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被读心后,想刀人的心按耐不住 第656章

“真公主?我吗?”

看着眼前穿得金贵的白面公公,我再三确认他们是不是认错了人。

但他们证据齐全,我不得不接受现实。

原来我真的是流落民间的真公主。

来接我的宫人很和善,但我心里还是难免忐忑。

皇宫……是什么样的呢?

我血脉上的亲人,是什么样的呢?

带着疑惑,我踏入了皇宫。

我见到了我的母亲。

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我的乳名,双眼通红,颤抖的手拿起又放下,终于轻轻触碰到我的脸,又受惊似的缩回。

我觉得痒,后退半步,她可能以为吓坏了我,连忙道歉。

我见她哭得实在可怜,出于怜悯,叫了一声“娘”。

她把我抱在怀中,步摇上的攒金牡丹坠子划过我的侧脸,有点沁凉,但不及她泪珠子落下时候刺痛般冰凉。

明明哭的是她,我却也跟着难过。

父亲很威严,他不怎么表达,只是挥手给我补上了过去十五年缺失的一切用度。

我还有一个很温柔的大哥,他是好人,我一看就知道。

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个假公主郑骄。

嗯……她那样耀眼的人,谁见了都会过目难忘。

她看着比我更像公主。

父皇母后把她教得很好,任谁第一眼见她都能看出来,她就是锦绣堆里养出的牡丹,热烈却不柔弱。

我的回归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但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我知道,这是因为她不在乎事态如何发展,因为她有信心面对任何结果。

当然,我不会为难她,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还会是大雍金尊玉贵的公主。

从三妹的出现开始,我和郑骄本该反目的未来硬生生拐了个弯。

三妹是皇室最神奇、也是最特殊的人。

她似乎知道很多,就像一股洪流,将大雍的一切冲撞得乱七八糟。

从她身上,我知道了大雍的未来和我的结局。

我不意外那个预言中我所做的一切选择,因为那确确实实是我的做法。

我只是不解,那齐永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灭了我的国,凭什么杀了我的家人,凭什么让大雍生灵涂炭?

若这个世上真的有天命,为何会眷顾这样一个人?

我原不想相信所谓预言。

但是三妹的心声被一一证实,我不得不信。

三妹妹说,我是故事里的女主,故事围绕我展开。

多荒诞!

若我是主角,为何苦难统统加诸于我身,为何荣耀、权力、地位统统流向齐永霁?

既然我是主角,那为何要让他夺去我的荣光?

我倒觉得,那故事里的我和我的大雍,像是他踏上皇位的踏脚石。

在知道所谓未来的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齐永霁。

我不信命,所有人都不信命。

若天命不在我们,那便捅破这天!

后来,大雍上下开始卷生卷死。

元嘉作为引子,其他人就是她延伸出去、落实她想法的触手。

斩奸佞、衡阴阳、教化万民、培育良种……

大家做了很多很多。

若我还是那个静水居士,我或许会终生潜心钻研学问,去完成一本鸿篇巨著。

但国难当前,我方觉我的所学能为大雍做的太少太少。

周围的人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能做什么呢?

我试过教书育人,为大雍培养人才,试过利用所学,根据琐碎的文字绘制褐国的舆图。

我的学生成为大雍之栋梁,我的舆图让聂炤深入敌营,为大雍胜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这些不够。

身为大雍人,身为大雍的公主,我只觉得远远不够。

年少淹博比班昭,曾以隐逸笑陶潜。

遥知社稷零丁处,方恨绶囊所佩晚。

我放下诗词文章,开始深躬策论,去了解大雍的人口、国策、律法、粮产……

骄骄和元嘉奋战在前线,我也尽我所能帮她们稳定后方。

父皇看出我的想法,开始把我带在身边教导。

不过,他教我的并非为君之道,而是为臣之道。

元嘉不在,围绕我的是无数追捧和明里暗里的鼓动。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按照他们的设想去做。

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也曾意动。

我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能是我?

权力啊……

我渴望过的。

但,渴望就必须拥有吗?

我要因一己之私让大雍增添更多不确定吗?

权力固然是个好东西,但是,若被其控制,就成了坏事。

如今这样就很好。

这点子奢念,我会深埋心底。

在大雍上下一心的努力下,我们赢了。

举国欢呼。

我看着册子上一个个牺牲的名字,又想哭,又想笑。

哭逝去的生命回不来;笑战争到此为止,以后便是坦途。

战争结束,我收到聂炤来信。

他如今驻守边疆,无诏不得回京。

我便明白,他舍不下战场,舍不下军队。

我不怪他,我也舍不得京中的一切。

一文一武,我们的联合,必然产生隐患。

父皇和元嘉不会允许,我们都知晓。

两个不肯妥协的人凑在一起,注定无法同行。

那些初初萌芽的感情,在家国飘摇时停止生长,又在安稳之后彻底败落。

我没觉得多遗憾,只是有些怔然。

我心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马儿奔赴边境,一去不回。

后来,他娶了妻,和妻子感情不错,人至中年又带回一个妾。

我很少打探他的消息,我也已经成婚,如元嘉和骄骄说笑那样,养了两个可心的小侍。

当然,这些都是微末小事。

元嘉回来后,我辅佐的人多了一个。

她总有许多奇思妙想的点子,看似不可实现,但好像又每个都在落实。

她任命史官重新修史,又委托我带领后妃们编纂、收集风俗、文章……修成一本大典。

大典囊括**、文化、农业等等内容。

我重新拾起曾经的理想——编纂一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著。

针对褐国子民,元嘉出台更适宜当地的律法,重新整理户籍、划分土地。

我带着任务,去原来的褐国境内修建元秀书院,教导大家用官话交流。

这些都有我的参与。

每每想到此,我便抑制不住骄傲。

父皇禅位后,元嘉作风越发大胆。

目睹大雍的变化,我看出什么,问她:“几十年、几百年之后,还会有皇室和皇权的存在吗?”

元嘉挑眉看我:“二姐姐可是舍不得?”

“那时候我都化作了土,有什么舍不得的。”

元嘉没有再开口。

但我却明白她的答案。

她在乎权力,却不在乎皇权。

如果大胆一点猜想,说不定以后,权贵消失,人人平等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发笑。

我总爱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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