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秦小姐,喝茶。”
他将一杯刚泡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茶,推到了她面前。
“谢谢傅先生。”
“不必客气。”他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一句客套话,而是将一份早已泛黄的、用牛皮纸袋精心包裹着的文件,推到了她面前。
秦纾羽愣了一下。
她看着那个文件袋,又看了看他,那双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
“打开看看。”他说。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十年前的旧报纸。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则关于澜城青少年慈善义演的新闻。
而照片上那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子、扎着高马尾、在台上拉着小提琴的女孩正是她。
她都快忘了,她也曾有过那样纯粹的、不染一丝杂质的时候。
“我一直记得你。”
傅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你当时,把所有的演出费都捐给了福利院。”
秦纾羽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
她知道,他不仅仅是在说这件事。
他是在告诉她,他早就知道她,甚至……早就认可她了。
“这个,”他将一个精致的、黑色的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才是今天,真正想给你的东西。”
秦纾羽愣了一下。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通体碧绿、水头极足的帝王绿翡翠耳环。
那成色,那雕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
“傅家儿媳的信物,”他说,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郑重,“我早就该给你的。”
那一刻,秦纾羽只觉得自己的鼻子猛地一酸。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傅家的大家长,这个澜城商界的传奇人物。
他没有像叶奚云那样,用金钱来敲打她。
也没有像那些宾客一样,用审视的目光来打量她。
他只是用最最真诚的方式,告诉她——
他认可她。
他接纳她。
……
书房外,叶奚云正心神不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她不放心。
她怕她那个一向温和的丈夫,会被秦纾羽那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给蛊惑了。
她正准备找个借口进去看看,书房的门,却从里面被轻轻地推开了。
是秦纾羽。
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在宴会厅里那副无懈可击的、带着几分疏离的微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恬静而又安然的神情。
而她的耳垂上,正戴着那对她再熟悉不过的、傅家祖传的翡翠耳环。
叶奚云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震惊,她不敢置信,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丈夫早已认可了这个她一直看不上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也跑了上来。
是秦诺。
她看到叶奚云正站在书房门口,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她歪着头,眨了眨那双酷似傅璟川的、清澈的眼睛,天真地问道:
“奶奶,你是在偷听爸爸妈妈说话吗?”
叶奚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看着秦诺,看着那双不染一丝杂质的眼睛。
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