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传国玉玺到了!
朱寅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脸色都有点潮红了。
“没想到,明天就要过年了,今日传国玉玺就到了!”
“走!回府!”
大群护卫簇拥着吴王和王妃上了玉辂,在南京城的璀璨灯光中,回到了吴王府。
朱寅一回府,就看到了一群久已不见的熟人,除了学生乐正远等虎牙特务之外,还有不少女真人,有舒尔哈齐、储英、代善、费扬古等人。
“学生拜见老师!拜见师母!”乐正远等人一起行礼,都是神色兴奋。
“小老虎兄弟!”舒尔哈齐很是高兴。
“给小老虎叔叔请安!”储英和代善也赶紧按照女真人的礼节下跪请安。
“我喜欢贝勒!”只剩下一条胳膊的费扬古抚胸行礼。
一群女真护卫也一起下跪,雷鸣般的说道:“奴才给贝勒请安!”
“哎呀!”朱寅张开双臂,用熟悉的女真语说道,“寒冬腊月的天气,喜鹊却是叫了一天啦!知道远方有故人来,没想到却是你们呐!”
“起来!都起来!免礼!”
“喳!”
朱寅上去就和身材魁梧的舒尔哈齐相互撞肩,然后拥抱着行了一个抱腰大礼。
接着又和费扬古撞了一下肩膀。
储英、代善和大群女真护卫,也都站起来。
接着,宁采薇又和舒尔哈齐等人见礼。
“小野猪皮哥哥,没想到咱们在南京见面啊!”朱寅捶捶舒尔哈齐的胸口,“来到这里就是家!咱们是自己人,千万不要客气!”
舒尔哈齐摘下帽子,露出两条细细的小辫子,哈哈笑道:
“小老虎兄弟,我可不会和你客气!你不知道,我们进了南京城,眼睛都花了!你两个侄儿说,这才是贵人们应该待的地方啊!辽东的老林子,实在是苦。”
“所以我们这一大群人,都是来汉人的好地方享福来了。”
朱寅笑道:“好的很!我巴不得你们来享福!”
舒尔哈齐正色道:“小老虎兄弟,不敢隐瞒你,我们这些人,也算是投奔你来的。建州实力弱小,眼下很不安稳,扈伦四部想吞并我们,蒙古也想征服我们,尤其是蒙古,已经几次来打我们了,仗着人多势众和叶赫帮忙,想奴役我们,大哥担心族人全部落到敌人手里,就让我们来找你……”
小野猪皮说到这里,其他女真人都是怒色难掩。去年以来,察哈尔、科尔沁和叶赫几次攻打建州,俘获建州的人口、蚕食建州部的地盘。如今的建州,实力日蹙,兵马愈少,早就不复几年前的威势了。
眼下整个建州部,男女老幼只剩下四五万人,撑死只能抽出八千多壮丁披甲,死一个少一个。
朱寅对努尔哈赤的势力衰微很是满意,心中虽美,脸色却露出怒意,双手握拳的沉声道:
“蒙古胆敢欺辱我建州!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的哭泣!我对撮哈占爷和佛朵妈妈发誓,总有一天,我的鞭子会抽到他们的头上!让蒙古可汗匍匐在我的马蹄前,向建州人谢罪!”
“任何人,只要欺凌建州部,就是我的敌人!”
“小野猪皮哥哥,费扬古哥哥,储英,代善,我会带着你们,杀回去的!最多两年,我的兵马就会出现在白山黑水间,为建州复仇!!”
“等着吧蒙古人!等着建州我喜欢贝勒的刀子和鞭子吧!”
“小老虎兄弟!”舒尔哈齐听到朱寅如此仗义的话,忍不住有些动容,“小老虎兄弟不愧是咱们建州部自己人。大哥说,只要小老虎兄弟在,建州人就还有一条活路。”
“小老虎叔叔!”储英和代善这两个少年。也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群女真大汉一起抚胸道:“为我喜欢贝勒效力,为建州部报仇!”
宁采薇看着诅咒发誓的朱寅,努力绷着一张俏脸。这个小老虎,建州女真如今沦为这等地步,明明就是他害的,反而成为建州部的恩人。
如果不是小老虎的精心算计,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经统一了半个女真,拥有好几万精兵强将了。
朱寅一脸关切的问道:“小野猪皮哥哥,野猪皮哥哥怎么样了?”
舒尔哈齐神色有点担忧,“他让我们走,他带大多数族人坚持留在建州,守卫祖地。他说只要他不死,就不能丢失建州。”
朱寅叹息一声道:“野猪皮哥哥辛苦了。那他就先坚持一年两年,我到时会亲自率兵去建州。”
直到此时,虎牙大特务乐正远才说道:“老师,我们找到了一件宝物,请老师过目!”
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一个五寸见方的木盒,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
朱寅对自己的学生摆摆手,说道:“无非一件宝物,哪有建州之事重要?什么宝物稍后再说。小野猪皮哥哥,建州今冬的粮食还够吃吗?”
舒尔哈齐很是感动,“小老虎兄弟放心吧,有你和采薇在高丽的商队,建州部的粮食还够吃,多亏你们呐。对了,建州暂时没有危险,你还是看看这件宝物吧,就连大哥都说,这是了不得的东西啊。”
朱寅这才放心了,接过乐正远献上来的木盒,打开一看,就是一个很陈旧的丝绸包裹。
打开包裹之后,一方古朴大气的玉器,就如同穿过时光隧道,出现在面前。
时光,仿佛刹那间静止。
仅仅一打眼,即便只是瞅一眼,就感知到此物的不凡。即便是不懂鉴赏、见识有限的贩夫走卒,看到此物也能感知到一种难言的震撼。
若是天上物,何故落人间?若是人间物,何如天上玄?
朱寅心跳加速,瞳孔微微放大,一双星辰般的眸子似喜非喜,喉头情不自禁的滚动一下。
这就是象征华夏皇权的传国玉玺?真找到了?是耶非耶?
朱寅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双手如捧婴儿般捧着古老的玉器,仔细端详。
玉玺为白玉质,温润凝脂,毫无杂质,看似不是人间所有,应该是女娲补天用的宝石。玉玺呈正方形,约四寸见方,螭虎纽为立体圆雕,五虎盘踞扭结。果然,玺体一侧后补金角,与玉质形成鲜明对比。
玺面阴文篆刻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笔划深峻如铁线,转角处可见玉工精妙刀法。这种雕工,似乎是浑然天成,鬼斧神工,仿佛根本不是人工所能为。
应该就是了!
朱寅此时已经确凿无疑的肯定,这件天物神器般的古老玉器,就是大名鼎鼎的传国玉玺!
出自始皇帝,终于唐末帝,一千多年的时光里,代表华夏天子的天授神权!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持传国玺,列九鼎,坐明堂。所谓没有传国玉玺,就是白板天子。传闻失去传国玉玺,华夏气数受损,从此便是夏道衰、胡道昌。
虽然只是个玄而又玄的说法,也足以说明传国玉玺对华夏大业、汉家社稷的重要。起码在心理影响上,传国玉玺绝不可小觑。
“是?”宁采薇只问了一个字,语气有点发颤。
朱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中隐藏的那股自信,忽然变得更加坚定,更加神圣。
没错,在确定自己得到传国玉玺的霎时间,朱寅心中的自信不但更强,而且变得神圣起来。就好像冥冥之中,他受到了上天的眷念。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如果天下人得知他得到了传国玉玺,那么还有谁敢非议自己的天命,非议大明的国运?
“是。”朱寅也只仅仅回答了宁采薇一个字,语气同样有点发颤。
一问一答,心中欢欣喜悦尽在两个是字之中。
“小老虎兄弟,东西对了就好。”舒尔哈齐看到朱寅肯定,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下。
为了从蒙古人的喇嘛寺抢回这个东西,建州帮助乐正远潜入蒙古行动,死了好几个勇士。
“小老虎兄弟,大哥说这玉玺是中原至宝,只有真命天子才能拥有。小老虎兄弟,一定就是大明的真命天子啊。”
朱寅在南京另立朝廷已经半年了,消息早就被传到辽东,加上虎牙特务的刻意宣扬,整个女真部落,都知道朱寅的身份了。
努尔哈赤等人得知朱寅居然是建文帝的后裔,而且已经成为南朝摄政,当真是又惊又喜。
他巴不得朱寅是大明的天潢贵胄,最好小老虎兄弟能当大明皇帝,那么建州人就有最大的靠山。家族的荣华富贵,也有了保障。
于是,他积极配合乐正远,帮助夺取传国玉玺。
“老师。”乐正远说道,“老师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传国玉玺是被蒙古汗廷魇镇在呼图壁寺的,为的是镇压汉人国运。但因为年头太久,加上是蒙古汗廷的秘密,就是寺庙里的喇嘛们,也不知道是传国玉玺。”
“好个魇镇。”朱寅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日落西山的蒙古骑兵,还能不能再围一次北京城!”
“关于我们得到传国玉玺的消息,暂时要保密,不可泄露。眼下,还不是公布这个喜讯的时候。”
“是!”乐正远领命。
朱寅又道:“你们找到了传国玉玺,成功完成任务,不负使命,记大功一次!”
“谢老师!”乐正远等人一起拜谢。立大功一次,意味着少不了一个爵位!
说来也是真巧了,舒尔哈齐等人刚来不久,靳云娘就又笑盈盈的前来禀报道:
“主公!商阳先生从靖州省卸任回来了,就在仪门外呢。”
“哈哈!”朱寅得知商阳回来,忍不住朗然大笑,“老伙计赶回来过年了!”
他亲自迎到仪门,一眼就看见熟悉的老伙计。商阳年已六旬,却仍然精神健旺,老貌堂堂。接替徐谓当了几年封疆大吏,他的气度今非昔比,早就不复之前落魄老儒的模样,而是变得清贵雍容起来。
“主公!”商阳看到朱寅喜出望外。他和朱寅分别时,朱寅还是个半大少年。如今朱寅完全长大,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在看到朱寅的刹那间,这个在靖州被土著称为“大明鬼佬”的狠人,忍不住眼睛湿润了。
终于见到主公了啊。那年,主公还是北京兵部侍郎,如今主公已是摄政吴王、太傅,执掌南朝大权!
“昼明兄!”朱寅看到商阳也是眼眶发热,“老伙计,你可是回来了!”
宁采薇笑道:“明天就是除夕过年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可以团聚过年!”
商阳拱手道:“臣商阳,拜见主公…”
“嗳!”朱寅拉住老伙计的胳膊,“不要见礼,外面冷,进暖阁喝茶!给你接风!”
……
泰昌元年的除夕,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难过的节日。可吴王府却喜气洋洋,上下同乐,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一大早,朱寅就亲自去靖海军、京营、新军大营,看望、慰问将士,赏赐年礼。
又去宗军大营,以宗军统帅的身份慰问宗军的族人,亲自赏赐他们金银、酒肉等物。
也没忘记去宣社,看望宣社骨干,赏赐他们。
虎牙特务们就更不必说了。
夜幕降临之日,南京处处华灯照雪。吴王府邸更似一座不夜金城。宫墙内千灯竞燃,檐下的琉璃宫灯连缀如星河倒悬,将朱红宫门映照得恍若天阙。
临时改建的银安殿前,香案高设,青铜鼎中青烟直上九霄。吴王朱寅身着玄青织金蟠龙袍,头戴梁冠,携王妃宁采薇肃立丹墀之上。
宁采薇穿的也很拉风,翟衣上的金翠孔雀在灯火间展翅欲飞,金步摇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朱寅在宗庙祭祀了祖宗,就和宁采薇率领所有人,行“望阙朝拜”之礼。
这是大明礼制。
整个王府以及宾客,一千余人向皇宫的方向遥遥下拜。
唯有摄政皇叔朱寅,因为身份超然,皇帝许以亲长之尊礼,可以不用下拜。
“咚咚…”忽然钟鸣九响,声震全城。王府除夕家宴正式开始。
“鸣赞!”
众人并非随意就座,而是在典仪官高亢的“鸣赞”声中,依序入席。无忧郡主,以及淑宁郡主、朱卫明、赵靖忠、代善、储英等晚辈,都一一对朱寅和宁采薇行礼。
就是最年幼的郡主婴宁,亦在乳母的引导下,一丝不苟地完成礼节。
整个过程中,唯有衣料的窸窣声与环佩的轻响,无人喧哗。
如今的吴王府,排场规矩越发大了,竟是不能再随意对付。否则传出去,就是“非礼”。
这可是王府!
朱寅十分体贴周到,还没有忘记在西院设置了临时的堂子,供奉撮哈战爷和佛朵妈妈,树立了索罗杆子。然后以我喜欢贝勒的身份,率领舒尔哈齐、费扬古等女真人,祭祀堂子。
此举,令舒尔哈齐等人十分感动。
随着典仪官唱喏“进馔”,殿外廊下的王府典乐司奏响了《朝天子》的雅乐。
庄重舒缓的雅乐中,两队身着青缎比甲、手捧朱漆锦盒的侍女,踏着乐节的碎步鱼贯而入。
水陆八珍,佳肴罗列。
所有器皿,皆为特供的甜白釉瓷器,素雅莹润,唯在盏底、盘心暗刻“吴府佳器”篆书款,这是景德镇孝敬吴王殿下的贡品,于低调中彰显非凡身份。
酒初巡,朱寅举起身前的白玉螭龙杯,第一爵先遥敬天地君亲师。
然后,众人才正式举杯,行祝酒词。
女真客人们,更是按照习俗,在庭前跳起莽势舞。
接着又是堂会大戏,放焰火。然后宁采薇又赏赐压岁钱,哪怕府中职司最低的奴婢,也有二两银子的压岁钱。云娘这等顶级的管家,更是几百两的赏赐。
“铛铛铛……”南京城的除夕钟声之中,猴去鸡来,迎来了泰昌二年。
南朝的摄政吴王,终于二十岁了。
……
泰昌二年,万历二十五年。
正月初一,南朝元旦大朝会。
朱寅率领在京九品以上文武百官三千余人,在奉天殿恭贺泰昌帝。上表祝贺天子、太后新年大吉,福寿安康,皇明国祚永存。
泰昌帝身着天子冠冕,御奉天殿受百官朝贺。
转眼间到了正月初三,兵部正在紧张的准备出征事宜,礼部忽然传来消息:
“北朝使臣方从哲,出使南京!”
“西朝使臣米万钟,出使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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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